《卿云》沈暝

30、后人

　　凉稚回过神来便看见清宴伏在地上神情委顿，心中大惊，顾不上其他只将怀中火神石随意的往口袋里一塞便上前查看清宴情况。
　　“他应该是被火神石的炎气灼伤了。”淮枢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检查了一番后说到。
　　凉稚眉头紧蹙，抿着唇不说话。
　　“……别担心。”忽然清宴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是个已死之人。”
　　“……”凉稚看着他，眼中透着寒气。
　　清宴似乎没有发觉一般低下头，手掌抚摸着无妄钺的青铜手柄，他的身影渐渐变淡。“我会抑制它的戾气，你替我保管好他。”
　　“好。”凉稚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清宴身形完全消失，青铜钺像是失去了灵性一般坠地。凉稚弯下腰想提起它，手中传来的沉重感才让他知道清宴的力量有多大。他看着清宴轻松地提着这把青铜器四处走，一时竟未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没错，清宴把自己和这东西交给了他，但是他，提不动。
　　便是凉稚一筹莫展之际，树林传来异响，有人前来。
　　前来的应是山下的村民，三五人，警惕的打量着他们。为首一人向前迈了一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山上有什么目的？”
　　“我们是旅人，来这山上游玩。”周榭答道。
　　“哼。”那人冷哼了一声，又上前几步望着凉稚脚边的无妄钺，“那这个呢？旅人？你们这种盗墓的杂碎我见得多了。”
　　凉稚皱了皱眉，一言未发。
　　“我们受人之命。”这时淮枢艰难的开口说道，“一个虞姓之人。”
　　那人一愣，语气竟变得缓和：“我们等了那么多年……先跟我来。”
　　众人跟着他们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村庄，从此处的建筑可以看出，村民们生活并不富裕。那个领头之人带着他们去往一座老式的大宅子。
　　“我家世代守着这座墓，这是我们的宿命。”
　　“你们就是舜帝的后人吧？”
　　“不错，我们是舜帝的一直旁系，当年舜帝死后，我们一支的祖上为避免被害隐姓埋名更为涂氏，躲藏在山林之中。”那人答道。
　　“涂氏！”周榭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词汇。
　　“不错，我们涂氏世代守着湘妃墓，但我们的祖上也不知道这墓里究竟有什么。我们涂家每三十三年会诞生以为盲人，他们天生有强大的力量，他们是被选中的人，他们背负着不一样的使命。他们每一代口口相传湘妃墓的秘密。”
　　周榭觉得自己离真相渐渐近了：“那个人呢，他现在在哪？”
　　“他跟着羲家的孩子去了啊，我们两家是世交的，羲家混的比较好，有钱，而我们涂家就没落了。到了这一代也就只有几户人了。羲家那孩子跟他爹姓的，叫宿裔。”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几人仍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那人依旧热情的讲着些涂家旧事，但周榭等人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匆匆向那位涂家的长辈道了声别，几人决定立即赶回宿裔的屋子。凉稚终于找到了一直行李箱，和周榭一道将无妄钺抬进箱子，艰难的拖着行走。
　　“我终于懂了先前宿裔与涂靡所说的命。”
　　“都是命。”淮枢叹了口气，“也是命啊。”
　　周榭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糊涂了，凉稚却是若有所思。

　　“你们回来了。”涂靡打开门扫了三人一眼，叹了口气，淡淡道，“你们见过他们了。”
　　见几人不会答，他又点了点头，到：“进来说。”
　　“我家祖上是舜帝的一个旁支，因害怕被大禹王迫害，因此更名换姓。涂家为舜帝所令永守湘妃墓，因而便在山脚下定居。”见几人坐定，涂靡开口说道。
　　“素素是羲家的人，他叫羲素。羲家是舜帝时期的两大掌四时律历的家族之一，舜帝死后羲家归隐，实则为舜帝继续守护其后人，也就是我们涂家。羲家嫡系世代学习术法永守涂家那一位献祭之人。”
　　“献祭……”周榭喃喃道，他还想说下去，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缄口不语。
　　“不用回避，我不介意，我就是涂家那个献祭之人。”涂靡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命。”
　　“命……”淮枢说话的声音有几分艰涩，周榭听着觉得怪异，便侧过头看了淮枢一眼，一种恐惧感爬满全身。
　　“淮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