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学》汤启舟

2、第 2 章

　　徐玥看着李可沉默，也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边，自打刚刚从罗贺手里接过小陶之后，李可就再也没说过话，就在徐玥以为今天也许就这样结束的时候，李可不小心扫到桌子上的果汁，粘腻汁水洒在小陶的白色衣服上，李可慌忙用纸巾去擦，可是一大片污渍，怎么也擦不掉，李可一脸愧疚。“可儿阿姨，没关系的，待会让妈妈给我换一套就好了。”小陶稚嫩的声音让李可脸上的不好意思少了一些，李可给小雨打电话，没多久，聚会厅门口就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没人看见李可的眼里有一丝笑意，在对上小雨的眼睛后，立刻转成了歉意。
　　“小雨，真是我的失误，我······”李可显得有些失措，小雨笑着说没事，跟着立刻往里面走，看见小陶的时候，小雨站在那里没动，眼睛定定的望在一个方向，李可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正是罗贺。
　　“妈妈。”小陶看见李可她们，跑过来，徐玥也起身跟过来，看见李可对她使了个眼色，发现小雨看着罗贺，便上前打了招呼，在罗贺看到小雨之后，正好挡在她们俩视线中间。李可看着罗贺向这边走过来，拿过小雨手上的干净衣服，要给小陶换上，牵着小陶往休息室走去，徐玥没有跟过去，是铁了心要留下来看戏。
　　“林雨。”罗贺的声音很低沉，用徐玥的话来形容，就是听起来很像个老头子，徐玥看见林雨的身子微微一震，假意转过身看见罗贺，一脸惊讶，望了望两个人，“你们认识啊？”林雨转身要走，却被罗贺一把拉住，徐玥自觉的退到一边，一不小心把旁边桌子上的玻璃杯打翻在地，顺带低声惊叫了一声，“呀！”，刺耳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徐玥尴尬的笑了笑，林雨见他们被全场注视着，挣扎着想要罗贺把手放开，对方却纹丝不动，像个雕像似的，紧紧地拽着她的手。此时李可把换好衣服的小陶带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小陶跑过去，把罗贺一推，一脸戒备，“不要欺负我妈妈！”“这是怎么了？”李可一脸茫然，徐玥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还是班长周成走过来打了圆场，“没什么大事，不就是把东西打碎了么，都各忙各的去。”人们戚戚了一会儿又接着刚才没聊完的话题，李可眉头微皱，瞟了一眼周成，他正走到罗贺身边，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后者放开了抓着林雨的手。李可怎么会让他们就这么结束，走上前去，笑道：“原来你们认识，怪不得刚才你还把小陶抱着。”听到这儿，林雨的脸色更是一白，罗贺的嘴抿成薄薄的两片，李可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我们先过去坐着说吧，老站着不累啊。”李可说着就把林雨往座位上领，林雨面上有些不情愿，但也推不过李可的好意，正要往那边走的时候，罗贺不知道抽什么风，把林雨拉出聚会厅，剩下李可在后边大叫道：“罗贺！你干嘛！”成功的让所有人都看见了颇有名望的罗大建筑师拉着一个不知名的弱女子离开，一边的小陶想要跟上去，李可拉了他一下，说：“我也去。”像是很担心林雨似的，和他们一起追出去的还有几个和罗贺熟悉的老同学，一行人在不远的巷子里看见一脸愤怒的罗贺和满脸泪水的林雨。
　　李可怒气冲冲的冲上去，推了一把罗贺，高声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罗贺的眼神变得暗沉，林雨拉着李可的手，哽咽着说不出来话。罗贺只是丢下一句：“如果你和孩子过不下去了，来找我。”李可没再追上去，只是用周围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问了一句：“他就是你前夫？”罗贺离开的脚步一顿，马上又迈开了。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直到聚会结束好几天还听得到那些打着老同学的旗号私底下聚的人，议论着聚会上那个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的罗贺前妻，听说，那孩子不是罗贺的。
　　和一大群无所事事的女人们喝完下午茶，李可回到家和徐玥聊这件事，换来对方一记白眼，“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立刻不以为然，她没想过要弄乱什么，只是不让罗贺的日子过的太明白就行了。“行了，你闹也闹过了，总该定下来了吧。”徐玥最近也是过得一团糟，像是被李可整的人是她一样。李可看出她的不对劲，“你昨天去哪儿了？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徐玥把李可床上的抱枕勒在怀里，眼神空洞，“哪儿都没去。”李可见她不想说，也没再问，谁还没个秘密啊！就连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不出所料，聚会刚过两个星期，一个陌生电话号码出现在李可的手机屏幕上，此刻，她正窝在沙发上看书，看了一眼手机便把它递给正在看电视的徐玥，用嘴型比了一个说我不在，徐玥接通电话，客气的来了一声：“你好。”对方可能没料想到不是熟悉的声音，半天没有声音，等到徐玥又一次重复了你好，对方才回神，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找一下李可。”“你找可乐啊，她在洗澡。”立刻听到这儿，差点被刚咽下去的橙汁呛住，瞪了徐玥一眼，不敢作声，看徐玥应了几声之后便挂了电话。“你不问问是谁？”徐玥把电话丟回李可身边，李可若无其事的拿起书接着看，“不过就是说让我有时间给他回个话么。” “这是每个人都想得到的好不，我是说，你知不知道是谁。”看着李可云淡风轻的样子，罗贺估计又是掉进了她设的圈子里，徐玥撇撇嘴，懊恼的说了句：“没意思。”又接着去看电视。
　　倒是李可放下手中的书，呆呆地盯了一会手机，苦笑一下，自己的确没意思，算计来算计去，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过了会儿李可又像是想起什么，对徐玥说：“早前有个男的打电话找你，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不说，后来他又找你没？”徐玥眼睛还是看着电视，但没了刚才的专注，停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嗯”李可望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去了浴室，临走前丢下一句，“明天要去相亲来着，衣服挑了没。”徐玥的表情瞬间变的很痛苦，“能不去么？”“你说呢？貌似是你上回气冲冲的说要去相亲来着。”徐玥还想说什么，转念一想，张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李可知道，徐玥心里也有一个“罗贺”，但是那个人却从未被她提起过，上次那个电话，应该是那个人打的，但是到了如今，打电话来又想做什么呢。
　　一身正装坐在咖啡店，李可的内心翻江倒海啊，看见面前坐着的两个人，感觉有些不太妥，可谁又在乎呢，不过是个家里老人一个交代罢了。就在不久前，一个神色严肃的男人从她面前带走了徐玥，李可当时要冲上去和那人拼命来着，被徐玥拦住了，结果就是现在她一个人面对着两个男人，一面说着抱歉，一面在心里狂飙脏话。
　　徐玥的搭配很合理啊，李可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有种想要用一块豆腐摔死自己的冲动。“我说，小李啊。”老的那个开了口，带着浓重的方言音，“你们这样是不行滴，怎么能我们来了，你们却这个态度。”立刻心里直叫苦，大爷，我的态度还不够好么，都快把你供起来了。一旁的小帅哥倒是至今为止一言不发，李可正在心里腹诽这，这人该不会是个哑巴吧。小帅哥就开了口：“大叔，我觉得姐姐的态度挺好的啊，是你太挑了吧。”李可怎么有一种看到某个熟悉的口香糖广告的感觉，他们是徐玥喊来玩儿我的吧，李可又在心里把无辜的徐玥碾压了一遍，满脸堆笑说道：“没什么的，这次是我们不对，但真的是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通知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看你们一点诚意都没有。”大叔说完就愤然离席，李可望着他背影，垮下了脸。
　　“姐姐很想让大叔留下来么？”帅小伙还没走，看着李可的表情，有些困惑，李可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着：“是打算让他AA来着。”对面的小伙子笑了，李可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笑什么。”“姐姐还真是可爱。”帅小伙有两颗小虎牙，一笑就露了出来，很像李可的弟弟，“我叫祝远东。很高兴认识你。”“李可。”李可干笑了几声，不知怎的，祝远东像是被忽然打开话匣子，说个不停，李可也不打断他，反正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呆着，徐玥肯定是不在家的，还不如坐在这儿听这个人胡侃。想到这些，李可也就在祝远东说话时偶尔插个两句，大多数就是听着他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讲笑话，自己则是安安静静听着，然后跟着笑一笑。
　　最后祝远东想要送李可回去，被她拒绝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出任务么？早点回去休息吧。”李可劝道。祝远东点点头，但还是坚持把她送上回家的车，才挥手和她道别，坐在车上的李可回想着祝远东下午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司机师傅在后视镜上看见李可在笑，便说道：“是男朋友吧，两个人刚谈恋爱？”李可有些惊讶司机会这么说，随后又想通，不想去解释，只是微微一笑，司机大叔倒是很执着：“年轻人遇见对的了就要好好珍惜，不要等到错过了再去后悔。”李可最后笑的就比较牵强了，这种话罗贺有没有听到过，听到时，想到的又是谁，会是她李可么？
　　回到家，还没开灯就闻到浓烈的酒气，李可接着屋外透进来的微光，在玄关处看见多出来的一双男士皮鞋。微微皱眉，转身上楼，怔怔的望了徐玥房门很久，最后终是默默的钻进自己卧室，徐玥自己有分寸的，她知道，又或许这是徐玥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只是人在清醒时有太多顾虑，唯有醉了才能把生活当作梦境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