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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辛言 ...


  •   楚敛怔怔的坐在花梨木镌花椅上,让自己尽量平心静气下来,拿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凉掉的茶水又苦又醒神。

      即便是价值千金的茶水,凉了之后味道都不怎么样,只剩下苦涩无边。有种被人狠狠闷了一棍子的感觉,浑浑噩噩,不清不楚的。

      左辞是先帝嫡四子,乃是先帝发妻皇后所出,与前皇储左蒙同父同母,左蒙早逝,而后先帝一直未立皇储。

      而今的幼帝乃是左辞的亲侄儿,左蒙唯一的儿子。

      当初人人以为这皇位多半就是这位四殿下的了,结果谁料到,横空出世了先帝爷的一封遗诏,年幼的左凌轩就这样成了皇帝。

      左辞因皇帝尚且年幼,被敕封为摄政王,辅助朝政,监政理国。

      简而言之,如今的摄政王,才是燕朝的无冕之王。

      想到此处,楚敛浑身就一阵阵的寒气逼人,似乎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架在她的咽喉上。

      左辞化名辛言这件事很容易理解,但为什么会偏偏要找上长风镖局,不是因为董天明的名号响。

      那次吩咐叶繁派人追杀他,却无功而返,她还心道这辛言来头不小,也只不过以为是他背后的靠山大,原人家根本不需要什么靠山。

      是她疏忽大意了,寻常人家,谁有能力豢养那么多死士。

      若不是直觉有问题,留神让傅月明每月来信一封,恐怕她要一直蒙在鼓里,让上面那几位当猴子耍得团团转了。

      试问,如今朝廷之中四分五裂,结党营私,要有多少人想让摄政王一去不回。

      楚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楚家一向以江湖人自居,虽然漕运水路等事不可避免的要和官府打交情,至少明面上和朝廷扯不上任何关系。

      “叶繁,我要摄政王的卷宗。”

      南窗大开,外面的竹荫蔽日,清风徐来,楚敛看见外面天光极好,过阵子等到了梅雨季节,这里最是潮湿,楚虞又要难受了。

      “少主,找到了。”

      叶繁走进来,将一卷黄皮册子放在桌子上,又自行退了出去。

      外面用桑皮纸封裹得严严实实,楚敛拿了刀子划开,打开书册,不太厚但也不算薄。

      第一页第二页都还好,都是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情,楚敛看完第三页就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摄政王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可谓之战功赫赫,马背上的王爷。

      大燕皇族并不是纯粹的中原人,反而之前的血脉里是草原上族群,后来渐渐与中原人的血脉融合,以至于到了如今,在他们的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他们身世的痕迹。

      左辞也是这样,白皙,挺拔,斯文,可他与所有兄弟唯一的不同在于,他和他的父皇一样,继承了隐藏在骨血里的骁勇善战,成为燕朝所向披靡的一把利剑。

      燕朝不过建立王朝十九年,却能够让别国臣服,这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左辞的功绩。

      楚敛并不是胆怯,于她而言,这世上,只有生与死,其他没什么可怕的。

      想活,所以怕死。有所念,不可死。

      这位尊贵的王爷,多少人想要他死,楚敛突然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倒不如当初一道解决了。

      这样的人,何尝不是心腹大患。

      也怪不得那位,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决他了。

      慕清明看她盯着手里的卷册专心致志,一直也没敢进来打扰,可眼见都这个时候了,只得硬着头皮进来,问道:“少主,要用膳吗?”

      楚敛早已经过了腹饿的时候,也不觉得有多饿了。抬头看见慕清明站在帘外看她,便又点了点头,只好道:“那你和我一起用吧。”

      满满一桌子的菜肴,鲜滑的鱼片粥,酥烂的松菌烩鸭块,红光油亮的冰糖肘子,金黄酥脆的软炸里脊,脆辣的酒酿萝卜皮,高汤浓香的三鲜猫耳朵汤……

      慕清明陪着她一道用膳,楚敛明显的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心思显然还在书房的卷宗上,从傅月明的那封信送到少主手里,就没见她怎么开过口。

      “少主,尝尝这个。”慕清明用公筷挟了根炸里脊给楚敛,少主一直都是这样,吃饭还要想事情。

      楚敛在吃食上虽然看着奢靡,除了过分油腻却不大挑剔的,像楚卿她们就不是了,和她一起吃饭,楚卿向来只吃菜心那几片嫩叶子,菜梗一律弃之不用。

      其实不止是楚卿,楚家里的公子小姐多半都这样,楚卿讲究玲珑可口,楚虞要得是养生之道,楚绮楚萝要得雅致精巧……

      这简直不是在吃饭,而是在花园里赏花。

      十四堂这样安静,只有外面的蝉鸣声,吵得人不得安生,也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多夏蝉,叫个不停,不过前两天也让慕清明吩咐人都粘了干净 。

      “这几天没怎么见楚卿来。”楚敛大概有些寂寞了,没有楚卿在耳边欢声笑语。

      慕清明笑了笑,道:“少主您还不知道三夫人,七小姐离家那么久,肯定在陪着三夫人。”

      帕兰络珈有些像小孩子,对儿女也没什么脾气,有时候反而还需要一双儿女来哄着,二夫人看了就摇头,觉得没规矩,但三房是楚家少有的和睦亲密。

      慕清明又道:“秦公子似乎对少主的面容相貌很感兴趣。”

      楚敛想起上次在蕉林苑的对峙,淡淡道:“既是君子之交淡若水,在意这些,岂不是太肤浅了吗?”

      “吃不下了,撤下去吧。”楚敛摇摇头,放下了筷箸。

      “要不,喝些酸梅汤?”

      等楚敛重新坐到桌案前,慕清明走过来服侍她倒上茶水,楚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口酸甜,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天青梅花壶,里面装着酸梅汤。

      “这么久了,这竹叶还翠绿的。”慕清明往花觚里续水,楚敛一直也没说换掉,也就没有人敢动。

      楚敛在楚家的主子里还算好伺候的,脾气虽然不像楚虞那样平易近人,但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喜怒无常,至少是没拿手下伺候的人撒过气。

      所以,在湮华楼里伺候也是最轻省的。

      他们这些人,从出生就是被人伺候的命,连衣服都没有自己穿过,楚敛被送到剑宗去,什么都要自己做,简直是手忙脚乱,一塌糊涂。

      再言左辞到了滁州,从晋州到滁州路上就有大批大批的流民出走,背井离乡,怨声载道,这个滁州刺史也是时候扒下这身官服了。

      左辞简直是没法说了,他现在就是个新上任的钦差,按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第一把火怎么烧要好好的考虑。

      可还没使出第一把火,下面的人便慌不择路,想尽办法,以各种名目送来重重的“见面礼”,一份份都是大大的厚礼。

      腐败啊腐败,左辞这要不是个王爷,而真是个御史钦差,现在可能就真的同流合污了,无出论是什么人,怎么招架得住这么金山银山的诱惑。

      国库亏空,却偏偏赶上灾年连连,一个劲的往外掏银子,这群人却个个只顾自己,中饱私囊,左辞啪的将册子拍在桌案上,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好的很。”

      “王爷,怎么了?”宋凌问得小心翼翼。

      左辞斜眼笑睨了他一眼,手中一上一下的掂量着新送来的白玉璧,意味深长道:“爷想贪污,腐败一下。”

      吓得宋凌掉了手里文案,差点就要哭出声,整个人目瞪口呆,王爷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王爷,这些怎么处置?”宋凌想说行贿的金银,不过似乎不大对劲,左辞看着收礼的册子,真是珍奇异宝,应有尽有。

      “收着,来者不拒。”不收着怎么能抓住他们的罪证。

      左辞猜,当他收下第一件礼品的时候,告发他的奏折就已经送往长安城,皇帝,更准确的说是摄政王的案头。

      左辞冷眉道:“动辄就是就是上千万两,这回,本王倒要很好看看他们怎么吞得下去。”

      年年河堤决口,年年都要银要粮。

      这些经过贪污的银两并不是直接就送到官员家中,而是经过一些钱庄铺子酒楼的账上,给它一个正大光明出现在世人眼前的名目。

      “最近朝廷有什么事?”

      宋凌迟疑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大声,只不过庆山王的人和卢国公那边又掐了起来。”

      左辞不以为然,嗤笑道:“老六这家伙,尽是扯卢国公后腿。”

      庆山王左烨行六,不过庆山王和摄政王看不对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左辞才从外面学武回宫,就和庆山王在校武场狠狠打了一架。

      啧啧,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左辞一顿胖揍,打趴了他不听话的六弟。

      后果就是,左辞才回宫就被罚禁足,而庆山王是抄书二十遍。

      在左辞回宫前,左烨是先帝爷宠妃之子,加之年纪小,在皇宫里横冲直撞也没人敢顶撞。

      等这个四哥回来了,不仅处处以兄长自居,处处都得父皇赞扬,抢了他的风头,在左烨并不大度的心里,慢慢滋生了对这个讨人厌四哥的怨气,可谓是讨厌至极。

      抄一遍书,左烨就咬牙切齿的骂一遍左辞,心里想尽了办法折磨他,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简直恨得牙根痒痒,打定了主意和左辞这家伙势不两立。

      那几天左辞一直禁足,他不知道左烨是怎么度过的,只是一味的想打喷嚏,害得宋凌以为他得了风寒,让人给他连上了三天的姜汤。

      傍晚时分,夜风寒凉,左辞扮了便装,带宋凌等人往外头去,慢慢就到了正在修建的河堤附近,晚上看不清楚,又到了吃饭的时候,此时这里没有多少人,河堤上林立着一根根加固用的木桩,深入地下。

      左辞伸手指了一下,正色道:“把这个挖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筑河堤的木桩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深,至少要挖下去一人高,再说了,这是人家用来加固河堤的,他们再给挖出来算怎么回事。

      左辞怒喝道:“挖。”

      侍卫们急忙拿过铁镐,动作迅速的挖了起来,本以为要挖上一盏茶的功夫,只不过几下而已,木桩便有松动之意,再下去一镐土,木桩晃了晃,就倒在了地上。谁没想到木桩会这样短。

      翌日一早,天降大雨,民房倒塌,左辞只得撂下之前的计划,带着官员安置百姓,他穿的暗红绣蟒官服,身上披着宽大的黑漆披风,脚下满是泥汤,身后是程子衣的侍卫,宋凌给他打着伞,雨下的很大,雨水哗啦啦的从伞沿流下。

      许多衣衫褴褛流民坐在屋檐下,唉声叹气,只要看到有人施舍,就一个劲的往上冲,左辞路过一处桥洞的时候,正逢大水冲垮了石桥,他猛然冲下泥坡,赫然吓了众人一跳,细细一看,原是下面有个孩子。

      在泥石滚落之前,将那孩子救了回来,夺过伞便抱着孩子向医馆而去,宋凌一愣,随即命人再行搜寻,可还有遗落的孩子灾民。

      他紧忙跟在左辞左右,连声道:“大人,您可吓了属下一跳。”左辞若除了任何事,他可担待不起。

      左辞才不信他的,由着宋凌为他掸去泥土,冷哼道:“宋大人你可喝杯热茶好生压压惊。”

      他的脸色疲倦,眼下有些青黑之色,衣领尽脏,显见是辛苦极了。

      直到傍晚才回到府衙,这会坐了下来,才觉身上处处疼痛,左辞挽袖一看,手腕的衣袖上满是血迹,皱了皱眉,扬声叫宋凌过来,吩咐他去取了药来。

      屋子里的烛光照在大人的脸上,淡淡的昏黄多了些柔和之色,满身泥泞,脸上也沾了些许,在泥地里打过滚后,没有一点往日的威严了。

      宋凌埋怨道:“殿下受伤怎么不早说。”

      左辞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拉开袖子查看伤口,道:“没事,不痛,不是什么大伤。”

      果然如左辞所言,已经上过药,包扎完好,宋凌又帮他把外衣脱掉,换了一身干净的装束,发现膝盖和小腿上也擦破了一片,只不过先前裤腿沾了水裹得紧,换外袍的时候发现已经洇红了。

      “委屈殿下了。”

      “不太疼。”左辞摇摇头说,袍下的白色膝裤的小腿处早已破了,被血和污泥包在腿上,当时混乱,竟也没有注意到。

      “请殿下且忍着些。”宋凌倒了药酒给他清洗,这下左辞可是晓得疼了,烈酒冲洗了伤口,见他满额头渗出来的冷汗,宋凌包扎的手法很娴熟,不轻不重,很快就包扎好了。

      过会儿,宋凌趁着殿下休息的功夫,将调查到的东西取来,都是滁州知府贪污受贿,克扣赈灾物资的证据,左辞的脸色越来越冷峻,可见其一斑。

      “这是他与宫中内宦勾结的证据,手伸得这么长。”他还一直以为老六久在皇城,不至于伸得这么远。

      宋凌叹了口气,轻声回答道:“殿下,这些百姓吃得土名为观音土,不过最后基本上会涨腹而死。”

      “对了,这是在来的路上,属下用干粮换来的,据说名为观音土,人吃的。”宋凌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了手一小包用纸包起来的观音土,左辞拿过来细看,甚为震惊,又觉不可思议,人居然要饿到吃土了。

      “他们就直接吃这些?”

      宋凌犹豫了一下,说:“采了山地里的苦篙,用木棒捶打成汁水,混着观音土做成块,放在锅里蒸了,然后就吃了。”

      左辞听得脸色发白,他征战沙场,吃的也并不是很好,甚至有时候也是需要食野菜,饮雨水,可远远没到这般。

      天灾人祸,今年的水涝严重,路边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和正在腐烂的尸身,燕朝最大的灾难,不是战争,而是天灾之时,上面的人却只顾着争权夺利。

      不巧,左辞正式其中之一。

      “这东西吃多了,会要人命的,腹部高涨而死。”宋凌说的含糊,可余下之人想的更是清楚,食土不出,涨腹而死。

      “会不会死?”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会的。

      左辞冷笑连连,定了决心,非要好好的治一治这帮蛀虫。

      朝廷年年治水,耗银无数,可以点成效都不见,朝廷也不是没派人下来过,可要不然是无功而返,不然就是自己戴着镣铐被押送回都。

      这群官员呈上去的折子千篇一律,先是吾皇圣安,紧接着就开始鬼话连篇的歌功颂德,完了之后准定是若隐若现的开始哭穷,陛下啊,黄河又决堤了,没银子治水,百姓难以安生,怎么怎么样……

      仗着皇帝日日在宫中,不知民间疾苦,这些奸佞臣子就坑蒙拐骗,左辞恨得牙痒痒,索性这次自己亲自来看看他们是怎么把银子都治没的。

      后来,楚敛才知道秦川缘何早早赶赴江陵,还真不是为了特地给楚老夫人贺寿。

      他姑母秦雅膝下有一表妹,年方十六,名为秦罗敷,与母亲相依为命长居江南一带,今年才得到消息,她们飘落到了江陵此地。

      秦川奉家中老祖母之命,千里迢迢来接姑母与表妹回到长安秦家去。

      说起秦家的大小姐秦雅,与当年在闺阁时的的遥湘可谓齐名,不相上下,无论是才情还是美貌,不过性情却大有不同。

      一个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女子,有着江南女儿的温软侬语;另一个是天真烂漫的娇女子,自幼不知民间疾苦。

      大凡间红颜容易薄命,遥湘自然不用说,一夜覆灭,与薛盟主成了永远的一对佳话。

      而秦雅则不同,突然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据说是从长安千里迢迢跑到了南国,东躲西藏,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不知是何来历的男人。

      真是个奇女子。

      其实这样听上去,经历和楚娴有些相似,只不过,最后楚家妥协了,楚娴回头是岸,而秦家则将这件事整整拖了十六年,秦雅倔强了十六年。

      秦家与楚家不同,楚家这样做可以说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秦家乃是皇商,在那长安城里结交的都是权贵之家,皇室宗亲。秦家要声名,否则多年的基业就毁于一旦,秦家之后的儿女也名声败坏,无人理会。

      楚敛闲下来就来看望楚虞,十回有八回秦川都在,楚虞则耐心的听他说这说那,他微偏着头,面上含笑,任谁都看不出有任何的不耐。

      后来又来了一回,蕉林苑的牌子已经换成了了“初云苑”,这三个字一看就是楚虞的手笔。

      袅袅茶香,小炉炭火微醺,秦川与楚虞二人对坐。楚敛走进去,二人正是谈笑风生,楚虞手中握着茶具,正在为秦川亲自煮茶。

      楚虞很会煮茶,楚敛原本极不喜欢吃茶,但她这一手煎茶的手艺都是楚虞教会的。

      原来的她只知道茶水是苦的,后来经过楚虞一点点的悉心教导,如何品出新旧陈茶,如何一眼辨认出茶叶,什么是碧螺春,什么是铁观音,什么是大红袍……

      而今她最喜欢的却是顾诸紫笋,大概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喝到楚虞煎的茶。

      顾诸紫笋,产自湖州,乃是贡茶,清明前第一批茶就要运到长安去,呈给御前,用以祭祀宗庙,所以也称为急程茶。

      楚家因为漕运水路的缘故,不知如何弄到的顾诸紫笋。楚虞那时尚未受伤,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在楚家备受宠爱尊贵,楚肆有什么东西都先送到长子住处。

      第一次看见顾诸紫笋,是她从剑宗回来,楚虞兴冲冲的给她煎茶吃,她当即就蹙起了眉,破茶叶有什么好品的。楚虞却热情高涨,一路拽着她就往蕉林苑去。

      那茶叶外形细嫩紧结,色泽绿翠,就静静的躺在雪白瓷罐中,手掌大小的瓷罐,并不太多的茶叶。

      剑宗里并没有学茶道这一项,师父也整天笑眯眯的说:“这做人,并不需要精通太多,你能把一样练得出神入化就足够了。”所以她那时除了会用剑,其他什么都不懂。

      如今想来,师父的话的确没错,懂得太多,烦恼也就越多。

      楚虞可以说是她茶道上的师父。

      楚虞的手漂亮又灵活,在他的手中,似乎那冷冰冰的茶具都有了生命,泉水沸腾,绿叶舒展,茶汤碧绿。

      “景芝。”楚虞倒了一杯茶,递给秦川。

      秦川接过,解开茶盖轻嗅,笑说:“文嘉兄煮的茶很香。”

      楚虞笑笑不说话,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刚进来的楚敛:“十一。”

      “多谢兄长。”楚敛双手接过紫砂茶杯,轻抿一口,随意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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