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在一起》曼声曼言

42、大年三十（上）

　　年三十的午饭，叶家坐了满满的一桌人。
　　叶老爷子自从早上醒来就乐得合不上嘴，子孙满堂、承欢膝下,说得也便是老爷子现下的状况了。三个儿子陪着吃过早饭看完早间新闻，位子便让给了三个孙子，长孙叶启东陪着老爷子写完一副对联，忽悠着老二和老三去门口贴起来。
　　叶瞳从房里出来，正看到叶启东站在二楼的围栏边上朝楼下喊人：“北子！赶紧的！”
　　闻言看去，叶启北平日里修长直挺的身板，此刻颓坐在饭桌前，半眯着眼，一动不动的困顿模样，缓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接话：“……噢，知道了。”
　　叶瞳撇撇嘴无奈摇头，转身进了书房。
　　老爷子两手背后，端正地站在书桌前，笑意吟吟地看着面前的笔墨。
　　“不愧是爷爷的墨宝，行云大气，根骨迥劲！可惜孙女真是连二分也没承袭到。”叶瞳两手挽在爷爷手臂上，看着对联，一点也不含糊的夸赞。
　　叶老爷子转头：“都几点了，才起床？”语气略微责备，但是那宠溺的眼神让刚进门的叶启北十分不满。
　　“瞳瞳，到底从什么时候起，你不是最黏我了？”叶启北一阵心塞，每年的这个时候应该都是他在米兰陪着叶瞳的，瞳瞳只能接受他一个人的宠爱，可如今，却有这么多人的，这是多大的压力啊？
　　如果叶启北这个神逻辑被叶家人知道的话，相信他一定不会，安稳地度过马年的最后一天。
　　话毕，他的小腿就接收到了身后叶启东结实的一脚。
　　“废话怎么这么多？”
　　“啊…卧槽！我可是你亲生弟弟啊！”叶启北身子一个怒转，不料，对上了叶启东的眼睛，“……哥，下次轻一点好吗？”没错，立马怂了。
　　“你把对联贴得整整齐齐的，我可以考虑今天少打你一下。”叶启东看着叶启北一副谄媚地笑，皮笑肉不笑地回他。
　　叶启北面颊微动，最终笑答：“……好的。”
　　叶瞳看戏偷笑，还在一边添油加醋：“三哥真是听话。”
　　“你去把叶老二叫出来。”叶启北拿起桌上两张红彤彤的对联，颌首对着叶瞳道。
　　“二哥可有比这重要的事情，我陪你去吧~”叶瞳摇摇头，一脸深不可测。
　　“哎？大三十的他能有什么事？”
　　叶瞳笑着看了眼爷爷，伸手就去推着叶启北往外走。
　　“那瞳瞳你去拿胶带啊！”两人走到二楼楼梯口，叶启北怪叫。
　　楼下厨房的叶瞳母亲走了出来：“不用拿胶带！爷爷让做了浆糊！”
　　“哇塞！妈你快给我！好多年没有玩过这个了……”
　　“都……什么年代了啊……”
　　书房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叶老爷子眉眼处的沟壑越发深陷，笑意甚浓。转头看着英姿挺拔的长孙，更是由衷欣慰：“走吧，你小子陪老头子杀两盘！”
　　“爷爷，那我可要执帅啊！”
　　“哈哈哈哈……甭跟我这装，我可是听说老魏都下不过你啊……”
　　*
　　叶启南把车停稳后，探头往自家门口看了一眼，嘿嘿一笑。
　　“爷爷今天写了对联，一会儿进门就夸对联的字好看。”叶启南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睁大眼略带紧张的林子纯。
　　“呃？”林子纯一脸问号。
　　“写对联就是要满足他的虚荣心。”低头解开林子纯的安全带，叶启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顺便随手写几个字，保证让他老人家心花怒放。”
　　林子纯扑哧笑出声：“这么好打发的话，你之前干嘛还紧张？”
　　叶启南眨眨眼：“有吗？”
　　很实诚地笑着点点头。
　　“嗯……没有，是你记错了。”叶启南笃定地说道。
　　林子纯鼓鼓两颊，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好啦！我叫不紧张的。”
　　叶启南望进她的清澈双瞳，倒映出的自己眼里盛满笑意与宠溺，简单而直白。
　　却是深情满载。
　　两人从车里下来，提着礼物，还没走近门口，便让在客厅里观战的叶瞳的眼神捕捉到。叶瞳“嗖”地跑到门口，准备迎接两位。
　　门打开，映入眼的先是叶启南的俊脸，和示意的眼神，在光速的反应中叶瞳开口：“二嫂过年好！二哥过年好！”
　　听声响，屋里立刻有人快步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呀！”问过话，林子纯笑着和叶瞳寒暄。
　　“是呀！本来我也想和二哥一起去接你的呢，没想到一觉睡过了……”叶瞳不好意思地笑道，而一只手却大大方方地伸到叶启南眼前，看着林子纯继续，“所以特意在门口迎接！”
　　叶启南瞄了一眼眼前的小手，乖乖地把钱包递了上去。
　　叶瞳这才转过头，乖巧一笑：“谢谢二哥！”
　　话刚说完，叶家二三儿媳便迎了出来。
　　在叶启南的介绍下笑着和每一位长辈打招呼，林子纯长相漂亮又有礼貌教养，几句话便在几位长辈眼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不过，叶家最大的话语权还是在老爷子手里。
　　看着坐在原处一动未动的叶老爷子，叶启南心里虚了几分。
　　半晌，手中棋子落地，叶老爷子转过头来笑道：“小林是吧？快坐呀，你看看你们几个来者是客，都站着干嘛？”
　　此话一出，打破了刚才沉闷的气氛，却生出几分尴尬。
　　叶瞳母亲率先笑应：“真是的，大家赶紧坐下，我去切水果！”
　　叶启南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叶母笑道：“小林，别生分，来坐下。”
　　几个小辈随意地坐在沙发边上，叶老爷子的三个儿子见状，又打算一头扎进一楼的书房，倒是被大儿媳的一声咳嗽给止住，顺从地坐到沙发一侧。
　　媳妇见公婆无外乎问一些常人都会询问的情况，双方表现的也大多都是生疏有礼，再装出几分亲昵。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投缘的婆媳就不是婆媳了……
　　话题聊着聊着便觉出了几分尴尬，叶瞳适时地接话，这倒让林子纯觉得轻松一些。
　　“门口的那幅对联的字写得真是漂亮呢~”林子纯还记得叶启南的叮嘱，自然而然地把话说出口。
　　叶瞳笑笑，眼神飘过叶启南，说：“是啊~那可是我们几个学习的楷模！”
　　“值得学习！颇有颜真卿的风范却又自成一格！”林子纯凑过去，“我和你二哥就是因为写字才认识的。”
　　这下叶瞳也惊了一下：“哇噻！不会吧？”
　　“子纯和我们一样，从小就受祖辈管教，天天都得练字！甚至比咱们小时候还夸张……”叶启南话没说完，就被响亮的棋子落地声打断。
　　只闻，叶老爷子洪中有力地声音传来：“怎么？让你们练字不是好事？”
　　叶启南和叶瞳噤若寒蝉，叶启北吓得剥橘子的手都停了下来，就连三个儿子的交流声都停了。
　　只有叶启东端坐在棋盘对面，不紧不慢地提醒：“爷爷，这步棋你走错了。”
　　“哼！错就错，不下了！”话罢站起身，指着叶启南，“你小子给我上来练字！”
　　“……哦。”叶启南怏怏地站起身，眼神却扫视一圈，得意地看向林子纯。
　　叶瞳无奈地翻了白眼，这出戏应该再要点出场费的。

　　*
　　叶家人对于林子纯的款待周到有礼，叶老爷子表面也慈善和睦，总之午饭吃得其乐融融。叶启南还是挺高兴的，至少爷爷的态度不至于冷淡，让叶瞳多美言几句，日后再多加相处，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年三十的午饭没有陪家人在一起，晚饭却是耽搁不得的。叶启南张罗着把林子纯送走后，叶家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那可是叶家的准孙媳，虽然小时候不知在叶家吃过多少顿的年夜饭，但是今年的却尤为不同，毕竟今年是何茜然和叶启东订婚的第一年。
　　准孙媳在厨房陪着几位伯母婶婶做饭，叶瞳这个小姑子此时是最没地位的了。客厅书房加厨房，各处乱窜着，一会给两位伯伯献孝心得红包，一会哄得叶老爷子满屋子的笑声，然后厨房里再和叶启北共谋偷吃大计。
　　整个叶家老宅，已是多年没有此时的浓厚年味和欢腾的气氛了。
　　电视里播放的新闻联播，是国家最高领导人某位大大的新年讲话，父亲和二伯陪在爷爷身边，客厅里的大伯和大伯母正准备着要去春晚现场，大哥和三哥在研究老三公司那款新出来的游戏，二哥短信电话应付商场上的朋友。
　　叶瞳视线转了一圈，很好，没有人注意她，然后便悄然上楼。
　　关门落锁，拿出手机整理了一下头发，叶瞳才播出视频通话。虽然说，两个人昨天才视频过，但是今天的日子不一样啊。
　　本来对于这个年，叶瞳有很多计划的，但是奈何顾凯宁的工作性质，现在一切胎死腹中，说不惆怅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响铃近一分钟，无人接通。
　　可以理解，在工作中。
　　放弃视频这种可能，叶瞳打了电话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叶瞳攒着眉头挂了电话，这是闹哪样？关机？不是说好了，不管什么情况都能联系上的吗？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叶瞳负气地也把自己摔到床上。
　　不能原谅他，至少一个小时内不主动联系！

作者有话说

　　工作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