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在一起》曼声曼言

23、举手之劳

　　第二日早上，叶启北便驱车把叶瞳送回了顾凯宁B市的公寓。
　　一路上叶启北的嘴巴就没有安生过：“曈曈，就算现在社会开放，你这孤男寡女同住也是不恰当的。这要是被叔伯知道了，可没有他好果子吃呀！”
　　“三哥，大家都不是话多的人呢。”
　　叶启北嘴角一抽，笑道：“这是当然。”可随即又说，“可是这两日网上关于他的新闻热度都要翻出几个浪来了。”
　　对于网上的言论，她和顾凯宁都是故意躲避，两人都不提及便是以为没有什么大事。可叶瞳没想过，她以为不提及不面对就没有事情，顾凯宁外表看起来无所谓，心底却不一定没有担忧。
　　*
　　赵骁敲响房门的时候，顾凯宁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
　　晚上一人独眠，身旁总是少了一丝暖意，凌晨四点半便被寒意侵醒。睁眼望着外边黑暗天色，耳边是空调机的转动声。一年三百天都是住酒店，空闲的时候他大多是在S市陪父母，B市的这栋公寓就是极少过来。也因此连暖气费都是没有交的，叶瞳来住的时候，他便是提议要去交上，倒是被叶瞳阻拦了，指着空调说有它就够了。
　　想着本来两人住在这的时间也不多，也就没有执意。两人相拥而睡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寒冷，这会少了一个人，不只是身体冷，还是心灵冷。
　　在床上躺着也便再无睡意，起身就上了跑步机，从窗外黑幕到晨起薄雾。却等来了赵骁。
　　看着顾凯宁只给了他一个浸湿的灰色薄衫背影，赵骁无奈，觉得这两日的偏头痛更加严重了。
　　“吃早饭了吗？”赵骁在沙发看他倒了一杯温水，问道。
　　“还没。”顾凯宁站在窗户边上径自喝水。
　　“身体还是要注意，该吃吃该喝喝……”
　　顾凯宁把跑步机的电源拔掉，听闻他的话笑道：“怎么说得这么悲跄？还没处理好吗？”
　　赵骁拧着眉，神情沉重：“按道理说，两日都没有人回应这件事，网上就该歇声，可是现在的情况有些越演越烈。”
　　收了笑，顾凯宁额角一跳一跳的。
　　“背后的操盘手，有些棘手。组委会那边一拖再拖。而且记者们……”
　　话还没说完，赵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好。……对不起，我们这边是尊重组委会的，既然那边没有给出回应，我们也不好擅自回应，否则便对两方都不好。”话说完，赵骁便挂了电话。
　　顾凯宁坐在沙发上，神情凝重，问道：“情况有多严重？”
　　“记者这边不用担心。询问咱们态度的电话从昨天就打爆了，公关团队正在买断营销号。不过已经有两家品牌商打来了电话，询问原因。”
　　赵骁舔舔嘴唇，继续：“只是你，休息两天也该差不多了，今天原本一个通告，我放到了后天，明天要回剧组。你先心里有一个准备。”
　　“好。”顾凯宁点点头。
　　对付记者，他已驾轻熟路，只是网上的事情对他形象有损。
　　“现在急需的便是有一方出来面对记者，组委会是可以安坐后方的，他们算好的你必定要去参加通告。”
　　“放心吧。”
　　话落，门口处便传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赵骁睇眼看他，顾凯宁站起身回答：“叶瞳。”
　　房门推开，穿着一身红色大衣站在门口，看着往门口看过来的两个男人，她率先笑笑打声招呼：“赵哥，你来了。”
　　“嗯。”赵骁站起身，笑道，“出去了吗？”
　　叶瞳进门，两步走来的顾凯宁俯身把鞋柜里的拖鞋拿出来放在她脚边。一边换着鞋子，叶瞳回道：“回家里着。”
　　了然地点头，赵骁看着门口的甜蜜两人，开口告辞：“凯宁，那先这样。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好。”顾凯宁一手搂住叶瞳，冲他点头。
　　“开车小心。”叶瞳笑着冲赵骁摆摆手。
　　笑眼和两人告别，但是赵骁站在门口却顿住了脚步，神情犹豫，回头看着顾凯宁嘱咐道：“凯宁，这段时间的网络曝光率太高，万事记得低调。”
　　顾凯宁心中一凛，敛眼看他，半晌低声笑道：“放心。”
　　*
　　送走赵骁，叶瞳摸了一把顾凯宁还有汗意的胸前，几分嫌弃地催促他：“一身汗味，你快去洗澡吧。”
　　听她这么说，顾凯宁染上几分笑意，故意凑到她身前：“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你不喜欢？”
　　叶瞳一手推着他的胸膛，摇头笑：“不喜欢，不喜欢。”
　　顾凯宁挣扎着嘴上偷了香，心满意足地进了浴室：“那好吧。”
　　等从浴室出来，叶瞳的米粥已经做好。顾凯宁心中一阵感慨，他家曈曈都已经能做贤妻良母了。
　　叶瞳的早饭在叶宅已经吃过了，但是看着顾凯宁，她还是乖乖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陪着他安安静静喝粥。
　　享受这安稳幸福的早晨。
　　早饭过后，顾凯宁自动自发地着手洗碗，叶瞳站在厨房门口，看他长身玉立，低眉敛目，修长的手指在温水水流中来回翻动，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凯宁，我中午有事情要出去。”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昨晚纪韶打来的电话，她可没忘记。
　　“嗯？什么事？”顾凯宁微微偏头，证明他在听。
　　“是纪韶，他说要介绍几位朋友给我，应该是能帮助工作室那边好发展起来的一些朋友。”
　　在听见纪韶的名字后，顾凯宁便下意识地拧起眉，不过片刻他便若无其事。把碗筷按位置放好，他用毛巾擦干手，才对着叶瞳道：“我陪你去。”
　　叶瞳是惊喜的，开开心心地拉着顾凯宁回客厅，然后嘴里还问：“太好了！可是你现在方便出去吗？”
　　“没关系。”

　　叶瞳和顾凯宁依约到了纪韶所说的会所。顾凯宁穿着一件黑色加厚夹克服，带皮扣的毛皮领子被他竖起来遮挡了半张脸，脸上架着一副普通的黑色墨镜，远处看，一整张脸都被遮住，任谁能认出来这是新晋影帝？
　　身边的叶瞳穿一身长款粉色茧型大衣，亦步亦趋。
　　两人被服务员带领着进了一间雅间。
　　推门而入，却见到意外之人。
　　“孙沁？”叶瞳诧异几分，眼神触及四处，却只看到孙沁一人。
　　“曈曈。”孙沁见到叶瞳一脸笑意，可是看到身边的顾凯宁不自然的愣住，随即又开口，“你们两个快坐。”
　　脱了外衣，两人逐一落座。顾凯宁对着孙沁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孙沁斟满两杯茶水，放到他两手边：“纪哥，一会就到。”
　　“你怎么会在这儿？”叶瞳纳闷。
　　手上青花白瓷的茶杯里茶水将满，孙沁手中一抖，险些把水撒了出来，倒是她面色不改：“纪哥怕你一个人不自在，便叫我来陪你。不过没想到，凯宁也会来。”话说着，她亦把茶水送进嘴里。
　　“看来是想到一起去了。”顾凯宁一手搭在桌面，从小拇指到食指一个个落下，笑看着孙沁。
　　孙沁也对他笑：“哪天抽空我们该和制作团队碰了面了呢，不知凯宁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要和赵骁先联系一下，行程都在他手里。”
　　“那好。”
　　三个人静默几分，叶瞳也不知道为何气氛如此尴尬，看着两人脸上捉摸不透的笑容，她倒生出几分心忧。她一手握住顾凯宁的手掌，眼神不住地看向孙沁，一副看我眼色的样子。
　　孙沁淡定自若地放下手里的手机，抬头终是接受到了叶瞳的眼神。
　　她笑道：“曈曈陪我去下洗手间。”
　　叶瞳看了眼顾凯宁，见他轻微点头后，才站起身。
　　出了房门，叶瞳拉着孙沁：“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孙沁欲哭无泪：“哎哟！我的叶大小姐，我刚刚有什么不不正常的吗？”
　　“不是不正常。”叶瞳也觉得不合适，“是觉得你两气场不对。”
　　“什么对不对的？你想多了吧？”孙沁点了点叶瞳，“快陪我去洗手间。”

　　“吱呀——”包间的木门被推开。
　　顾凯宁回身一望，看见来人，翩翩起身。
　　“顾先生。”纪韶眼里没有诧异，没有不解，而是泰然自若地走过来对着顾凯宁友好地伸手。
　　“纪先生，久仰。”顾凯宁的回敬，笑得温文有礼。
　　纪韶脱了身上的黑色大衣，伸出右手示意：“请坐。”
　　两人落座，圆形木桌两边，抬头即是对视。
　　“实在没想到顾先生也会过来，我一直在处理公务，才耽误了点时间。”眼睛后的双眼，笑意盎然但是总给人深藏不露之感。
　　“既然纪先生公务繁忙，何必还替曈曈的事情费心？”顾凯宁见门开山。
　　纪韶笑笑：“话不可这么说，曈曈的事情之于我，便是自己的事情。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曈曈也和我说过。我很感谢她身边这么多哥哥从小到大的照顾，才能让我有幸遇见这么好的她。”顾凯宁换了一个姿势，盯着他道，“不管是九年前还是六年后。”
　　纪韶笑容一敛：“顾先生，此话怎样？”
　　“不管如何，我都是要说声谢谢的。”顾凯宁舌尖抵着唇齿，眼露锋芒，“要不是因为纪先生，我不可能在S市遇见曈曈。不过既然推开了，就还是保持哥哥的距离为好。”
　　纪韶身子往后一靠，身上的黑色西装压出了褶皱，但是笑容更深：“的确，顾先生是该谢谢我。要不然到手的影帝怎么还能惹来热议呢？”
　　顾凯宁脸色一沉，声音冷了：“话还是要说清楚，才知道要怎么谢。”
　　“不需要。不过是曈曈的一个电话而已，她要把影帝给谁，”纪韶眼里无波无澜，盯着顾凯宁寒若冷光的眸子，“我的举手之劳。”
　　难怪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拿了奖杯，却被人回应是颁发错了，甚至还在网上掀起言论。他要做什么？让顾凯宁身败名裂？不，只是一个警告。甚至警告都算不上，只要告知你，命运在我手里。
　　可是这些都无所谓，而是，为什么是叶瞳的电话？
　　“不过，顾先生不用担心，网上的舆论马上就会停止的。”
　　看着顾凯宁冷若寒禅的脸色，纪韶心情依旧平淡。这种恶趣味的手段，他一点都不在乎，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房门再次应声而开，纪韶理了理面上神色：“前两晚见顾先生，貌似是不胜酒力，那么今天中午可是要当心了。”
　　叶瞳和孙沁走近，看着饭桌上的两人，气压低沉。
　　叶瞳开口：“怎么了？”
　　“承蒙您关心，既然这样，这饭还是不吃得好。”话说完，顾凯宁站起身，带动着身后的椅子与地板划出刺耳的声响。
　　纪韶抬头看他，只字未言。
　　顾凯宁转了身拉着叶瞳便往门外走，全然不顾叶瞳完全的状况外。
　　看着走出去的两人，孙沁默默转回身看着纪韶，冷笑一声：“纪哥，真是好手段啊！”
　　话毕，雅间的门被再次推开。纪韶站起身系好纽扣，满面笑容地往门口迎去：“各位，欢迎！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