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泷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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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泷山
话说白炎带着白珏和白珺兄弟二人到了泷山山门，三人风尘仆仆却被泷山看门人挡住了去路。这看门人乃是泷山山脚的山神，连门神都被这泷山山主收做看门人，可见这山上之人绝非常人。
“来者何人。”山神庞大的身躯堵在三人面前，浑厚的询问声在三人的头顶响起，若是体质稍弱之人早就被这震撼心神的询问震倒在地了。
白炎恭敬地朝山神行礼，“山神门人，可还记得在下？”
山神听闻便缓慢地弯下腰来对着他仔细的瞧，接着就是“哈哈”两声，三人立刻感觉到那种压在整个心神之上的迫力都消失掉了，周遭的雾气也流动了起来。“原来是大公子到了，请。”山神说完便侧开了身躯让开了上山之路。
三人答谢过后便踏上山去。
“爹，我们，真的要去见爷爷吗？”白珺没有见过爷爷是什么样子，只猜想他定也是一个严肃古板的人，又想起以前听说过爷爷十分的严厉，连爹都怕他得紧，说完又拉了拉白珏的袖子，“哥...”白珏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看他的神情他也十分的紧张。
白炎听到儿子这样问斥责了一声，“他可是你们的爷爷，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白珺立刻闭了嘴，心里却更是忐忑了。
白炎心中其实也有些忐忑，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来拜访过父亲了，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呢？自己没有守好青灵山父亲又会怎样处罚自己？还是让自己滚？或者直接不见自己？
三人各怀心思的走到了仙气萦绕的院前，院中池水清澈缓流，池中白莲朵朵盛开，鹤影恍惚竹林之间，再向里走只见一座古朴小亭，亭中正有一位白发老者打坐莲台之上，但碍于雾气无法看清他的面目。白炎携二子都跪下向老者行大礼，礼毕方开口说：“不肖子白炎，携长子白珏，四子白珺，前来请罪。”说完又是一记深拜。
老者听后过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拂尘，将雾气散去一些，借此才能将他的面目看了清楚，原来正是苦茗道长！苦茗微微睁开双眼细细的将三人看了仔细，许久后才问，“来做什么，有何罪请。”
白炎面露尴尬之色，他实在不愿意讲出口，顿了顿才开口，“孩儿的状况，父亲想必已经知道了...”
苦茗点点头，让三人先站起身来，却还是不开口说话。
“父亲，孩儿觉得此事有蹊跷啊...”白炎想要接着说，苦茗却让他不用再说了，反倒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孙儿，面容变得和蔼而慈祥，将两个小子招到跟前来自己好好看看，“珏儿，珺儿，你们二人兵器可安好无损？”
兄弟二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想象中的严厉的爷爷竟会如此和蔼的对自己询问谈话，瞬时两人都放松了下来，又回神过来回答道，“是，尚无损伤。”这时兄弟俩才知道原来他们几兄弟在一出世时，爷爷便为他们几人量身打造了各自的兵器，二人更是感动不已。
苦茗捻须微笑，徐徐开口道，“瑄儿，瑾儿我已见过，你且不必担心了。”这话很明显是对白炎说的。
“父亲可是见过他们俩？”
苦茗只是捻须微笑，不做回答，接着吩咐童子将三人引去沐浴更衣住下了。
再说辉州这边，几日之后苏环从京归来，苏羽便立刻报上了白瑄的行踪，“爹，白瑄已经离开了辉州，往东去了。”
“好，你可将消息告诉了他？”苏环喝了一口茶水后问道。
“是。”苏羽曾经提议去泷山堵截白炎三人，但是苏环一直反对，说是泷山不是常人能够动摇的地方，也万万不可轻易惹怒泷山之上的山主，苏羽却有些不以为意，无奈父威压制，他不敢造次。
既然不能动白炎那只希望能够将白瑄二人在路上解决掉。
现在只希望白瑄能够去泷山。
却看白瑄三人终于找到一个落脚的小镇，三人投宿的地方虽然简陋，只是能好好地吃上一顿也是不错。吃完了白瑄叫上白瑾和窦虬一起去了裁缝店买了几身成品衣服回到了投宿之处。
“三哥，为何要让我们换衣服？”瑾儿不解的问道。白瑄先叫瑾儿去窦虬先换上，然后才说这一路上他很奇怪为何那些人能够一直跟踪到他们，后来他才发觉了他们衣服上有些古怪气味，想毕定是这引来了跟踪者，所以白瑄立即叫他们换了衣物。
“白兄，我觉得你有时候真是有些神奇，是如何能够做到这样警惕小心。”窦虬换好衣服说道，“就像昨晚找到的那个跟踪之人，如果是我定会觉得他只是一个山野樵夫，还有那一匹被你遗弃的马匹，竟然真的在半个时辰后发了疯，还有...我都数不清啦......”
听到这些白瑄都只是浅浅一笑，倒是瑾儿有些得意，“那是因为你蠢啊，再说，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哥哥。”说完便很自豪的拍了拍白瑄的肩膀，得意地看向窦虬。
突然窦虬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模样，自己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到底是谁呢？猛地一下想起，“城郊的那个姑娘！”这一下子把瑾儿吓了一跳，“你发春了啊，天天想着大姑娘！”不过他好像也想起了什么，立刻闭了嘴，躲到了白瑄身后。
“对，就是你！”窦虬凑上前去，看着瑾儿有些躲躲闪闪的眼睛，“这眼睛是变不了的！”他死死咬定。
“三哥，他欺负我。”瑾儿不和窦虬纠缠，转向白瑄求救，没想到白瑄倒是很坦然地说，“对，就是那个姑娘。”瑾儿不解的看向白瑄，却看见白瑄对自己浅浅一笑接着又点点头，瑾儿突然得意起来，转头直勾勾的盯着窦虬的双眼看，一字一字的说：“你可站稳了。”
话刚说完窦虬就看见眼前一阵白烟，呛得他难受，捂嘴拨去烟雾之后却看见一个大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正是那日城郊所遇后来找自己还披风的姑娘。瑾儿看见窦虬因为吃惊把嘴张得那么大就觉得好笑，单脚踩着转了一圈后又是一阵白烟，窦虬已经顾不得去扇开烟雾，倒是瑾儿自己散去了雾气，此刻他又是那美妇人模样，正勾在白瑄的脖颈上，眼神诱惑的看着窦虬。
看来窦虬今天得去找郎中把这嘴给治好了。
又是一阵烟，白瑄以为小狐狸这戏法摊子变完了要收摊了，却听见一声软糯糯的“三郎”，浑身就如同受了雷电一般，不用多说，这小狐狸又化了旖柔的模样逗自己玩儿。看我回洞府去不把你这小狐狸的屁股打得半月坐不了椅子。
瑾儿这会倒是规规矩矩的站直了，朝着窦虬摆摆手说：“这是我嫂子，漂亮吧。”
“瑾儿，别胡说。”白瑄让他别闹了，适可而止即好。
小狐狸终于消停了下来，哼着小调戏谑的看着已经傻愣愣的窦虬，说：“喂，回神。”
听到这话窦虬猛地一个激灵往后跳出两步去，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来，对着两人，“你们是何处来的妖物，如今皇上严令全国剿除尔等妖物，你们还不速速就地伏法。”他第一次真正的遇见妖，而且刚才又受了极大的刺激，导致他的这番话都说的有些战战巍巍，他也在默默地盘算着自己的胜算到底有多大。
白瑄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只在一旁笑着不说话。倒是瑾儿往前逼了一逼，看见白瑾上前窦虬往后挪了挪，瑾儿看见这样笑意更胜，他用手指拨开窦虬的剑尖，“你觉得你的胜算大吗？”
窦虬一把丢开手中的剑，痛苦的抱着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这样的事怎么让自己碰上了。
这时候白瑄开口了，“窦公子，你是否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
“嗯？”窦虬停止了痛苦开始消化白瑄的这个问题，“异样...”
“你有没有心里觉得闷得慌，时不时的还想要嗷一嗓子？”瑾儿眯缝着眼睛斜斜的看着窦虬说。
窦虬停止了发抖，抬起头来看了看白瑾，又看了看白瑄，那眼神仿佛是在询问：你们怎么知道。
瑾儿看见他这模样得意的笑了笑，走到茶桌旁拿出一个铜盘来，“我且问你，你每年的生辰是如何度过？”说话间他就划破了自己三根手指。
“你！...”窦虬快速上前想要阻止瑾儿却被拦住了。
“我问你话呢。”瑾儿将血都滴入这铜盘之中，眼看着血液越积越多。
“额，我...”窦虬看着觉得残忍而又心疼，只想快点回答让瑾儿停止这个看着有点疯狂的行为，“每次我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我娘会亲自给我沐浴，除了这些其余的都和平常差不多。”
“日上三竿，原来你这么懒啊。”说完瑾儿用讥笑的眼光瞄了他一眼。
“不是的，”窦虬对这个说法极为不同意，“平日里我都起得早，只有生辰那天才会睡得那么沉。”
“你娘十分的照顾你。”之前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白瑄突然开口了，虽然眼珠都是一片白色，但是窦虬仍然能够感受到白瑄在直直的看着自己。
“什...什么意思？”窦虬被这一句话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瑄没有接着说，只是示意他看看瑾儿那边的情况。
“你过来自己看。”瑾儿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伤口，满足的笑了起来，接着他小心地端起铜盘到窦虬面前来，盘中的血液就像一面血镜，里面清楚地映出了窦虬的脸，“自己拿着，可给小爷端稳了。”
窦虬有些心惊的接过铜盘，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之中竟然慢慢的起了变化，眼角在渐渐的向上提，嘴巴开始向外咧，“啊！”受到惊吓的他猛地将铜盘往外一推，瑾儿赶紧一把接住，不然这可要撒了一地了，“小爷的宝血！”
窦虬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脸，还好还是原来的模样，还是原样就好，就好。突然他对瑾儿大声吼道，“你这妖物又在做什么妖法！”
瑾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摘下一旁的铜镜和着铜盘一起塞给窦虬，“你自己看去，自己看去...”
窦虬明明白白的看见铜盘中映出的狭眼长嘴的狐狸脸，而在一旁的铜镜之中又是真真切切的自己的人脸，“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恐怕要去问你的娘亲。”白瑄再次开口说道，“我与瑾儿也只是猜到了一个大概，具体的只有等你自己回去问她了。”
瑾儿凑到窦虬身旁，拍了拍他的脸，嘻笑着说：“怎么，傻了啊？”
后来白瑄将他们所猜测的告诉了窦虬。因为窦夫人是常人故而窦虬不可能是狐妖，而是极少数的半妖。在狐妖生辰当日定会化回狐狸原形，但是只要寅时一过，没有强烈的意识就可恢复人形，这也就是为什么窦虬每次都会昏睡不醒的原因，一定是窦夫人为了保护窦虬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她并不想让窦虬知道。
“不过呢，你只是个半吊子，顶多就变一张狐狸脸来吓唬吓唬小孩子。”瑾儿在一旁磕着不知道哪里抓来的瓜子，却不小心撑裂了手指上刚才的伤口，不由得皱了皱眉，又逼出了些血滴来。
“白瑾你又要做什么！”窦虬看他那样，怕是他不会又要放血吧。
瑾儿白了他一眼，吮了吮手指尖的血，“看见没，这血是为了你流的，你可得补偿我。”
“怎...怎么补偿...”窦虬有些怕怕的，不会是吃了自己吧，不过好像也没有听见说狐狸会吃同类，难道狐妖会吃吗？至少我算半个同类吧。
瑾儿却不看他，反而是转向白瑄问道，“三哥，你说呢。”
白瑄摸索着去床边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老了，随你们年轻人爱玩儿什么玩儿什么去。”说完便和衣躺了下去，不等两个小子说话就合上眼小憩。
瑾儿回身手托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窦虬，一字一顿地说：“窦、二、爷。”
“白七爷有何见教...”窦虬看着瑾儿这模样自感大事不妙，头上也渐渐的出了一层薄汗。
“窦二爷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白七又不会吃了你，”瑾儿倒是很享受窦虬这样战战兢兢的样子，一脸坏笑的盯着他，许久才说，“明日是三月初三，陪我去春游，二爷意下如何啊。”接着他又悄悄地说，“不带三哥去。”
“瑾儿，上巳节是小姑娘的日子，你一个小伙子去凑什么热闹。”白瑄并未睡着，听见小狐狸又在想着玩儿，便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三哥你真无聊，偷听别人说话。我就是要去，我要变成一个大姑娘再去。”也不管白瑄看不见，瑾儿向着哥哥做了一个鬼脸。
白瑄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转了个身背对着二人说道，“唉，窦兄弟，就辛苦你了。”
窦虬一脸苦笑着擦擦汗，像是接受适应了一样，“哪里哪里。”
是夜，窦虬躺在床上拿着铜镜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自己的脸，久久不能入睡。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泷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