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流年 右手烟火》西风留旧寒

10、你会后悔的

　　接下来的周一，沈若曦如期收到了一束红玫瑰，还是一个缩小的心形花束，果然是19朵，还是玫瑰色的心形双层卡片，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写。
　　“还真被我说中了，”欧阳昊焱一边端详着玫瑰花一边说：“厉害吧。”
　　“你要真厉害就给我算算这是谁送的。”沈若曦白了欧阳昊焱一眼。
　　“切，我怎么知道谁在这么热烈地追求你啊。”欧阳昊焱看似不屑地撇了撇嘴。
　　沈若曦仔细想了想，身边还真没有个追求者，她用小喷壶给花束喷了点水就去教室了。在她身后，欧阳昊焱瞅瞅花束，又瞅瞅沈若曦轻快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世纪鼎创设计工作室总经理办公室，一个男子抽着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房间里烟雾缭绕，办公桌上摞了厚厚一沓子文件夹，茶水已经冷掉了，烟灰缸里横七竖八躺了七八个烟头，电脑旁边有一张相框，里面是一个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合影，和沈若曦压在床头柜的书下面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梁婕妤透过门缝小心地注意着总经理办公室的情况，从今天早上一上班总经理就这样子站在落地窗前一根接一根抽烟，她送文件进去被呛得连连咳嗽，而且向他汇报工作都被他打断了，只是吩咐她今天上午任何人都不要打扰他，真不知道总经理这是怎么了，从她任总经理秘书一职以来，还真没见过总经理这副模样，平时他都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带着几个年轻人一路拼搏，将公司从最初的惨淡经营、步履维艰发展到现在成为风生水起的明星企业，期间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是胸有成竹笑着面对，今天这样，实在是太反常了。
　　梁婕妤正在心里嘀咕，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由远及近的“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音，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轻女子迎风摆柳地走了过来，一身黑色短裙紧裹住凹凸有致的身躯，一张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涂得红红的嘴巴。
　　“您好。”梁婕妤礼貌地起身。
　　“请问陈秋白在吗？”女子悠悠张口。
　　“您找我们陈总，”梁婕妤记着陈秋白的吩咐，“不好意思，陈总不在。”
　　“不在？”女子冷冷反问，四周环顾了下，径直朝着总经理办公室走了过去。
　　“陈总不在。”梁婕妤连忙从桌子后面跑出来去拦女子。
　　女子毫不理会，推开梁婕妤径直走过去一把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推开。
　　“出去！”男子没有回头，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陈总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执意要见您。”梁婕妤赶紧向男子解释。
　　男子转过身来，脸上毫无表情，目光清冷，他冷冷地看了看墨镜女子，示意门口的梁婕妤，“把门带上。”梁婕妤如释重负走了出去，小心地带上房门。
　　女子并未开口，她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
　　男子皱了皱眉头，回头将窗户开到最大，散了散房间的突然涌进来的浓烈香水味，转头看着女子，“你怎么来了？”
　　女子皱了皱眉头，似是对他的问题极为不满，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的脸，“连口水都没有啊，这就是陈总您的待客之道啊？”
　　男子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仍然皱着眉头语气放慢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女子笑盈盈地看着男子，与男子一脸冷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来干什么？”男子口气还是不善，他扭过头，不想对上那双几乎和沈若曦一模一样的眼睛。
　　“你说呢？”女子懒洋洋开口，伸出右手看了看自己涂得红艳艳的指甲，又补充了一句，“好歹咱们也曾相爱一场，我来看看我曾经的爱人，不行吗？”
　　“你还有脸说！”男子脸色沉了下来。
　　“我怎么没有脸说？！”女子一下子激动了，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走到男子面前，“我做错什么了我没有脸说说？！”
　　男子往后退了几步，直直盯着女子，“你自己心里清楚。”
　　女子又紧跟几步站到了男子面前，紧紧盯着男子的眼睛，“我不清楚。你告诉我！”
　　男子拳头紧握，因为用力，指节发白，“要不是你，我和若曦早就在一起了。”
　　女子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她使劲挥了挥胳膊，“你胡说！我对你那么好，沈若曦是怎么对你的，她跑去和别人结婚了！”
　　“你住嘴！”男子被激怒了，“不许你说她！”
　　“我偏要说，我偏要说！她和别人生了生了孩子，她不要你！”女子冲男子吼着。
　　“你！”男子抡起了手臂，似乎下一秒就要朝女子的脸闪过去。
　　女子丝毫没有躲，她紧紧抿着嘴巴，双眼圆睁瞪着男子。
　　对视了几秒钟，男子叹了一口气，颓然放下了手臂，“别说了，你走吧。”男子转过头看着窗外，语气冰冷。
　　女子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几秒钟后，她走到男子跟前，拽着男子的肩膀使他不得不看着自己，“我告诉你，不要以为那个贱人回来了你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你要干什么？！”男子反手抓住了女人的胳膊，紧紧盯着她几乎扭曲的脸。
　　“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我何曼晨得不到的，那个贱人也休想得到。”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男子将女子推了出去，“滚！”
　　女子打了个踉跄，慢慢站直身子，恨恨地看了男子一眼，“你会后悔的！”说完戴上墨镜走了出去。
　　梁婕妤眼看女子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赶紧过来轻轻掩上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了。
　　陈秋白重新点燃一支烟，倚在窗户边漫无目标地看着窗外，若曦，对不起，当年我实在不知道那是何曼晨的算计，才会伤你那么深，可是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呢，为什么连句对不起也不让我说，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吗？你知道午夜梦回，悔恨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感觉吗？你知道自你走后，我再也没有真正的快乐过吗？若曦，你知道吗？
　　陈秋白在窗边站了很久，一直到华灯初上，才回到桌前拨通了电话：“喂你好，请问是缘来是你鲜花坊吗？”

　　又一个周一很快到了。
　　沈若曦有点好奇，又有点期待，今天是不是真的像欧阳昊焱预言的那样，是9朵呢？
　　送花小伙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沈若曦眼前，这个玫瑰花束看起来真的比之前小了一圈呢，沈若曦签了字道了谢，连忙数了起来：“1、2、3、4、5、6、7、8，咦，怎么是8朵？”
　　她又连忙数了一遍，还是8朵，她有点纳闷，99朵、29朵、19朵，接下来不该是9朵吗？“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呀？”欧阳昊焱一进办公室就听见沈若曦在自言自语，他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你算错啦，这次是8朵，不是9朵。”沈若曦将玫瑰花束举到欧阳昊焱眼前。
　　“8朵？”欧阳昊焱有点意外，他定睛一看，可不就是8朵吗，“这哥们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
　　“哈哈，”沈若曦笑了起来，“还有你算不准的啊，你不老说自己是爱情专家吗？”
　　“哈哈，我是理论专家，没有实践经验啊。”欧阳昊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欧阳昊焱从电脑后面伸出脑袋一本正经地问沈若曦：“若曦，这个男人是不是做过特别伤害你的事情？”
　　“哪个男人？”沈若曦莫名其妙，一看欧阳昊焱看向玫瑰的眼神，恍然大悟，“你说这个送花的啊，我都不知道是谁送的，什么伤害不伤害的？”
　　欧阳昊焱再没有吱声，缩回了脑袋。他的视线停在了电脑界面上。
　　玫瑰花语
　　99朵：天长地久
　　29朵：爱到永远
　　19朵：爱的最高点
　　8朵：弥补、深深歉意、请原谅我

　　又是一个周一。
　　沈若曦和欧阳昊焱在办公室讨论今天还会不会有玫瑰花束，有的话，应该是几朵。可是一直等到下午下班，送花小伙子那熟悉的身影也没有来。
　　“咦，这哥们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没有下文了？”欧阳昊焱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沈若曦揶揄道。
　　“去去去，赶紧回家去，一天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操心这个。”沈若曦假装不耐烦。
　　“那没办法，没有人看上我啊。”欧阳昊焱唉声叹气。
　　“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回头我帮你留意。”沈若曦一边穿外套一边说。
　　“我啊，我喜欢——”欧阳昊焱盯着沈若曦的身影，正要开口，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
　　谁呀？小朋友们早都被家长接走了，这个点还有谁啊？沈若曦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都快六点了，疑惑着喊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了，一位男子手捧一束花走了进来。
　　陈秋白！
　　沈若曦刚刚把挎包拎在手里，一转身，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