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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010章 澜飏 ...


  •   就在婆婆与皙涟彻夜长谈之时,皙涟并不害怕以自己快速苍老的代价守护弟弟妹妹,只是他还有一个心事,便求婆婆道:“婆婆,自从入了渊,皙涟一直在劳烦婆婆,只是看惜离和吸溜日日哭闹,不是说胡话就是想家想自己的父亲母亲,甚至有一日听到惜离喊打喊杀,那都是他们当时眼看着凰族覆灭的恶魇啊!一路上他们又遭遇了许多可怕之事,尤其吸溜,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个痛苦必定是一生的,皙涟不想看着他们带着仇恨和惧怕长大,毕竟他们还那么小,还有很长的仙路要走,他们应该如之前一样带着爱和温暖成长,皙涟求婆婆教授可以尘封他们在入渊之前记忆的仙法。”

      皙涟一直觉得婆婆能在渊内独自生活了那么久,必定是比寻常仙人要厉害许多的,他相信婆婆一定有办法。

      婆婆点点头说:“你说的这个倒是,惜离和吸溜我也照顾相处了一段时间,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确实被之前的诸般遭遇吓坏了,长此以往的确不是办法,你考虑的是,只是那仙术如方才我说的那术一样,并不长久,需千年施一法。”因此,从那以后,惜离和吸溜过起了没有仇恨没有过往的日子,没心没肺快快乐乐地与婆婆和皙涟一起生活了两万年,皙涟却从未告诉过他们他叫“皙涟”,自打惜离和吸溜睁开眼,皙涟便告诉他们他叫老子,从此以后天地尘寰之中或许除了飒果再也无人记得“皙涟”这个名字。

      哪怕两万年后准备离渊,皙涟也并未告诉惜离和吸溜要去往何处,要去做什么,皙涟还未做好准备告诉他们一切,他太怕惜离和吸溜忆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往了!虽然他们的确都已经长大了,足以可以承担起整个国仇家恨。仇恨和过往在两万年之中只在皙涟一个人的心中存在,只是他也已发誓将它们深深掩埋,但是一旦一朝发芽,必会枝繁叶茂。

      飒果一行至腾凤的翌日,腾凤女皇为飒果准备了接风宴,腾凤诸多重臣要仙以及皇族亲眷皆来出席,席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自从飒果将皙涟和吸溜带入凤族之后,皙涟和吸溜便已不知所踪,夜晚飒果给老子留了记号老子也并未去找他,这让飒果有些担心,因此在席上有些心不在焉。

      “飒果仙尊代表株枭一族不远万里而来,着实辛苦了,小仙敬仙尊一杯”!一个脆如黄鹂,清如玉石的声音在飒果耳旁响起,方让飒果回过神来。

      面前是一个一袭红色凤衣,面带梨窝,巧笑嫣然的女子,发间的金簪坠着颗颗红玛瑙伴着红衣少女的说话声叮咚作响,甚是好听。飒果自然是认识她的,她便是腾凤女皇的长女,下届腾凤女皇之位的继承之人—澜飏。这澜飏比惜离还小了一万多岁,看上去却比惜离成熟从容了许多,毕竟澜飏是在腾凤皇族养尊处优按照以后腾凤女皇甚至是竺龙帝后来呕心栽培的。

      飒果连忙起身,彬彬有礼地起身正欲答话,却未曾想到凤女面上神色虽未变,手中的酒盏也如方才一样被纤细洁白的手指握着,似是真的在与株枭王子推杯换盏一般,但是却压低了声音语气一变:“我虽不知尔等来我腾凤到底真正所为何事,定不是我皇母对外所言的仅仅是代表株枭来拜访,但是我却好言相劝于你,若是真的诚心来拜访我腾凤,自然客气相待,但若是居心叵测,本族不欢迎尔等,趁早给我收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一番话说的飒果许多个念头转过,他听凤女这意思明白许是老子那边做了些什么被这澜飏发现,但是她既如此偷偷警告,那自然是没有抓住证据只能恐吓威胁,想至此处,老谋深算的飒果微微一笑,以自己极寻常的语调,让人听着无比问心无愧,彬彬有礼地回道:“小仙许久未见澜飏女尊,竟有些听不懂女尊的话了,小仙因着两族国事,不远万里日夜兼程前来腾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女尊竟说这些话来伤小仙这颗赤子之心?”

      一句话让澜飏差点没将方才喝的杯中醁吐出来,她和飒果真的是许久未见,上回相见还是四千年前在狉狉王宫乔迁之喜的宴会上,当时株枭王带着飒果,而澜飏的前去却是代表整个腾凤,在腾凤女皇赋凤看来像狉狉如此小族的如此小事怎需劳驾女皇,只让下代接班人去历练历练多结识些他族王族之仙得了。

      一直以来,飒果给她的感觉都如谦谦君子一般彬彬有礼,尤其他额上那抹代表株枭王族苍翠欲滴的蓍草花印更为飒果增添了一份儒雅清新之气,她与他虽不甚熟稔但是在各个场合也寒暄过一些话的,飒果是澜飏之前认为十族接班人之中少有的她颇为看好之人,可是这个单薄如纸、极其微薄的好感也仅仅存在于之前,准确地说是今天之前,她竟没想到方才那种无赖之言竟是从一向看着温文尔雅的飒果口中说出,还是她之前甚为看好之人,想至此处,她颇有些气恼。

      若是小时候遇着此种事,她定然直接一杯酒泼到对方脸上,可连腾凤女皇都甚为吃惊的是,经过凡间渡劫,这个自小被自己娇惯的飞扬跋扈的长女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变的甚是明理稳重,再也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遇到事情也不会像之前那般直截了当的处理,而是谋定而动、三思而行,与人相处也再不咄咄逼人,甚至许多事情还来规劝自己,比自己想的还周到。作为母亲,赋凤如此看待女儿几番历劫后的变化自然是夸张了一些,但是长大后的澜飏的确与幼时大相径庭。

      虽然腾皇至今都不知自己的女儿在凡间历劫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因为居住在竺龙族的“司劫使”掌管着各族修炼之人的渡劫命数,只有“司劫使”和渡劫者自己才知道个中细节。但是不管如何,自己的女儿有这番成长自然是要感谢“司劫使”,为此,腾皇给“司劫使”送了好些大礼,虽然“司劫使”一个都未收,每回不管腾皇找的是何理由都将其送回来了。

      昨晚,吃饱饭后的澜飏自己一人在宫中悠闲散步,想着自己到底该遵从母命准备好嫁给龙帝还是按照旧制掌管腾皇,说实话,若说嫁给龙帝她是万万不想的,甚至是只要一想到要嫁过去就整夜整夜睡不着还会恨的牙痒痒,因为她自小就讨厌她那个表哥。虽然澜飏母皇的姐姐已嫁为竺龙族帝后,但是因着帝后自小就与自己母皇关系好,所以即便嫁到了竺龙,与自己母后的关系却是一如从前,经常走动,两家的孩子也如亲兄弟姊妹一般自小长在一起。但是,因为她小时候那飞扬跋扈的性子,又是个不服输的,可巧自己那个表哥,如今的龙帝辰邈性子也如那石头一般,又硬又倔,两相碰到一起,又岂能不会见面就起冲突?两人自小不懂事时三两句不和见面就打,自辰邈稍微懂事了些之后两人再见面亦是没说几句就起冲突,只是变成一个动嘴一个依旧动手,直至澜飏历劫懂事明理不再如以往一般冲动时,两人见面依旧是不和,只是不和的方式变为冷战,到现在长大了见面也只简单寒暄,保准不说第二句,因为他们自己都知道,相互之间所说的话只要超过三句定然会起波澜,引得大家都不快,何必呢!

      虽然腾皇之中有无数个人,竺龙之中亦是有无数个人,只要一见到她和辰邈,总会说一句:“真般配啊!真真是一对儿天造地设的青梅竹马!”结果总是会被他俩异口同声地一句“呸”而结束。而且令他们两个的母后都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她们自己的其他几个孩子之间相处的都甚好,那是比寻常仙家中的亲兄姊妹都要亲厚,却独独两家之中最大的两个孩子却如此如前世冤家一般,竟是好生奇怪。

      虽然如此,但是腾皇相信自己的女儿如今已经如此懂事明理,和小时候的性子已经孑然不同,只是历了次劫就能如此大令人可喜的变化,更别说日后嫁为帝后了,那定然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岂会再如以往那般?她一直坚信只要自己的长女澜飏嫁给竺龙之帝辰邈,两人朝夕相处地过日子,定然不会再如当初各为小仙童时一般吵嚷不快,自己的女儿定然会尽心辅佐龙帝,二人也必然会琴瑟和鸣,恩爱一生的。竺龙帝后亦是如此想自己的儿子的。可惜,这也只是竺龙帝后和腾凤女皇两位母亲所想而已。

      昨晚在园中澜飏正无比苦恼之间,忽觉眼前一个毛球团一般的物什一闪而过,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向着那毛球团离去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在绿树繁花之中一个黑白相间的毛球甚是显眼,却也同时看到了一个一袭白衣之人,两人正不知贼溜溜地去往何处。但是吸溜和皙涟可是在天堑雪渊中跟随婆婆修炼学习的,无论是仙术亦或是功夫在目前尘寰之中几乎难遇敌手,更何况是两个一起强强联手,日日养在宫中的澜飏会的只是些“花拳绣腿”般的仙术和功夫,连追都追不上,又岂能是皙涟和吸溜的对手?只一个眨眼吸溜和皙涟便从澜飏眼中消失,让澜飏想追都不知往何处去追。

      虽然她仙术和功夫不行,但是她的小脑瓜还算行。反正也大致看清了二人的形态样貌,于是赶紧去族关处询问守族通禀的仙将,这才得知,那个黑白相间的毛球和那个白衣白须的老者是和株枭王子飒果一同前来的,却不知为何最终进殿见女皇的只有飒果一人。

      但是澜飏亦是明白,不能凭着仙将之言便直接去质问飒果,若是将此事捅到明面上,两族都会很难堪,一个偷闯他族皇宫圣殿,一个无凭无据栽赃陷害,最终只会不了了之,还会大大伤了两族的和气,若是处理不好,两族日后彻底断了往来也是有可能的,她深知,株枭虽是小族,但是之于他们腾凤却太重要了,毕竟鸟凤之兽是依草附木,全靠花草绿树的。

      因此,自她从仙将那处查明后当即便调动众多仙将连夜搜查各宫各殿,连飒果所居之处也以忘送第二日所换洗衣物为由让一个扮成小仙从的仙将进去,眼神甚好的仙将却也只看到正在夜灯下看书的飒果一人,并无任何异常,这让澜飏甚是苦闷,这才有了第二日宴会上澜飏与飒果的那番言语。

      澜飏听了飒果颇带有些无赖意味的话语,微微叹息:“何以原本光明磊落、厚德载物、怀瑾握瑜的株枭三王子竟变成如今这副下流小人之态?”她连用了三个反讽飒果之词,足以见得其无可奈何。

      其实飒果本就不是那凡间讲究仁义礼仪的谦谦君子,株枭作为原本最弱小之族到如今和每个族关系都还尚且,足见株枭老王的世故圆滑,更别说本就有极高天分的这个三儿子了。

      听澜飏如此说,飒果也并不生气,甚是人畜无害地笑对澜飏说:“其实,小仙是否是下流小人之态之于贵为腾凤女尊的您无甚重要,倒是女尊您,看您气色如此不好想必是为了腾凤国事甚为操劳,小仙那日翻阅古籍,看到腾凤有至宝‘回颜皎’可助养颜美容,不知日常可有食用?”

      飒果其实并不知“回颜皎”到底为何物,也不知它是不是腾凤圣物,但是也知道若是老子在腾凤找到了也不会到如今还没消息。虽然之前老子曾叮嘱过不要将此事给任何人提及即便是他的父王母嫡,但是他觉得虚张声势一下应该是没关系的只要不说到底是谁在找此物以及为什么原因找便是,只是试探一二。若是腾凤之中连这位未来腾凤的女皇都不知此物那估计这世上再无人知晓了,当然腾凤女皇那处定然是不能提的,因为飒果觉得套套这个小仙女的话还是可以的,但若是她那个阅历丰富的母皇定然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飒果是不敢在女皇面前多提一个字的。若是真能从澜飏口中打探出来哪怕些许线索,老子他们也定会省些力气。

      澜飏皱眉道:“什么‘回颜皎’,我腾凤岂有此物?你乱扯什么呢?我反正是警告你尽早收了你那些对我们腾凤不该有的心思,若是你今日还不走,我就把此事告诉母皇!”

      飒果心下疑惑,难道这个澜飏连“回颜皎”听都没听过的?心中虽如此,面上却露难色说:“女尊请饶恕小仙,其实小仙自然是想回飒果的,女尊想想,哪回飒果前来不都是当日便离开?如今小仙冒着被父王痛斥责骂的风险待在此处,实乃拗不过腾皇的热情圣意,女尊若不信,大可问问昨日随侍在大殿内的仙姝,小仙当下所言是否属实?”

      “我母皇那是客套之言而已”!澜飏甚是不屑地说。

      “飏儿和飒果仙尊在聊什么呢竟聊的如此投机?可否也让本皇听听”?腾皇带着笑意甚是和蔼可亲的声音打断了澜飏还未说完的话。

      飒果反应快,赶紧起身行礼躬身道:“方才小仙和女尊在说没想到才四千年不见,女尊便有如此大的变化,之前还冒昧地觉得女尊如自家小妹妹一般,没曾想这回一见,女尊已是可以辅佐腾皇的得力之人,实在是感慨白驹过隙!”

      澜飏微不可察地斜瞪了飒果一眼,殿内的大臣皇族也都颔首称是,连连感慨。顿时,殿内原本有些肃然放不开的气氛因着飒果这一句夸赞顿时轻松愉悦了不少。

      女皇听到别人当众夸自己的长女,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不愿在外头场合说女儿有如此大的变化是因为在凡间历劫,所以只笑道:“做儿女的岂能知道一辈子父母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如今有如此成就也是株枭王自小便将你教的极好。唉!仙岁难留!看到你们这些下一辈如今都如此优秀,都可堪当大任,我们这些老辈也就放心了!”

      飒果颔首回道:“腾皇所言极是!只是小仙父王已老迈,小仙自是需多替父王分忧,但是女皇春秋正盛,还可再多教女尊许多,小仙甚为羡慕。”

      澜飏眼瞧着自己是没法再于飒果单独讲话了,便自行回到了座位上想办法。她转念一想,飒果不愿离开也是好事,若是可以在飒果离开之前抓住那个毛球和白衣人,实凭实据面前飒果一行实难抵赖,否则一旦飒果离开,再难追查。若是飒果今日就离开,他们想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兴许做不成,但是也难保他们不找借口再来第二次,防不胜防。既然不愿离开,那也好,只是自己要抓紧时间找人了。想至此处,澜飏便起身借口有些不舒服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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