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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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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易铭抱了着自己爱的姑娘,过了一会儿,周围的人都笑了,几个他的师兄师弟们发出“哦哦哦~~~!”的起哄声音,心爱的姑娘害羞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像只小鸵鸟,而他像踩在秋天小路上的落叶,落叶回归了大地,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哇。
谢易铭回想起来,这种温暖溢出的感觉,还是曾经站在拉斐尔的圣母像面前思考那种画笔间透出的安详与温暖的时候感受到的。那时候,那种温暖隔着他一米,在玻璃橱窗里,陈列给他看。那感觉像隔着玻璃橱窗的暖色光,华丽、高贵、亲切,又有着艺术的距离感。而此刻的温暖,是与他亲密无间的,胸口的心跳声,他下巴碰着程肯柔软的发丝,鼻尖有她常用洗发水的香气,女孩子特有的柔软扑在了他的心上,有人在他心上跳起了舞蹈,他的心就是一个音乐盒,他与她是一体的。
音乐盒上不能没有那个跳舞的娃娃。他不能没有她。
不知道是几分钟,或者是几秒,也可能一个世纪,反正最后两人有些傻愣愣的笑着拉着手,谢易铭带着程肯一个个介绍:“这是我上学时候的师兄范宇,现在在音乐附中执教。”“这个你见过啦,现在在乐团里,是大提琴手哦。”……
“嫂子好哦~!”“弟妹好!”“哎呀我们帅气的小提琴王子就有主了,回去我们那里的小姑娘要哭成月亮河啦。”……众人哄笑着要谢易铭请吃饭,谢易铭一一答应了下来,十几个人聊了几句,嬉嬉笑笑的,然后一起去关店、关门——程肯则跟谢易铭一起去帮忙把板凳什么收进去,她一边做,一边想笑——莫名有种夜宵店关门的感觉。
谢易铭时不时扭头看她,见她笑了,也笑。
程肯笑眼弯弯:“你笑什么?傻子。”
“你真好看。”
程肯傲娇地挑了挑眉毛:“是呀,不然怎么配得上你。”
等到一切收拾完了,又去喝了点酒,已经是半夜两点。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谢易铭把程肯送到她房间的门口,程肯进了房间:“那……晚安?”
谢易铭呼了口气,咳了两声,侧过脸,耳根子有点红:“咳咳……”
“感冒了?”
“也没有。有点渴。”
“那……”程肯看了看走廊,谢易铭的房间就距离她现在三步远,“那你,多喝热水?”
谢易铭看着她有些委屈:“……哼。那,再抱抱。”
程肯张开双臂,又进入他的怀里。谢易铭的怀抱是极其温暖的,带着淡淡的木香,混合着棉质衣物,有种浑然天成的香,程肯觉得光是这香气都要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抱了一会儿,谢易铭又闷闷的发出声音:“……不够。要亲亲。”
程肯笑着仰头看着他,他深深地吻了下来,不是蜻蜓点水般的,像是搅匀了一锅麦芽糖,黏腻的、滚烫的、甜蜜的,弄得程肯晕头转向。
等到谢易铭终于放开她,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好啦。真的晚安哦。记得梦到我。”
程肯在他眼里看到了满天星辰,和她的自己眼中的火光。
“那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谢易铭眼睛跳了一下:“你确定?”
程肯看着他有些纠结又小心翼翼的表情,突然间就笑了,很多事情跟她之前想的不一样,她之前觉得自己肯定不会主动告白,肯定再栽跟头,找个与自己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她之前肯定觉得一切都要慢慢来。
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些规则又如何?她心中的火焰已经连城,她确定眼前人心中眼中都是自己。
人本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但当人找到另外一半的时候,两人本就成了宇宙。
那一夜风像丝绸一样划过谢易铭的指间,他触碰的是燥热的,又有着安宁。极端的快乐与满足给了他安抚,他看着她的眼睛,便觉得所有一切都不够,一切交|缠,一切密|切,都不够。
她与他必须有得一生,才能堵住心里那一块的穿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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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程肯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感受到蝴蝶落在自己的唇间般的,谢易铭微笑着看着她:“早饭想吃什么?”
“……粥吧。”
“好。”
两人根本不想出门,在沙发上看着爱情片,全然当背景。
只是突然手机铃声响起,程肯从谢易铭的怀中抽出手来,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咦,主编找我?”
谢易铭头埋在她的颈间,看着她接电话,程肯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喂,蒋主编,什么事情。”
那边蒋海不像往日,带着一份因为知道程肯认识谢易铭而有的特别突出的恭维和寒暄,而是声音沉静得不像他:“你回来吧。”
程肯被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了?”
蒋海叹了口气:“你身边有人吗?你回来的时候,不管怎样,注意安全。傅玘出事了。”
嘭,程肯感觉仿佛是天花板上的吊灯掉了下来,砸得她回不过神,血肉模糊,她声音颤抖着:“你说什么?”
蒋海道:“昨晚上,傅玘出了车祸。”顿了顿,又道,“当场就没了呼吸。”
程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那种语言丧失的感觉击中了她,扭头看着谢易铭,谢易铭握着她的手,顺手接过她的电话,跟蒋海说了两句——程肯感觉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的耳朵里是没有声音的。
谢易铭挂了电话,眼神中尽是焦急和关切,程肯只觉得有一种气从她脚尖冒了上来,从下往上穿越了她的身躯,然后从头顶把热气带走,她只觉得冷得发抖。
谢易铭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要哭就哭吧,没关系。我陪你回去。”
程肯一边落泪一边不自觉的发抖。她眼中傅玘的片段不断浮现,贱贱地嘲讽她为什么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却又因为担心她想不开,深更半夜给她借送吃的借口来看她有没有想不开;挑剔她的一切,衣服、包包、文具,却在肖晴嘲讽她的时候牙尖齿利地嘲讽过去;他跟家里出柜,被打了一顿,然后拉着程肯逛马路,喝多了又哭又笑;他跟她聊男神的故事,在她的鄙视中执着地做一个小迷弟。他小心翼翼、小人物地善良的活着,他快乐而忧郁,他骄傲而自卑。
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一场恋爱,他怂得跟只小奶狗似的,只会嗷呜嗷呜叫,去了gay吧,被撩了几句被别人又亲又摸就吓得跑回家给程肯打电话说“吓死爸爸了”。
他还没有去过他特别想去的“男人都是浪漫”的意大利。
他还没有去潜水,去看海洋里的他喜欢的那些热带鱼。
他还没学会游泳。
他还如此年轻,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而他已经走完了他的一生。
程肯还没有告诉他,自己找到了爱的人,还没有跟他分享这些喜悦。
程肯在谢易铭的怀中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