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霖》雨之

33、第三十三章

　　对于外面的暗潮汹涌，方禾当然是一概不知，楚墨霖陪护的尽心尽力，相当遵循医嘱，对于手术之前的准备什么的，时时安慰着方禾，调解开导，方禾对这些，倒真没了什么心里负担，等着准备的差不多，手术也定下来了，手术前一天张白佳和越曦就过来了，辛苦了张壮士顾忌着是医院，没有一来就叽叽喳喳个没停，轻声细语的说话真叫方禾不习惯，方禾笑着撇开头

　　“行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张壮士一愣，委屈的扯了方禾的袖子

　　“小禾~~越曦跟我说这是医院要我收敛一点嘛~~你看你看，我这不是表现很好嘛~~”

　　好了，这个令人胆颤的尾音倒是正常了。方禾对她无奈，可是现在见到人心里是真的高兴，倒就没想原来那样面瘫着脸给她看了。不过楚墨霖正好削了苹果切成小块递过来，张白佳马上就殷勤备至的叉起一块递到方禾嘴边，看着张白佳亮闪闪的小眼神，方禾只好张嘴咬了过来，不过，一看楚墨霖，果然要黑脸了，要说这些事情，本来都是楚墨霖完全承包了的，要不说现在张白佳才一来，就半路截胡了，楚墨霖当然没什么好脸了，越曦倒是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看着楚墨霖的黑脸无比痛快的嗤笑一声，一双含花带水的眉目不怀好意，楚墨霖一个眼风扫过去，还惹得越美人不屑一顾的一声轻哼。方禾嚼着苹果偷偷笑，汁水流出嘴角，张白佳眼疾手快的替她擦干净，方禾朝她挤眉弄眼，张壮士还有点不明所以。

　　隔天便进手术室了。方禾是真的不太担心，楚墨霖和张白佳就守在两边，没有多说什么，就是拉着她的手一直到手术室门口，路过了男孩父母，女人的目光急急追着她过来，方禾只是轻轻瞟了一眼，收回目光，满目都是楚墨霖深情的目光，还有张白佳鼓励的笑颜

　　“我等着你”

　　楚墨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方禾笑着说好，看了看张白佳，对扶着她肩的越曦眨眨眼。

　　病床前，楚墨霖目不转睛的坐着，握着的手凉凉的——方禾体质偏寒，只要稍微一降温，四肢都会变凉，总是要捂很久才能暖过来。就像现在这样，楚墨霖已经很习惯帮她捂手，将自己的体温给予她，不过大概是因为还在昏睡，点滴也还在输，她手上的凉意很重，捂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什么起色，不过他对她总是十分耐心的。越曦揽着张白佳站在楚墨霖身后，张白佳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方禾，她脸上带着氧气罩，因为呼吸笼了一层水雾。看着方禾的面容更加模糊。她几乎从未见过方禾这样虚弱的，动静极小的静静躺着，张白佳总感觉不安心，甚至不敢眨眼，就想这样一直等着方禾睁开眼才行。越曦也知有些徒劳，却还是再一次安慰她

　　“医生都说了手术很成功，现在只是暂时还未苏醒，不用担心”

　　温声细语的说话，美人的眉眼都笼罩着一层温暖的爱意，全部满满的，面对着揽在怀里随时咋咋呼呼的人，现在这般安静惶恐，真叫美人不担心也不行了，不过，看着心无旁骛的楚墨霖，还有躺在床上的方禾，越美人也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说出安慰的话，又怎是单单说给张白佳一个人听的呢，自从方禾推进手术室，楚二少这尊从来云淡风轻惹的人想揍他的大神，面上那个风雨欲来的架势就没卸下过，还真的多亏方禾不会出什么事，不然还不知这位要搅起怎样的风浪呢，不过也真是，如若当真舍不得，那就拦着，偏偏还舍不得拦，弄来弄去，疼在她身，千万倍的疼在你心，真真的自讨苦吃，不过，如果这事是按在自个儿身上了，越曦看了看张白佳，他也不确定能整出个什么动静来呢。

　　这两个人都一心一意的放着方禾身上，只能越曦顾及着他们。看着差不多是饭点，越曦哄着张白佳出去买点吃的，也能顺便走走散散心，楚墨霖是哄不出去了，问他要吃什么也只是漫不经心的说随便，头都不抬一下，越曦也不多问什么，揽着张白佳出去了。

　　方禾的刘海已经被楚墨霖理的顺了，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指来回摩擦着，靠近着眼角的地方，禁不住更轻柔了几分，他脸上是极其温柔爱恋的神色，眷恋非常，一心一意。这其实已经非常普通了，面对着方禾，他一贯如此，而方禾对他亦是，这种两情相悦的喜悦，自是珍重万分，即便是在现在这种方禾无法给他的回应，可是这种感情依然不能隐藏半分，不过也伴随着同样强烈的焦虑和心疼，无论之前做过多少心理准备和掩饰，可是面对如今这样的情况，他甚至有种无法抑制的暴躁，太过在乎却又无能无力，这样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让他难以忍受，确有不得不忍受，他必须承认，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当他看见方禾被推出手术室那一瞬间那样几乎要压垮他自己的悔意，那让他浑身几乎脱力，那种巨大的，钻心的恐惧，颠覆了他之前想过的所有，的亏幸好，幸好方禾一切平安，平安的又出现在他面前了，而这种感觉，他绝对不想在经历一遍。

　　楚墨霖埋头在方禾的手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他一阵恍惚，停顿了片刻，敲门声还在继续，应该不是越曦他们，那大概是医生，收手在面上抹了一下，这才扬声

　　“请进”

　　侧身看着门被推开，见到来人楚墨霖瞬间就眯起眼来，他现在可是很不待见这几个人，就算是迁怒，不过总算他们才是方禾会躺在这里的缘由。特别是这个女人，就算不该是他私心决定的，他也不希望这个人再和方禾有什么牵扯。

　　“不知黄女士有何贵干，令公子现在应该是最离不开父母的”

　　楚墨霖收回眼光，这样绵里藏针的话，由他说出，已然是刻薄，不过他却还是慢条斯理的语气，气度不减。黄清冉望穿秋水般的隔着楚墨霖看床上的方禾，听着楚墨霖，丝毫不敢朝前，她知道楚墨霖必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如今这般对她毫不留情的出言讽刺，她也说不出什么反驳来，对啊，作为母亲，她的两个孩子所经受的，却大相径庭，她亏欠方禾的，让她连朝前一步的资格都是没有的。黄清冉霎时就红了眼睛，积满泪水，说掉就掉下来，可惜楚墨霖眼睛见不到她这样的可怜，她不说话，楚墨霖也不动弹，想着方禾如果醒来见到黄清冉必然不会舒服，这大概就是一种奇妙的血缘联系，偏偏就能让他们找到了方禾，偏偏方禾就同意了，就算方禾不知道女人的身份，但是她却本能的抵触了，或许这件事最终还是只能由方禾自己决定，但是再那之前，楚墨霖会尽全力为她做好一切准备，无论最后她到底如何选择。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她还好吗”

　　强忍着啜泣，黄清冉看着自己与病床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跨不过去，先不说方禾对她不过
　　是稍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还是不喜欢的那种，更别说她自己连举步的勇气都没有，如果她义无反顾，有什么事能阻挡的了的呢，就算是楚墨霖。所以就算是真心实意的问候，也显得无力而客气，可有可无，不被需要。

　　“劳黄女士费心，小禾有我”

　　听到这样的回复，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房门打开又关上的细小动静。楚墨霖面对着方禾，似是未闻，手指划过方禾细白的脸颊

　　“老婆，睡饱了吗？”

　　越曦和张白佳回来的时候，病房里没什么不同，就连楚墨霖的姿势好像都没变过，好歹吃了点东西，一直守到下午，方禾才醒，楚墨霖脸上溢了笑，医生来看过，检查了一切都好。麻药退了，是睡着了所以这个时间才醒。张白佳高高兴兴的打趣方禾，说她贪睡，方禾还有点迷糊，看着楚墨霖一言不发的对她笑，听着张白佳说话，轻轻的笑起来。

　　方禾醒过来，精神也慢慢恢复，只是手术区有疼痛，她躺在床上不敢乱动，虽然从手术室出来她几乎整个白天都在昏睡，不过晚上还是很快又睡着了。楚墨霖要在病房陪护，越曦和张白佳要回酒店，跟着他们一起出来，越曦门口一站，对两人扬扬下巴，张白佳笑嘻嘻的伸手拉拉他的手又松开，回头看看楚墨霖，收起脸上的笑，同他朝医院阳台上的花园走去。越曦看着两个人走远，只能肯定是方禾的事，具体是什么他就猜不到了，不过两个人居然要背着他谈话还是让他颇为不爽，幸好张白佳相当识趣的还知道对他示好，勉为其难的等一下了，顺便看着里面的人，这才想着，空旷的医院楼道，有护士推着推车经过，小轮子骨碌骨碌的好像特别响，越曦一拧眉，也顾不上小护士看着他飞红的脸，忙打开病房个去看，暖黄的台灯下，方禾睡得安稳，看样子，并未被吵到，轻声关上门，走过去坐下来。

　　再说楚墨霖和张白佳这边，花园里的灯不是很亮，两人也不甚在意。张白佳收起了平时的嬉笑，难得有些严肃，眉峰一皱，看向楚墨霖。楚墨霖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老实说，以张白佳平时大大咧咧的程度，要注意到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好说，不过事关方禾，他也知道张白佳绝对不会忽视，既然她要问，楚墨霖也不会瞒着她。

　　“那个女的，她和小禾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