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霖》雨之

18、第十八章

　　这个科技展是免费开放，展览的东西都很新奇有趣，吸引了不少人，很多家长都趁着周末带着小孩一起来，莫不说一群孩子对着这些个新奇的东西看得津津有味，就连方禾都看的啧啧称奇，跟楚珣一言一语的讨论起来，小孩年纪小，见识可不短，有些东西小孩都说得出一二其所以然来，脱离了学校，方禾觉得自己关于学习的那些知识真的已经遗忘了不少，她倒有些不如小孩了，有那么些羞愧的心思，却更多的是为小孩产生出一种骄傲，其他的孩子都说不清楚的东西，楚珣便知道，方禾都觉得那些孩子后面的父母看向自己都含着那么些羡慕，让方禾不住的抬头挺胸。楚墨霖就一路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逛的开心，这种默默跟随，也是甘愿，等到两人看着有趣的东西讨论不出原因，再出声解惑一番，小孩暗自思索接受，方禾就更有趣，看着他的目光简直就是那种“我家小孩厉害，我家男人更厉害”的意思，对着其余参观者，骄傲的快飞上天了。不说别的，方禾这样的目光，对于楚墨霖来说，十分受用，所以楚墨霖看着方禾的目光立刻就变成了“我家小禾不能更萌么么哒”。

　　在科技展玩的开心，各种体验也很丰富，午饭都只是他们在走廊的阳台上吃了些三明治和饮料，但是方禾和楚珣精力完全不受影响，逛完科技展，又把博物馆看了一遍，等他们从博物馆出来，离吃晚饭的时间也不远了。只是楚墨霖计划的餐厅离得不算近，到了餐厅，已经过了先前预定的时间，还好因为是楚墨霖订的位，餐厅一直都是准备好的，西式餐点，方禾接触不多，虽不排斥，但光光礼节就够让她头疼的，她以为楚墨霖还是会带他们去越曦的餐馆，而不同于越曦餐馆那种“大隐隐于市”的“高深”，这间餐厅很符合西餐的定位，坐落在一个小山顶，四周树木葱茏，整幢玻璃为主体的建筑，灯光相映成辉，可以远眺城市夜景，这个地方，嗯，漂亮又有距离感的地方。方禾故作镇定，看着那俩叔侄一致的真淡定，顿生郁闷，怎么感觉就自己格格不入，心中不安，不过她没想过像以前那般不舒服就躲，她有些强硬起来，不愿失了身份——坐在楚墨霖身边的这个身份。可是这使得她整个人紧张起来，就算东西是好吃的，就算楚墨霖细心体贴，面面照顾，即便其实她面对的只是两个熟悉的人，但是环境对她的影响，却始终无法消退。楚墨霖暗自叹了一口气，只想一起有个愉快的晚餐，他无意逼迫方禾什么，他想过陌生的这样的环境会对方禾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只是他自信自己能够让她安心自在，只是现在看来，这样的自信好像太过为时过早。他放下手中的刀叉，伸手过去握住方禾的手

　　“我们去越曦那里好不好，最近都在他那里吃习惯了，西餐都有些不合胃口了”

　　但是无论如何，楚墨霖总不会忘记对方禾的体贴，温和微笑着的询问，耐心十足。方禾的情绪被楚墨霖这样的举动触发，她的表情浮现出一丝委屈的神态，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楚墨霖，又转眼去看一旁安静的楚珣，小孩听着楚墨霖的话，没有丝毫的反驳，也没有表现一点不满，只是搁下餐具，看着方禾的眼神中流露出担心。事情并没有那么糟，方禾突然意识到，比起她担心的那些举止不得体之类会对楚墨霖影响不好的事儿，男人本身，包括小男孩，都更在意她，哪怕她不过有些自寻烦恼，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糟，方禾对自己说。

　　“但是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很漂亮，吃的东西也还不错，陪我在这好不好，等一下我陪你吃宵夜，楚珣，你说呢”

　　湿漉漉的眼睛蓦然笑吟吟的，褪去了所有忧虑的灰淡，充盈进璀璨的灯光，清清楚楚的倒映出楚墨霖小小的影像。让楚墨霖情不自禁探身过去吻她，不是克制的停留在眼角的轻吻，他碰触到她唇上的柔软，还带着些食物的气息，浅尝即止，却令人满足非常。意外的亲吻杀得方禾措手不及，尤其一眼看到楚珣端着一张“年幼无知”的“单纯”笑脸坐在旁边，方禾觉得自己快熟了，什么东西都被抛诸脑后，一直盘旋着的唯一想法是“他吻我了……吻我了……在他侄子面前吻我了……吻我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吻我了……吻我了……”

　　入夜之后，山顶上凉风习习，吹拂走白昼的燥热，留一方清凉。楚珣今天玩得开心，也累了，出了餐厅就掩着小嘴哈欠连连，一上车方禾就搂过他靠着自己，小孩也没抗拒，窝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方禾轻轻拍着小孩，看似十分细心专心，只是她自己知道，她就是忍不住偷瞄楚墨霖，耳尖上的红晕，一直没消下去过，倒是偶尔看见楚墨霖通过后视镜往后座投来眼光，就慌忙装作全心放在哄小孩睡觉的样子，低着头像模像样。山路下来，夜中安静，车在行驶中间或小幅摇动，方禾抱着满腹心思，却逐渐睁不开眼了，摇着晃着，慢慢的也也依偎着怀中的小孩睡了过去。

　　方禾本习惯车一停下就醒的，这次却睡得沉了，等她睁开眼，车已停下多时，竟是泊在了大学的停车场里，离得方禾的书店最近的这所大学里的一个停车场，完全不同于那条街道在夜晚的喧闹，安静的只有路灯在亮着，安静的，那个男人背靠着前座的车门在抽烟。方禾轻手轻脚的将还在熟睡的楚珣放平躺好，顺手理了理头发。开车门的轻微响动，楚墨霖便立刻熄了烟转过来，方禾走近他，烟味还没有消散，昏黄的灯光下，总感觉男人的面容都有些恍惚，方禾不由自主的伸手覆上他的脸颊，染上了夜晚的一点薄凉的皮肤，慢慢晕散开温热，感染进方禾的体温，这种感觉很奇妙，让方禾难以逃脱。楚墨霖抬手覆上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完美的包裹住，美好的契合，两只重叠的手缓缓移动到男人的颈边，方禾手下有清晰的脉搏的跳动，而男人另一只手突然发力，一把揽过她的腰，亲密无间的贴近自己，眼孔中深邃莫测，一瞬不瞬的看着方禾，低下头，挨着她的嘴唇，轻声呢喃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重复的四个字，最后的尾音消失在他们的唇齿之间，不再只是单纯的浅尝即止，楚墨霖第一次对方禾表现出毫不保留的强势和霸道，这份亲近甚至有些狂乱，无不彰显楚墨霖想要占有的心思。方禾脸红心跳，脑袋里一团浆糊，完全招架不住，等到这个吻结束，方禾已经靠倒在男人怀里气喘吁吁，根本平静不下来，男人紧紧搂抱着怀里的人，手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慢慢平复呼吸，嗅着方禾发间的清浅气息，意犹未尽又十分满足，他靠近方禾的耳边，将话说完

　　“我爱你”

　　方禾从来不知道，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真的有那三个字，有那么大的威力，轻而易举的变幻了整个世界的模样。

　　脸红心跳的暧昧期，终于成功过度到了没羞没躁的热恋期，简直闪瞎人眼啊！张白佳瞥了一眼盯着桌子平面都能一脸傻笑的某人，心中一阵奔涌而过的激愤，一改本色木着脸吐槽

　　“喂，桌子要被你笑裂了”

　　方禾瞬间压了压根本平复不下的嘴角，转头清咳两声，结果又转回去面对着张白佳咧开嘴，眉飞色舞

　　“我就是开心”

　　张壮士瞬间崩溃，哀嚎一声，抓狂的捂了把脸，痛心疾首的对方禾说

　　“小禾，你要理智一点，虽然谈恋爱这件事会让人很掉智商，越曦跟我说这两天楚墨霖也是惨不忍睹的，你呀，要占领先机，把他牢牢掌握，而不是完全被他掌握……”

　　当然，方禾也能迅速抓住重点，都不用等张白佳把话说完

　　“越曦？”

　　扬高的语调成功遏制住了张壮士的咽喉，硬是让她停顿了好几秒没讲出话来，再开口，也是支支吾吾，完全见不到方才婆婆妈妈的大婶气质

　　“额，那个，又去吃过几次饭嘛，吃饭的时候听越曦说的……”

　　“难道不是因为垂涎人家美色？”

　　方禾无情揭穿，换来张壮士的娇嗔一眼，两颊飞红，含羞似怯，只差一块嘴里咬的手帕，就这个样子，要证明清白什么的，真的是完全没有说服力，不过，张白佳这样的表现，倒恰巧说明不仅仅是“垂涎美色”这么简单了。方禾意味深长的笑笑，旁观张壮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也有了心事，该说什么，唉，真是美色误人啊，可是，方禾转念一想，也不知道越曦是怎么想的，别到头来只是张白佳一个人一头热，那可怎么办，不行不行，一定要先打听打听清楚，方禾暗自决定，又看一眼张白佳一脸桃花喜滋滋的样子，一定要尽快，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