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霖》雨之

17、第十七章

　　滑出刀片，捆绑的绳带一下子切断了，顺着边缘开了包封，又把刀片收进去，把刀放好。完全不像方禾，这绳带很牢固，又硬，捆得又紧，她拿不对方法，不会用巧力，割得总有些费劲，没少伤到手。要找的杂志就在包裹的最上面，拉开包封就看见了，楚墨霖递给方禾，方禾瞄了一眼，朝他笑着点点头，起身转进收银台后面，从新把东西结好账，递给等待的客人，那人接过书，笑着打趣了方禾两句

　　“老板娘跟老板感情真好，老板还那么帅，孩子也那么可爱，老板娘好福气啊”

　　这句话信息量略大，方禾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楚墨霖走近了说

　　“谢谢，欢迎你下次再来光临”

　　客人应了一声便离开，方禾面皮一紧脸已经红透了，看向楚墨霖是不自知的含几分嗔怪，看得楚墨霖心软，只对她笑，而后转头招手让还规规矩矩坐在那边椅子上的楚珣过来，方禾这才知道明白刚刚那客人说的话，看着一个四五岁样子的小男孩走过来，穿戴整齐甚至有点严肃，头发也梳得很是规矩，白白嫩嫩的包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就招人喜爱，只是那张满是稚气的脸却绷得紧紧的，细看之下，小孩和楚墨霖还有几分相似，不由得方禾脑袋里蹦出那些狗血的念头，楚墨霖倒还是一派淡然，一手扶住小孩后背，两人双双看向方禾，只听小孩软软糯糯的童声一本正经的向方禾做自我介绍

　　“婶婶好，我是楚珣”

　　婶婶？方禾一脸疑惑的看楚墨霖，男人笑容不减

　　“我哥的孩子，他有事出国几天，暂时帮他带一下”

　　原来是这样，楚墨霖又将目光投到小孩身上，别说，那绷着小脸的样子倒真像楚墨霖的哥哥的缩小版，看着却有趣，很可爱。不过叫“婶婶”合适吗，楚墨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方禾脸上的红更消不下去了，对楚珣说话放轻了声音，还带着不自然的些许尴尬和羞怯

　　“你好，额，我是方禾”

　　几乎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要说怎么跟小孩相处她也不知道，连带打招呼都别扭，更别说那个称呼带给方禾的无措，不过楚墨霖倒是显得熟稔，还一边伸手揉了揉方禾的头发对她安抚，方禾手忙脚乱的把桌子下面的椅子拖出来让他们坐，只有那个“张白佳”专属的小圆凳，特别对于楚珣来说太高，或许坐不稳也不安全，还好有刚刚楚珣在那边坐的椅子，带靠背，不会很高，方禾就要过去挪一个过来，楚墨霖握着她手腕制止了他，自己坐上圆凳，又把楚珣抱到腿上，楚珣稍稍扭了扭身子，坐得还是一本正经，还不忘对方禾说

　　“婶婶不用麻烦，有叔叔抱就可以了”

　　小孩子对一个称呼就不会纠结那么多，自然而然的，眼睛里干净的只传达楚一些出自本心的东西，方禾也感受的到，这样一来那个称呼也没那么不能接受，那些情绪也不会那么激烈了，更遑论眼前的小孩看起来那么乖巧惹人疼，让方禾也人忍住想亲近了。她微微弯下腰，平视楚珣

　　“好的，那，你要不要喝酸奶，我这儿有草莓味的”

　　好像只有为张白佳备着的酸奶比较适合小孩子，不然她这里也没什么小孩儿吃的东西。小孩眼睛闪亮亮的，一看就是想要，可小孩却还是抬头询问的看向楚墨霖，楚墨霖十足的温和耐心，带着点引导的说

　　“没关系的，你自己决定”

　　小孩缓慢的点了一下头，回望方禾，依然闪亮亮的眼神

　　“我想喝，谢谢婶婶”

　　方禾没忍住，伸手在小孩头顶轻轻揉了一把，笑眯眯的让他稍微等一下，自己就快跑上楼把整板酸奶都拿下来了，戳了一罐给小孩，小孩吃东西的时候也是斯文得体，看起来教养的很好，方禾有些感慨赞叹，抬头瞥了一眼抱着小孩的男人，看他对待自己的侄子就不难看出，他会是一个好爸爸吧，像是察觉她的目光，男人转眼与她对上，眼波流转间，互诉千万种，惯会叫人陷进去，直到小孩疑惑的叫了声“叔叔”，两人才恍觉，方禾脸热，楚墨霖也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方禾匆忙说去给楚墨霖泡茶，拿着装好茶的杯子去接水，才发现饮水机里水已经没有了，白白烧了半天，之前完全没注意到，方禾哭笑不得，窘的不行，扭扭妮妮的又走过去，拿了瓶酸奶递给楚墨霖

　　“喝这个吧，水没有了”

　　看她这个模样，总觉得是有趣，楚墨霖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追着方禾的目光中多了点兴味，还是忍不住要逗一逗

　　“真遗憾，看来只有等下次才能喝到你泡的茶了”

　　明明以为准备妥当了，结果意外不断，方禾有些泄气。看着方禾耷拉下脑袋，楚墨霖哪还有心思逗她，哄好她最要紧，向楚珣一示意，小孩伸手去抓住方禾的手臂，毫不吝啬小小的笑脸

　　“婶婶，很好喝”

　　从见面到现在，楚珣第一次笑起来，更符合他年纪的样子，也更加戳中方禾。楚墨霖自己开了酸奶，喝了一口，也说

　　“嗯，喝这个也不错”

　　一大一小，一唱一和，哪里还容得下一丁点的低落情绪。

　　其实楚墨霖很少会单独带楚珣，特别是长时间的更少。楚砚知为人严肃冷硬，教导孩子也秉承一贯风格，使得楚珣小小年纪就像个小大人似的，但是楚砚知对这个儿子的确非常疼爱，即便他和楚珣的母亲已经离婚，也还是一直争取让楚珣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长大，而且母亲对孩子也是真心疼爱，所以他并不会阻止母亲见孩子，一般在他出差之类的情况下，会让楚珣去和母亲小住几日，不然就送回孩子爷爷奶奶家，要说这次孩子会随了楚墨霖，也是机缘巧合，孩子母亲最近工作也忙，本来要把孩子送回爷爷奶奶哪里，楚砚知要赶飞机，就吩咐楚墨霖把孩子带回去，等见了孩子，楚墨霖突然觉得自己带也没问题，特别是觉得可以带楚珣去和方禾认识一下，楚珣对叔叔也算亲近，楚墨霖不似楚砚知那般严肃，对待侄子都是温和引导为主，时常都会尊重楚珣自己的想法，从不苛责，孩子当然还是挺喜欢和这个叔叔在一起的，随着叔叔也不会不习惯，还听叔叔说要带自己去见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楚珣立刻反应过来难道是婶婶，一问出口，楚墨霖并未反驳，只是笑容更深了几分，小孩子看不懂，只觉得叔叔好像心情很好，等到见了方禾，小孩自然乖乖叫人，要说方禾没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小孩却能敏锐的感受到这个人的善意与真实，不像他从小见过的一些人，笑容虚伪谄媚，总叫他不舒服，不过一想，叔叔喜欢的人应该不会错，因为父亲的影响，这孩子从小自立思虑重，在外人面前也是很端得起架子的，倒是因为方禾这个“婶婶”的身份，还有让小孩感受到的个性，小孩对她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亲近的。

　　方禾可不知道小孩的想法，现在的这个场面可并不能让她那么轻松，不仅仅只是楚墨霖一个人，她更担心照顾不好小孩的情绪，冷场了的话绝对会很尴尬。却是楚墨霖一如既往为她考虑的周到，主动提起了安排，他问方禾是不是要把那两包书整理一下，方禾连忙摆摆手说明天再弄也可以，最近都不忙。楚墨霖就低头问怀中的小孩

　　“小珣，我们一起帮婶婶整理好不好？”

　　小孩毫不犹豫的认真点头，方禾在听见楚墨霖说出那个称呼的时候直接被震住了，这可和小孩说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到底是故意呢，还是故意呢。这个男人步步逼近，温柔又强势，一次又一次，坚定而有耐心，怎么能抵挡得了？方禾早已开始接受这个男人，时至今日，只待水到渠成。
　　反正无论方禾心情如何，在楚墨霖的带领下，楚珣对这个整理工作倒是兴趣盎然，方禾从旁指导，分工合作，效率不错，绝对比方禾一个人做的时候节省时间精力。特别小孩得了趣味，活泼不少，也更亲近方禾了，楚墨霖看了欣慰，想着让方禾从接触楚珣开始果然没错，适时跟方禾说小孩想去博物馆最近弄的一个科技展，想邀着方禾一起陪小孩去，小孩也应和，方禾自然是答应下来。

　　楚珣正是上幼儿园的年纪，便只能挑了他空闲的周末。清早楚墨霖就驾车带着小孩来接方禾了。盛夏暑天，早晨阳光还不算炽热，入眼的生机勃勃，也是清新自然。大概真是喜欢期待，楚珣的兴奋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他靠近方禾坐着，穿着背带短裤露出的两条莲藕般白嫩可爱的小腿，不住的来回轻晃，不时张望车窗外，抵达的时候楚墨霖绕回来帮他开车门，小孩不待扶他抱他，自己就跳下去，看得楚墨霖失笑，特别是小孩一副迫不及待想飞奔而去的样子，却因为一直以来所接受的教育，不得不跟随着大人们的脚步，楚墨霖轻轻的拍拍他的头顶

　　“去吧去吧，自己小心点”

　　小孩顿时笑容满面，重重的点点头，迈开大步小跑着进了博物馆，两个大人并不会被他甩开多少距离，并肩跟在后面，小孩还在门口回身对他们招招手，方禾干脆快走两步赶上去，牵上楚珣的手，回头对出楚墨霖笑了笑，拉着小孩穿梭进展览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