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方挽青

15、曾经

　　雨飞回到屋子的时候，梦枕在客厅里玩着时下最流行的游戏英雄联盟，雨飞实在是搞不懂那种画质不好的游戏是怎么进入广大大学生的生活的，好吧也许还有小学生。梦枕美其名曰的说这叫电子竞技，可换来的只有雨飞的白眼还有子峰一针见血的评论：“你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你上大学就是为了泡妞和打你所谓的电子竞技，非从市政府大院里冲出来然后把你的腿打断。”可梦枕还是乐此不疲于此。“梦枕，借一下你的电脑。”雨飞拍了拍梦真的肩膀。梦枕头都没有抬：“不借，不借，这一局才刚刚开始，等一会啊。”“梦枕，借一下你的电脑。”雨飞一只手抓着梦枕花了好多钱买的键盘又重复了一遍。“停停停，把它放下，这可是我在国外买的限量版。我借你，借你还不行么？”梦枕一边夺下雨飞手中的键盘一边不情愿的点了退出键。“喂，射手，你的电脑呢，能不能别总是抢我的啊。”梦枕在一边抱怨道。“哦，我的啊，我的拿去修了。昨天玩魔兽没爆装备，我一不小心就把它碰到地上了。”雨飞漫不经心的回答。梦枕白了一眼，想起了昨天半夜雨飞的一声粗口和一声巨响，很明显才不是什么不小心的事。梦枕不禁为自己的电脑担忧。但愿他今天不会突然抽风把我的电脑摔在地上。雨飞坐下来，打开搜索引擎搜出了一篇文章。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梦枕无聊的回去睡觉了，客厅里只留下了偶尔拿起奶茶喝一口的雨飞。只见那篇文章是这么写的：
　　曾经的我，被葬在哪里
　　入夜，我揉着太阳穴走进浴室，温热的水从头顶留到身上的每个角落，闭上眼享受着难得的放松时刻。卧室全国N多高三党中的一员，最普通的一员。我有个很特殊的癖好，我喜欢洗澡，不是所谓的洁癖，只是觉得退下身上所有的衣物，用热水冲洗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一种很熟悉却不知道被什么时候丢到哪里的熟悉感。
　　睁开双眼，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被自己揉的像一堆稻草，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这是谁？什么？是我？我什么时候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撒谎的孩子被狼吃，依稀中我仿佛又听到了这句最熟悉的话，看到那个害怕被狼吃而被迫诚实的孩子。时光推移，孩子问出了埋在心中好久的问题，狼呢？为什么我被欺骗了，而骗我的人还获得好好的？原来根本没有狼，所谓的撒谎的孩子被狼吃，只不过是个寓言故事，或者这句话就是一个谎言。既然撒谎没有事，那那个所谓的诚实就让他见鬼去吧。
　　漆黑的瞳仁纸质的盯着自己，盯着盯着眼中射出的那种复杂的光，像一团黑色的火焰狠狠地灼伤了自己，很痛，心很痛。自己那曾经引以为傲的单纯的双眼，什么时候能都发出这么复杂的目光。在那目光里我看到了自己对自己的怜悯和嘲笑。单纯？现在的你还配得上这个词么？现在的生存环境叫做社会，而不是父母的怀抱。社会用一次又一次的伤痕累累告诉我，想在社会中生存，你那些美好的单纯就扔在。。。。诶。。看见路边的垃圾桶了么？就扔在哪个标着“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好了。
　　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轻度驼背走路的姿势，刚开始是因为觉得这样子很帅很酷，可这样子走路总觉得越走越累，回头一看，原来那个叫责任的山已经压在身上很久很久了，高三党，一个处在青年与成年之间的年龄——18岁。有太多的责任已经提前压在我身上，而自己还以为自己可以像少年时一样的轻松。有时候，我们也问：“喂，我们的自由呢？”可回答往往是：“自由？你们那美丽的自由，不是早就被责任杀了然后分尸了么？”
　　在浴室的灯光下，头发微微的泛着紫色，手臂上还有自己烫的烟疤。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名叫《如果可以，让我堕落》的文章里面有一段话每一句话都想铁锤一样砸在我早已被无尽的作业和无情的打击弄得麻木的心脏上。“如果可以，让我找一个黑暗角落。如果可以，让那些狗屁责任统统去死。如果可以，都别来烦我。如果可以，让我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慢慢堕落，直至腐朽。”一个不太符合规矩的排比，宣泄着我们内心最深处的不满。可那又怎么样？关掉网页望着不到两周就已经比中考一年加起来还要多的题单，轻轻地叹了一句：“如果可以，下辈子别让我做人。”
　　手中的笔来回的转着，如果不是有眼药水，眼前的卷子或书本只会是模糊一团。天知道手中的笔还在写些什么，耳边回响的是家长和老师一遍又一遍一样的话。“够了，别再说了，够了别再说了，够了！别他妈的在墨迹了。”这种声音在这样的情景很明显是很不协调的，没有人看到这时的我眼中充满了泪水：“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别说了好么？别再说了。”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坚强都只是表面上的一层薄冰，在那些破冰船前会被击得粉碎知道消亡，只留下最脆弱的心继续承受碾压。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倒在床上的我，怎么也睡不着，那稻草般的头发，漆黑的双眼，弯曲的背却像刀一样刺来捅去，依稀中，我仿佛看到了年少的我被带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向远处奔去。
　　停下，你们要去哪？停下，你们要把曾经的我，葬在哪里？
　　雨飞关掉网页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梦枕和子峰也静静的站在那里，三个人看着这篇文章很长的时间雨飞才开口：“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没什么，回来有一会了，只不过看你在看东西就没有打扰你。”子峰耸了耸肩膀。“怎么想起看这篇文章了？”梦枕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马上就到了她的忌日了。想她了。”雨飞装的很漫不经心。可其他的人都感到了雨飞的语气有些轻微的颤抖。“好了，到那天，咱们一起去看她。说实话我也有一年没有去看她了。我也想她了。”梦枕低下了头慢慢说。子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三人又沉默了，客厅里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的微弱的光芒。原来天又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