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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Chapter 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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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反应,这个女的跟自己非常熟。
第二反应,这个女的很危险。
所以夜一在动身扑过来之前,零已经一个瞬步跑到了白哉的另一边。
“四枫院夜一。”白哉的脑门出现了一条青筋,看着这只明显不怀好意的妖猫,当初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才邀请她的???
“啧,零失忆了之后果然很怕生。”夜一看着跑偏的零,眼珠一转,胳膊搭着旁边的人的肩膀,“呐,白哉小弟,很久没玩瞬步了,要不要比划比划。”
“四枫院夜一,你给我……”滚字还没有说出口。
“不如就比谁先抓住零怎么样?”不等他答应,贼手就直扑另一边的零。
淡红的眸子眼神一闪,旁边掌风骤至的时候脚下已经动了,连跨三步,总觉得背后冷风紧随,干脆连续变换了位置。
“哦呀哦呀,这看上去很有趣的样子啊……”京乐的两眼眯了起来,看着那高频闪现在宴会厅里的三道人影,可惜这是在护廷十三队的专属场地里,要是别的贵族看见了,那该多有趣。四枫院前当家公然抢夺朽木家刚过门的夫人,听闻那两个人以前的关系就很是“要好”呢。
“夜……夜一大人。”碎蜂看着那快速如风的身影,不愧是夜一大人,连抢婚的姿势都那么帅气,不不不,我在想什么……现在应该阻止夜一大人才对……
浮竹看着场面似乎越来越失去控制,脑后挂了一滴汗,“这个……是不是该来个人阻止一下……”旁边坐着的山本似乎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和中央四十六席的新任席官长正在相互品茶。
原本因为零公开了王族身份还有些压抑的护廷队宴厅似乎被这么一折腾气氛缓解不少,纷纷抱着看戏的眼神追逐着三道身影,毕竟很难得看到永远都是冰川脸的朽木队长那抓狂的表情。
零越跑越讶异,就算后面那个女的有白哉缠着怎么还逃得开追着自己不放,瞬步已经练到这种地步了吗?
因为穿着婚服的缘故,身后拖地的裙摆很是麻烦,想把它拽下来又觉得不合礼仪,只能拎着衣服东跑西跑,后面的两个越走越起劲,她无暇顾及,干脆一步跨出了护廷队的宴厅,却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避闪不及,没有错开,反而不小心被衣服绊住了脚,倒了下去。
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双臂,一股淡淡的药香传进了鼻腔,她站直了身子,看着面前明显贵族打扮的人,平静地弯腰欠身。
大厅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门口的那个青年贵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这样的再会。
白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只妖猫,一步来到零旁边,不着痕迹地把人拉到自己手里,面容沉静。
愣愣地看着那个站在白哉旁边的女子,自从他离开十三队后,仿佛那个女子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却总能听到和她有关的一切,四枫院的家主继任仪式上被公开的婚约,两队队长情真意切的相恋,她去世,她复生,一幕幕都好似做梦一般。他为她的死心痛牵动旧疾,终日缠绵病榻,然得知朽木家大婚的消息几乎是回光返照般地坐起坚持着来到这里,而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回来了,穿着嫁衣,娉婷立在那道不可逾越的高墙背后。
表情僵硬地牵起一抹笑容,“白哉大人,好久不见。”
零的视线未曾落在年轻贵族的身上,而是十分平静地看着出现在旁边双目澄黄的紫发女人。
夜一被那眼神看得发毛,吐了吐舌头,“零,开个玩笑嘛,今天本就是大喜的日子,热闹热闹呗。”
清清冷地一哼,零转过了头,把视线落向了别处。
见对面的人似乎始终把目光放在零的身上,白哉微微皱眉,却碍于场合和礼仪,“零,这位是上川家的继承人,上川晗。”
闻言零终于再度抬头,淡淡地望向那张脸,乌色的眼有些熟悉,也许曾经认识,她点了点头,“你好。”
她的眼神平淡无波,无憎无喜,原来外界的传言是真的,她是真的失忆了。
护廷十三队专属的宴厅里不少人都目睹过当初那场在六番队的对决,这三个人之间的事情真可以用轰动一时来形容了。
“恭喜二位了。”先是上川晗谦然有礼地一鞠躬。
白哉淡淡地一还礼,“多谢。”
零安静地低着头,听着两个男子似乎别样生疏的寒暄,刚才跑来跑去似乎出了点汗,厚重的婚服在冬日虽然起了保暖的作用,却也压着身子有些沉重,她想出去透透气。
白哉留意到零额前的薄汗,眼神又危险起来了,视线如刀地割了几眼坐在桌子上和志波家的疯女人又开始豪饮的某只妖猫,简短地和面前的人道别,带着零走出了宴厅。
“你们感情很好。”在去贵族那边的宴厅前,白哉和零站在了连廊之间吹风,身后的侍女整理着皱乱的裙摆,还好是在护廷队的那边,失礼也是无妨,但去贵族那边就要重新整理衣服了。
“只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女人罢了。”闻言白哉睁眼,一声冷哼,夹杂着某些不甘心。
淡红的视线看着逐渐西沉的红日,从天际泛滥的晚霞映衬着身上红艳的衣裙,鲜丽无比,目光似有所动地循着方向望去,是刚才那个年轻的贵族。
跟着零的视线,白哉也看见了那个从窗边出现的男子,他的脸色很苍白,听说从那之后大病了一场身体不见好,断断续续又开始喝药,不少人都说恐怕上川家是逃不了这一劫了。
“那个人看我的眼神,好像和你一样。”零的声音靠近了怀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并不隐瞒,“你救过他的命。”搂住了她依偎着的身体。
“中间应该发生过很多事。”今天遇见的人太多,分辨着他们与自己的关系,推敲回忆着曾经的事,她有些累了。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挑出缠入衣襟的蓝发,白哉淡淡地说,那些记忆,有关于有些不太友好的人,他不希望零太早想起,朝那个站在窗边的男子一点头,揽着零的腰走进了另一边的宴会厅。
夕阳下,那窈窕的身影伴随着旁边优雅的男子跨入了门槛,回眸时洒下的平静余光惊艳了他的世界,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这样看着她了吧……上川晗饮下手中苦涩的酒,任由那穿肠的痛楚散进四肢百骸。
那场觥筹满座的婚礼结束后,贵族和护廷队以及各方来客散场时,上川家的一行人被叫住了,朽木家的管家恭敬一行礼,递给了上川晗一个盒子,“晗少爷,这是白哉大人和夫人交待回赠您的东西。”
旁边的人一听,面色凝住,晗也迟迟没有接下那个锦盒,最后还是绘理夫人清咳一声,“既是白哉大人馈赠之物,那就收下吧。”
那是一幅字,却是两人所写,写的是同一句话。
望君安。
一半飘逸一半秀丽。
这已经是那两个人能做出最大的帮助了,要怎么对待注定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这场劫难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入夜,喧闹繁忙了一天的朽木家终于安静了下来,管家恭敬地向白哉禀报着客人们的去向,呈递了婚宴上收到的礼品清单,零在旁边由侍女帮忙拆卸身上沉重的服饰,过会儿去了浴室。
等到万籁俱寂,卧室的门被推开,着一身清爽的浴衣站在门口,坐在案桌前的人望了她一眼,示意她过来。
门在零走进去之后就被外面的侍女推上了,她有些迟疑地走到了白哉的身边坐下,视线稍微瞥了一下他手里在看的东西,冷不防被人拥入怀中,炙热的呼吸贴着沾着水渍的脖颈,头下意识地一缩。
“别动。”
清冷的声音像是定身术般,零僵硬着身体,有些心慌。常年执剑的手掌抚过细腻的肌肤,挑开了缱绻在颈间的发丝,留下丝滑的触感,长睫震颤,垂了下来,遮住了淡红色的眸子。
“零,告诉我,答应婚约的理由是什么?”
低沉的嗓音徘徊在耳畔,她看不见那双眼,那双带着一丝希望的眼。
合着的眼倏然睁开,带着些许惊讶,片刻沉默之后恢复平静,“你不会想知道的。”
希望骤然淹没在双眼,紧紧闭起那一丝痛苦,白哉同样平静地说:“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男人的腰,零有一瞬间产生自己说错了话的感觉,“我……”
把怀里的人打横抱起绕过条案轻轻放到准备好的被褥上,白哉轻声说:“你今天应该很累了,早点休息吧。”抽手而去,背过身的脸难掩失落。
零呆呆地看着那个人推开了隔间的门,然后缓缓拉上。
对不起。
我利用了你。
我只想有个名正言顺能够离开灵王宫的借口,所以当找到父亲的书信中应允的讯息后,才会把它交给流晖表示自己愿意履行婚约。
淡红的眸子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跪坐在床铺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对不起……
第二天再见到白哉,早起的他在院子里练剑,见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收剑转身,接过了旁边侍女递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颊的汗,好似一个平常的早晨,朝她走来,“早。”
“早。”轻轻一点头,低垂着眼。
瀞灵廷极为松懈的一日过后,仍是平时的日常作息,该开会的开会,该巡逻的巡逻,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
三天后,瀞灵廷落雪了。
临近新年,这个冬季终于落了一场雪。洁白的雪花从云层之上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在外一走,进到建筑物入便是一身白雪。白哉隔着窗静静地望着逐渐染白的世界,心神似乎飘回了家中,微微牵动,叫来了自己的副官。
朽木家,细碎的雪花洒落在庭院的干草上,很快就堆起一层银白,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味道,飞舞的雪片打了几个转,悠悠落入更为冰凉的掌心,久久不化。淡红的眸子静静地抬头看着天空,揉碎了手中的粉雪,一两丝冰凉从指间滚落,好似夹杂了一丝叹息。
因为是白哉大人的副官,所以侍女们没有阻拦,直接领着他进了家主的院子,结果却慌张地发现零没有在房间里。
恋次苦恼地抓抓头,一头红发分外明显,不死心地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最后一路踏进雪地里走到了院中的老树下,“朽木夫人,队长让我跟您说别老在外面待着。”
白色的衣裙衬着落白的树枝,一头天蓝的发色夹杂在树杈间难以分辨,原来一旦下了雪,零就会消失在雪地里别人怎么也看不见,若非是有着一点点外放的灵压,恋次觉得自己都找不到人。
零缓缓睁开眼,看着树下的人,绯红的眸子轻眨,盯着恋次看。
“呃……那个……”恋次的语气有些结巴了起来,“队长说外面冷……”这句话是自己加的,不过这应该是白哉的本意吧?不然何必特地把自己叫来。
“夫人,请您下来吧。”朽木家的侍女看见零赤足又只穿了件单衣天寒地冻地坐在雪地里,唯恐这位染上风寒到时候白哉怪罪,在旁边跟着劝。
发丝轻晃,零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沿着横生的树枝一步一步走向了并不稳固的树梢。
“夫人,很危险,请您快下来。”听着树枝的呻吟和簌簌落下的雪花,零那似乎更加危险的动作让侍女们不住地劝,这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得了,她们似乎忘了这位刚过门的夫人原来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