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死神同人）》墨倾渊

72、Chapter 001

　　尸魂界最古老的土地，新土堆砌小小的坟茔，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石碑上凹凸不平的刻痕。
　　“她……再也回不来了吗？”
　　话语微凉，听不出彻骨的疼痛，仿佛开口的人并不为逝者伤怀。
　　枝头的花瓣似乎落得比以往更加热烈，一层一层，想要掩盖长眠于此的人。寒露顺着柔嫩的萼片坠落下来，沾染素白的衣肩，凉意在肩头绽放。
　　白色的大氅裹住了跪在坟前单薄的身影，于樱树下轻轻拥住了僵硬的人，刻意不去看她眼底的茫然，墨绿色的眼闪过一丝痛楚，“乖，你还有我们。”
　　“两位殿下，王召见。”
　　流晖抱起跪久了之后双腿麻木的人，朝背后的人稍稍点头，朝远处的宫阁走去。
　　辉煌的大殿中莹白的冰床闪烁着奇异的光，寒流向四周如水瀑倾洒，床榻边，站着神色各异的五人，时而朝殿门处张望，时而朝榻上闭目的男子看几眼。
　　前前后后走进来几波人，看到床上的人都是一眼忧色，最后到场的是流晖，他牵着旁边心不在焉的人儿，朝前走了过来，各异的神色在他身后的人身上徘徊，最后都归结于一种情愫。
　　无奈。
　　似乎察觉到重要的人来临，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一双墨色的眸子看着走近的人微微愣神，眼底潜藏的怀念浮现，却在流晖的一句话中悄然崩塌。
　　“父亲，零来了。”
　　眸阖，朝床边站立的女子伸出了手，“过来。”
　　冰蓝的发丝缠绕上床榻，素白的衣裙挨着坐下，在流晖的暗示下，握住了那只手，不言不语。
　　“零。”床上的人轻轻唤道。
　　淡红的眸子轻眨，不应，只是手心微紧，躺着的人亦有所觉。
　　“我对不起你母亲。”
　　闻言零立刻缩回了手，看得周围的人一阵失落。
　　惆怅缠绕在指尖，榻上的男子尽力掩藏着心底的哀伤，“好好活下去。”
　　眼帘垂下，盖住了所有神情，紧闭的唇仿佛不会言语一般，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终究藏不住一丝苦笑，就算是尸魂界至高无上的王也有得不到的东西，比如亲生女儿的一个微笑，“红缨走的时候，托我把刀给你，以后，那就是你的了。”
　　眼睫轻颤，看着递到面前的红色长刀，掌心攥紧，咬着唇接下了。
　　“千河，流晖。”长叹了一声，叫过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守住灵王宫。”
　　流晖应了声是，千河只一点头。
　　“如见，时间到了。”红衣美人在旁提醒。
　　如见眸子轻轻合起，视线落在旁边侧身对着自己的女子，“流晖，如果有一天，那个人来带她走，不要阻拦。”
　　“父亲，这怎么可以！”脸色匆匆一变，流晖自然知道这时候提起的人是谁，“零已经……”
　　“红缨已经把孩子交给那个人了，这是她最后的要求。”两眼闭上，说话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真的羡慕啊，那个能占有零欢笑的男人。
　　视线徘徊在两人之间，有些迷惑，他们在说谁？一双手按上了肩，零扭头，是红莲。
　　朝似乎要起争执的两人一点头，扶着零的肩向外走去，其他多余的人也跟着退了出来。
　　目光流连于身后沉沉关上的宫门，床上的那人始终看着自己，直到最后一丝缝隙合上，依然四目相对。
　　“如见没事，他只是为了修补你的魂魄，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沉眠一段时间就会和以前一样醒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明白零其实并不怨如见，只是走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淡红的眸子看着绚丽的晚霞。
　　“嗯，对你很重要。”红莲摸了摸她的蓝发，未等她眼中的神采黯淡，他便继续说，“不过迟早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只要你还活着。”
　　只要，你仍旧遇见了那个人。

　　尸魂界，瀞灵廷，朽木家。
　　管家在房门口站了很久，不见那个男人挪动分毫，他已经站在那里两个小时了，“白哉大人，该出发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照片上浅笑的女子，视线流连在边上的一管篠笛，眼帘沉沉地合上了，绯真，零，我去了。
　　转身，迈出了房间。
　　那场黄昏的雨已经过去七天，中间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今日，他将前往虚圈。
　　虚圈，那个一再伤害了零的人现在躲藏的地方。
　　队长会议上，白哉主动提出前往虚圈的要求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白哉为什么会站出来，那天发生的事情，恍惚就在昨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山本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她已经不在了。
　　“朽木队长，这是你深思熟虑得出的决定吗？”山本的浓眉抖了一抖，零的死讯已经全廷公开，不能把王族之间发生的事情交待出来，所以外界流传的死因是，为了测试黑腔的稳定性独自前往虚圈，因公殉职。
　　“是。”
　　“你能保证此行不会擅自行动吗？”山本的语气十分严肃。
　　“是。”
　　山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卯之花站了出来，“总队长，我也请求前往虚圈。”
　　浓眉皱起，却在卯之花那一脸令人放心的表情下沉声点了头，“好吧，那加上你们两个，预先安排的涅队长和更木队长，由你们四人前往虚圈。”
　　“那个朽木队长……”一个胆小怯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个……初次合作，请多指教……”
　　视线淡淡一扫，没有吭声，只是走向了前面等候的卯之花。
　　山田花太郎，这是卯之花借口前去虚圈没有副队长协助安排给自己的助理，多半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单独行动故意找个人跟着他的。
　　六番队长在以前就是不好相处的人，自从那天黄昏过后，便是更难相处了，一想到那个死去的五番队长，明明那么漂亮的一个人，有着那么强大的实力，说没就没了……唉，好可惜啊……山田心里不断地叹惋。
　　“报告，黑腔已经准备完毕。”
　　卯之花看了一眼最迟出现的白哉，旁边两个十三队中最不服管教的队长，这次的队伍中，气氛难调啊，“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此刻，灵王宫。
　　流晖挥退传信的灵卫，瀞灵廷已经行动了，虚圈的那三个叛徒上次自己回来得急没有顺道解决，最终还是让护廷十三队面对这一场战争。
　　“崩玉的力量不可小觑，我们需要做些什么。”红莲站在一旁的台阶上，和流晖望着同一个方向。
　　零从如见那里出来后，已经在红缨的坟前跪了一天了。
　　最后的关头，红缨出现，收集了零的身体碎裂后的灵子，带回了灵王宫。如见震惊地望着两千年没见的妻子。
　　“红缨。”
　　“如见，救我们的孩子。”
　　零是死神和斩魄刀的血脉，如今斩魄刀的部分被全部抽提，剩下的死神残魂四分五裂，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法令魂魄重新融合。灵王本源的灵力为针，精血凝结的红丝为线，修补好零的魂魄花了五天的时间，再度站在众人面前的红缨，身体和当时的零一样透明。
　　“两千年前我就该离开了，上一次来不及道别，这一次没有遗憾了。”
　　“姐姐。”
　　“莲，如见和零就拜托你了。”
　　红缨最后一丝力量耗尽后终归尘土，如见动用创世本源的力量进入长眠，而因此活下来的零，却缺失了出生不久后的全部记忆。
　　这一家人，冤孽啊……
　　流晖望着那头在红缨坟前一动不动的人，叹了口气，“把零番队派到瀞灵廷暗中观察吧，如果发展到最坏的情况，就出手。”
　　“让她去。”旁边的人冷冷地打断了他。
　　“你想干什么？”流晖的眼神骤冷。
　　“父亲的意思不是要把他女儿送给瀞灵廷里的那个人么，那留她在这里干什么，快些滚去瀞灵廷别留在这里煞风景。”面具后的眼依然是十分不屑，一眼都不看那边的零。
　　“千河。”红莲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侍主，稍微拉了一下想要发作的流晖，他脸上的不悦全都看在眼里，“流晖，把零派出去也好，不然她整天在姐姐的坟前那么跪着……”
　　有些恼火千河那对零一成不变的态度，流晖愤愤地一转头，却觉得红莲说得也对，“好吧，我去安排。”

　　强大的灵压进入虚圈，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蓝染的注意，唇角牵动，还真是熟悉的人啊。
　　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
　　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
　　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
　　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
　　嗯……卯之花队长出现在这里令人很意外啊，眼中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本以为山本总队长不会把这个人派离身边的。
　　“蓝染大人，这可怎么办呢，您的小美人似乎没有来呢？”银发男人笑眯眯的。
　　五指有规律地在扶手上连续敲击着，蓝染的表情不变，却没有开口，笑容的意味却有些转移。显然按他的想法，如果零真的是那里的人的话，那么山本肯定会把她派到前线来，可是，她没有来，难道说……被瀞灵廷藏起来了？
　　不，不可能，应该有别的原因。
　　“蓝染大人，如果那个楠木零在空座町的话，我们的计划……”东仙似乎有很大的顾虑。
　　“别担心，要。”沉稳如水的声音终于响起，“一切都会按照预定的那样发展，我们的世界即将建成。”
　　话音未落，虚夜宫里的灵压似乎少了好几个，有十刃被干掉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要，准备一下。”蓝染站了起来，走向了崩玉。

　　表参道前，长长的白色石阶，开启的穿界门，流晖接过一件白色的披风给面前的人披上，“虚圈风沙太多，穿这个去。”
　　淡红的眸子一直看着流晖亲手系好领口的束带，“这个……还能屏蔽我的灵压吧？”
　　系绳的手一顿，过会儿点了点头，给她拉上了帽子，“答应我，到了虚圈以后，除了战斗的时候，绝对不要拿下来。”
　　“大哥在那里，我知道。”零淡淡地说。
　　“零。”双手按上了她的肩膀，“别去找那个人。”
　　零把红缨拿在了手上，“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知道。”
　　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零的承诺比什么都管用，而且虚夜宫和友哈在的地方相差甚远，只要不是完全解放，应该不会感觉到，他并不认为对付一个非王族的死神还需要零完全解放。流晖最后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妹妹，“路上小心，任务完成后我去接你。”
　　“哦。”
　　“别和陌生人说话。”
　　“嗯。”
　　“事情解决了就跟在山本总队长的身边，别和什么奇怪的人东走西走。”
　　“嗯。”
　　“要是有什么贵族和你搭讪你绝对不要理，特别是男人。”
　　“嗯。”
　　“如果有什么人用让你很不自在的眼神看你，直接拔刀砍过去……”
　　零望着那个被村雨揪着衣领拖远的人，眉毛微微皱起，“流晖是不是不想让我接触什么人？”
　　红莲在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被村雨拖走的人，回过头知道零可能察觉了什么，便忍住无奈说：“你先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虚夜宫，一阵一阵剧大的烟尘几乎把人的身影全部淹没，超乎想象的巨大体积在沙漠中翻滚着，时不时发出惨叫，伴随着底下两道同样超乎想象的强大灵压。
　　但是……情况好像不大对，为何两道来自死神的灵压会在相互对阵？虚夜宫的天顶上，一身白衣悄然而立，外界的风沙吹开两侧的披风，露出女式的和服，纤瘦的手握着一把黑色刀鞘的斩魄刀，红绸缠绕的刀柄上，缀着一撮红色流苏。
　　帽笠掩盖不住长长的蓝发，故而随风摇摆，若隐若现的面容，看得旁边跪坐在天顶上的一男一女无比惊慌，这……这是那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