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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 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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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流晖白哉就微微皱眉,听驻守在零的院子周围的护卫说,那个灵王的儿子居然抱着零睡,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虽说是兄妹但是……
怀揣着深深的质疑,白哉的脚步迈进了零居住的半独立院落,视线接触到发生的一切时,不由自主就愣住了。
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樱花簇拥在枝头,一层层落下的花瓣遮掩了逐渐枯黄的小草,水池中微微荡起的涟漪推动着那些浮在水面上的花舟,左右摇摆。树下可见一人素衣蓝发,闭眸浅眠,呼吸声和落花声融合,带上了清浅的甜意和凉飒的香气。今天不用工作,她没有穿死霸装,素色的和服上落满了天然的花朵,摇摇坠下的柔瓣擦过她的眼角眉梢,滚落她微微露出的锁骨,夹在了胸襟上。
目光有些艰难地从那个清媚的身形上移开,却对上一双睁着的眸子,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从背后窜起的寒气瞬时打断了游弋的思维。同衣而着的女子正侧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盯着白哉看,而她的对面,坐着一身与这柔美清雅的世界格格不入肃杀冷峻的黑,眉目如剑,不苟言笑,墨色的眸子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走进院门的人,只盯着面前的石桌。
桌上明显的刀痕交错,勾勒出一面棋盘,这相对而坐的两人似乎在对弈,各执落花和水露为子,来来往往,白哉刚进门的时候,显然是轮到对方落子结果却因为僵局而陷入了长考。
竖起一指放在唇边,指了指树下浅眠的人,同时又指了指那头在屋檐下坐着的一抹冰色妖影,示意白哉去找他说话,别打扰到其他人。
睡着的是零,而坐着的是归零,那归零对面的人是谁?居然看得见她,还有那散发着的若有若无的冷冽如刀的灵压,难道也是刀魄?不对,除了自己的千本樱和零的归零,他再没见过其他的刀魄了。回观身后呆愣的人一眼,发现他的视线完全被浅睡的零吸引住了,微微皱眉,冰冷的目光直视了过去。
上川晗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恭谨地低下了头。
白哉朝坐在屋檐下的流晖走了过去,余光稍微注意了一下那个黑衣服的人,是个少年,看上去很强的少年。
今日的流晖似乎又有些超出白哉的认知,冰白色的和服穿得一身凉意,挥手在面前摆放的画布上肆意点抹,落下的色彩绽放出层层花瓣,似乎在完成最后一步,枯树上霎时如梦如幻地布满了绯色的云彩,满意地点头,转身朝悄无声息地走到自己身后的两人一笑。
饶是白哉也从未见过能将樱花盛开之姿描绘得如此具有神采的人,而在一轴画布的下侧,天蓝的色彩混杂在落地的花瓣中,白色的裙摆沾染着真正的樱花。脸庞是柔和的线条,是睡着后放松的姿态,半掩在画布中,却令世人贪恋她的冰山一角,恰是现在画卷外倚着樱树小憩的零。
墨绿色的眼眸一眯,视线在白哉和他身后的人身上打了个转,放下画笔从容地拿起了自己的折扇,笑容掩盖在清白的扇面之后,“居然带了客人来呢……”
细长的叶眉挑动,在流晖刻意点醒的声音以及突然混杂进周围的熟悉灵压下,零的长睫震颤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看清那边站着的三人,起身拍落在衣上的花瓣,却更深地印入了清淡的花香,袖手轻甩一头蓝发,一边拂落夹杂在发丝间的碎樱,一边朝他们走了过去。
坐在旁边对弈的两人见零起身便停下了手中的落子,归零轻飘飘地隐入空气不见,而黑衣男子则是恭敬地跟在了零的身后来到他们面前。
绯色的眸淡淡掠过白哉身后的人,转了一圈绕回到他身上,“有事吗?”
“他是因为上次在上川发生的事特地来找你致谢。”白哉简短地说明了来意,目光却在零身后逐渐消失的繁花之景上做了停留,唯美的景象背后终于露出了一丝熟悉的灵压,居然是千本樱……自己的刀魄怎么会跑到零这边来,而且,和平时感觉起来完全不一样。思维稍一回转,余光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人,见上川晗没有任何异色,难道他看不见……
“零,他是谁?”坐在条案旁执扇的男子又开口说话了,桃花似的眼眯得像只狐狸。
“四大贵族的上川家独子,上川晗。”零缓步上了台阶,走到了白哉面前,注视着那双墨色的眸,微微浅笑。
错开那清淡却有几分明媚的笑容,白哉侧身,“上川四席,这位是楠木零,五番队队长,这位是她的兄长,山本总队长的朋友,流晖阁下。”
任何一个身份都不是可以忽略的存在,上川晗躬身,合乎贵族的礼仪。
流晖带着一丝不明的笑意打量了一下这个俊秀的男人,不说话,只是略一颔首。
零稍稍欠身,继而平视着上川晗,“那次的事情不必在意,举手之劳而已。”
上川晗连忙摇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那日楠木小姐走得匆忙,今日是来郑重道谢的。”
流晖从几句对话里大致猜出了什么事,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扩大了起来,“我家小妹出手救了你的性命,这个郑重,是怎么个谢法?”
上川晗没有想过特地登门道谢会遇上这么一号人物,但是看零的样子好像无动于衷,旁边的白哉永远都是闭着眼睛不插话,原本他就是把人带到这里来而已。
“这个……家母说了,如若有空,务必请楠木小姐到寒舍赏光一叙。”上川晗回答有些紧张,却不至于窘迫。
零的嘴唇刚要动,流晖就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去。”就连白哉也是微微抬起了眼帘,这个人想干嘛。
“呃……”上川晗儒雅的表情松动,这下如何是好,“楠木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但凡上川家帮得上忙的,一定全力协助。”
这已经是相当于买了四大贵族的一个天大的人情了,这在尸魂界,已经是十分贵重的谢礼,只可惜……
零暗地里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流晖又直接接过话茬,“不需要。”
都已经是王族了还贪图贵族的力量干什么,然而上川晗并不懂这一层意思,面前这对兄妹让他感到出生一百多年来第一次那么无措和没面子。
白哉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倒想看看这个王族的三王子到底有什么企图。
“那……”上川晗已经想不到合适的措辞了,现在的流晖好像全权代表零说话一般,分明是道谢而来,却有一种被迫交涉的感觉,那个坐着的男人,给了他很强的压迫感,那是比面对白哉的时候,更加无形的压力。
“我不需要什么谢礼,晗少爷也不用为救人一事如此介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酬谢之事就此作罢吧。”最终还是零清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她甩了旁边的流晖一眼刀,回头又十分歉然地朝上川晗一笑。
流晖的意思她明白,他知道自己是个怕麻烦的人,如果上川家总以这个为理由接二连三地来打扰她,那么就是她的麻烦了,如今人也救活了,当面谢也谢了,以后还是不要提起为好。
“就是这样。”流晖一摊手,唇角浮笑,那种阴暗的压迫感顿时烟消云散,立刻转变成一种十分友好亲切的气息,看着那头暗窘的上川晗和旁边如同入定一样站那儿一动不动的白哉,狐狸眼睛一转,看得旁边的零微微皱眉,“上川家的,你也是死神?”
“是的,我在白哉大人带领的六番队任职,已经四十多年了。”流晖的气息转变,环境的压力顿时骤减,上川晗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对酬谢一事有点惋惜,但是此番见到零却使他收获良多。来的路上他曾想过,那个如同天使般美丽的女子也许心如其貌,这样的女子,必定不会同那些寻常人家一般要自己千恩万谢,只是不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兄长,几番刁难之后话里都是绝了自己道谢的念头,说不赞赏是假的,但更多的,却是别的情愫。
“六番队啊……”流晖的眼角斜了在旁的白哉,那张从容的脸自打刚才开始就没变过,呵呵,面对王族在场还老把眼睛闭着,真是干得漂亮,“始解已经掌握了吧,卍解呢?”
对护廷队的任何一名普通的死神来说卍解这个词都是相当遥远,然而从流晖的嘴里说出来就好比,你既然吃饭了,那你吃菜了吗?
“呃……这个,修炼尚且不足,还未掌握卍解。”论起资质,上川晗绝对不是平庸之辈,然而此刻他竟生出一分惭愧来。
墨绿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几乎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流晖点点头,“十年之内,你肯定能掌握卍解。”资质相当不错,不过就是身体差了点。
心里一喜,仍是十分恭敬地说:“借流晖阁下吉言,在下定当努力。”
这什么时候变成流晖和上川晗的对话交流了。
“你是上川家的,那……什么时候继承家族啊?”
“呃,在下经验不足,平时只是在旁协助家母打理族务,还未到能担大任的时候。”
“诶?那也不错了啊,你毕竟还很年轻,又是死神队员又是家族继承人的,总觉得很厉害啊,对吧,白哉?”
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白哉睁眼,盯着那双墨绿色的眸子,一言不发。
论起家族继承人,白哉早就已经接管朽木家多年,论起死神能力,他当上队长习得卍解的时间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浓浓的火药味,零在心里暗暗无奈这才见了几次面就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一边适时地把不稳定因素抹除,“流晖,今天山本总队长还约了你喝茶,你再不动身就迟到了。”
“诶?有这事?”流晖眉毛一挑。
“村雨,送他去。”和袖一甩,唤了身后那个少年的名。
“我明白了。”黑衣少年弯腰行礼,然后踏上了走廊不由分说揪住流晖的衣领一下子就不见了。
“抱歉,流晖他一直那个样子,总喜欢拿别人寻开心。”零朝面前的两个略一弯腰,算是替流晖赔礼。
“不,楠木小姐的兄长相当亲切。”上川晗面上带着笑,却也掩饰不了一丝尴尬,回想起刚才的对话,完全是在拿他和白哉作比较啊。
唇边的笑似乎永远都化不开,零的眉眼忽的看见一双微皱的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正是流晖离开的方向,好像村雨也没有把他拽得很远,在这里仍旧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流晖的气,躲在某个地方观望么,还真是那个家伙的作风,“对不起啊,他这人就是这样,不过,下次对他的态度还是稍稍好一点吧,他有时候很骄傲的。”
那天隔得老远偷听到零和白哉请求把流晖安排在朽木家的时候,白哉的那句回答“一口饭朽木家还是供得起的”足足让流晖在背地里磨牙了许久,为何这一次的朽木家当家会如此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