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开花又落》诸葛熠

9、原来

　　苏木槿喝着拿铁，转头望向窗外，却见苏木青正安静的看着她。他向她微笑一下，随即慢步走进来，优雅的坐在她对面，唇角的笑容温柔似水。
　　苏木近望着对面的人，星眸剑眉，唇红齿白，气质儒雅，风度翩翩，阳光透过窗户洒到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层金光。
　　苏木青轻笑，在她耳边打了一个响指，道：“哥哥我是不是很帅？”
　　“的确是有几分姿色。”她打趣道。
　　苏木青挑眉，问：“难得你主动找我，怎么了？”
　　她答非所问：“喝点什么？”
　　他看着她清秀的脸庞，说：“卡布奇诺。”
　　端着咖啡的手微滞，她垂眸，道：“好。”
　　她起身去前台点咖啡，对服务员微微一笑：“一杯卡布奇诺。”
　　服务员回笑：“好的，请稍等。”
　　苏木槿刻意去不在乎身后那灼热的视线，眼帘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喏，你的卡布奇诺。”苏木槿把咖啡放到他跟前，却被苏木青抓住手。
　　她立马挣脱开，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上。
　　两人都一片沉寂。
　　苏木青轻叹：“是因为于非凡的事吧。”
　　她没说话，喝了一口咖啡，转头望向窗外的地面。良久，她问：“哥，看我那么痛苦，你开心吗？”
　　他握着咖啡的手微紧，说：“木槿，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所以，你开心，我变开心；你痛苦，我便痛苦。
　　她讥笑一声，看着杯里冒着热气的咖啡，手指微微摩擦着杯子，开口：“非凡喝咖啡只来星巴克喝，来星巴克只点拿铁喝。”
　　苏木青眼神微沉：“你以前喜欢喝卡布奇诺的。”
　　正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喜欢。
　　“可是，非凡不喜欢。”
　　“木槿……你真残忍。”他艰难地说。
　　苏木槿笑得凄凉：“残忍？哥，你觉得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去形容别人合适吗？”她不等苏木青回话，话题突然一转，“什么时候回国的？”
　　他嘴唇轻抿，无力的说：“一年前。”
　　“呵呵。”她冷笑两声。
　　“木槿……”他眉头紧皱，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可拜托你不要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
　　他沉默。
　　“说吧，我听着。”显然，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
　　苏木青正欲开口，却被苏木槿打断：“我希望听到的全是真的，没有任何隐瞒和虚假。”
　　他舔舔嘴唇，十指交叠，说：“一年前我就回国了，但我当时没去找你，我想公司建立起来稳定后再去找你，那时我就有能力照顾你，保护你一辈子。
　　“半年前，我去西郊签合同，无意中发现一片木槿花，我便走进去看看，然后就遇到了于非凡。他拿着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人是你。他转过头来，我看他很眼熟，忽然想起你交男朋友时给我发的照片，我就问他：‘于非凡吗？’他说：‘你认识我？’我说：‘我是木槿的哥哥。’他说：‘苏木青。’说真的，我很欣赏他，沉着冷静，处事不惊，很不错的男人。
　　“我问他：‘你和木槿还好吗？’他沉默了很久，说：‘我们分手了。’我又问：‘为什么？’他笑的很苍白，很无奈：‘我有白血病，是将死之人，她和我在一起就是浪费时间。’我问：‘她不知道吗？’他说：‘我可能让她知道吗？’我说：‘也对，依她的性子陪你一起去死也是有可能的。’
　　“他的手一直在抚摸那张照片，全身的孤寂和绝望让我在一边感到窒息。我问他：‘你家人呢？’他说：‘我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安安静静的走多好，谁也不需要来担心我，不用来怜悯我。’我问：‘那木槿呢？’他说：‘木槿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把我身上所有的、为数不多的爱全给了她，却终究还是负了她。但我不后悔，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会有更好地男人等着她，不应该为我伤心，不应该为我而消耗青春。’
　　“木槿，你知道吗，于非凡明明是我的情敌，我却能那么淡定的站在那里听他对我说着他爱你，竟然能那么平静的听他说完。
　　“两个月前，他突然打电话让我去市中心医院，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他，面色苍白得吓人，却依然那么从容。他对我说：‘如果木槿让你帮忙找我，你就说我离开了，断了她的念想……苏木青，拜托你照顾好她。’没过几天，有个男人给我打电话去领他的遗物。我看着那沉甸甸木盒子，眼睛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发酸。木槿，当时我觉得，于非凡他真是个傻子，都分手还给你准备这么多礼物。在他面前，我第一次质疑了我对你的爱，因为这盒子沉甸的让我害怕……”
　　“够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塑木槿打断。她紧咬下唇，努力克制自己不抽泣出声。良久，她咬牙切齿地说：“苏木青，你混蛋！”
　　他沉默，脸色低郁。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他？我每天晚上都不敢入睡，就怕他出现在我的梦里以为他回来了，醒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哥，你知道失望到绝望的感觉吗？”
　　苏木槿将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说：“苏木青，我恨你！你告诉我该多好……你告诉我该有多好……那么困难的日子我都没有在他身边，他一个人该有多痛苦……”
　　“他不让我告诉你……”
　　苏木槿冷笑：“不让？苏木青，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他让你去死你去死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木槿，别这样，”他说，“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你还有我呢，世上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
　　他的嫉妒彻底惹毛了苏木槿：“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你懂个屁！你明白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感觉吗？这六年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于非凡他就是我的全部，我的生命里全是他。他出现在我最寂寞、最无助的时候，我需要的、依赖的从来都是于非凡，他在我的心里已经超越了我的生命，我爱他，胜过一切。”
　　她无力的坐在凳子上，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喃喃道：“如果我不知道，或许有一天我会放下他，但上天注定了我和他要纠缠不休，终究还是让我知道了真相，让我知道，原来如此——原来，非凡也像我爱他这般的爱我。”
　　她忽然一笑，明若夏花：“我忽然觉得，我这辈子值了。非凡曾经那么爱我，不，他现在一定也爱着我……哥，我好想他。”
　　苏木青颤巍巍的捏住她的肩膀，语无伦次地说：“木槿……你千万别想不开，求你木槿……一定要好好活着……”
　　苏木槿微笑，一把拍掉肩上的手，说：“我像那种轻生的人吗？别激动，我现在知道非凡这么爱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死呢？对了，盒子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