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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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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课东看她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咋啦美女……你认识?”
苏木槿抬眸,用近乎请求的语气对他说:“大东,你跟我讲讲他的事吧,所有的,你知道的一切。”
张课东说:“其实我和于大哥就接触过三次,第一次是我爸刚来的时候,我和我爸在那张罗行李,他却在那埋头种花,一株一株的种,那么用心。我看他累得满头大汗想过去帮帮他,他却拒绝了。我问他:‘大哥,你这种的啥花儿啊?’他说:‘木槿花,木槿最爱的木槿花。’当时我觉得这句话特别扭,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人名。
第二次的时候我看他拿着一本书,书一直停在卷首页从没翻过,那上面写着一行字,但我没看清是什么。我看他那放空自我的状态就忍不住问了他几句:‘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他沉默了很久,我正要走的时候他回答说:‘木槿,我的木槿。’我回答说:‘这木槿花不就在这吗,有什么好想的。’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似的,一个劲儿的念叨着‘木槿’这两个字。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有自闭症,整天一个人在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话也奇奇怪怪的,和神经病一样。
最后一次就是在最近。当时他已经住院有一段时间了,有一次他突然要手机说给他的朋友打电话。这么久了我都见他一个人,特别好奇能成为他朋友的人是何方神圣。他打电话给一个男的,说要见他一面,有话对他说。那男的和你名字还挺像,叫苏木青。他俩谈话的时候我们出去了,不过之后与大哥就接着走了,走的算是很安详,最起码是很安静没有受折磨的一个时刻。”
中年大叔在一旁感叹:“又是一个被情所困的人啊!”他接着话题一转,“木槿,你和那小伙子是怎么认识的?”
苏木槿哭笑一声:“我和他?我们的故事太复杂了,又太简单了。
我和他相遇在大学里,那年我大一,他也大一。在新生舞会上,所有人都很乖张疯狂,唯独他,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眼睛却像一只豹子一样犀利,带着淡淡的冷漠。我走近他,发现他长的还不赖,身材也很可观,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危险,像漩涡一样。
有一种人,一个眼神便足以沦陷。
我想,就是在他抬眸与我对视的那一个眼神,让我沉沦了。
从那时我就开始追他,而他总是对我避之不及。我每天都会去他的教室门口等他,在餐厅里等他,在能和他相遇的一切地方制造着偶遇。他从隐忍到厌恶,从厌恶到无奈,然后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苏木槿,我们在一起吧。’
他很安静,不喜欢与人交流,而我每天都在他身旁叽叽喳喳,他也只是安静地听着。他很要强,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他的脆弱,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很大男子主义,每次我不听他的话跟他闹别扭,他的脸就一直铁青着。他不懂温柔,不懂浪漫,从来不会对我说一些甜言蜜语。
说真的,于非凡真的是一身的不好,可偏偏有不少人喜欢他,偏偏我就固执的认定他了。
非凡的朋友不是很多,玩的好的也就是寝室里的那几个,更别提异性朋友了。我们在一起后有些嫉妒的女人就来挑拨离间,说他外面有女人,妄图拆散我们。但我相信非凡,因为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渐渐疏远了。他不再等我一起吃饭,不在晚上送我回寝室。渐渐地,换成了他对别的女人做,他等她一起吃饭,晚上送她回寝室,周末和她一起看电影……我们之间就这样出现了另一个女人。
后来的后来,他终于对我提出了分手,可我不想离开他,喜欢他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一个习惯,我做不到和他形同陌路。我问他:‘分手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他说:‘不可能。’我说:‘我不要分手。’他说:‘随你,反正在我看来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
我不想分手,我不相信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了。我每天依旧缠着他,看着他和她卿卿我我,看着他抚上她的肩膀,看他为她拭去嘴角的米粒,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当时我想,可能我明白了——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他突然来找我,眼神依旧犀利,还多了份深沉,他说:‘以后别再跟着我了,我女朋友会不开心的。’我说:‘可是我喜欢你啊非凡,像以前一样的喜欢。’他冷漠地说:‘那是你的事,只要别在缠着我其他随你。’我说:‘非凡,我不会再想着做你女朋友了,我只要能陪在伱身边就行了。’他忽然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声音放软:‘苏木槿,算我求你了,别在缠着我了,否则我就消失,永远的离开这里!’
我依旧会去找他,听着别人指手画脚的评论,可我不在乎,我只想看一眼曾经属于我的于非凡。最后,他就消失了。呵呵,是真的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木槿拭去眼角的泪水,强笑道:“喜欢于非凡是我这二十多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也是最错误的一件事。我和他的故事太复杂,复杂到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我和他的故事又太简单,简单到一个女人就可以结束一切。”
张课东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应该是爱你的,否则也不会种这么多木槿花了。”
她苦笑:“谁知道呢。”
中年大叔轻叹:“小姑娘啊,其实那小子挺喜欢你的。”他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前阵子他住院我去看他,我问:‘小伙子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他说:‘有。’我说:‘那就快去做吧,人生苦短,不要留遗憾。’他说:‘我不能去。’我问他:‘为啥?’他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我曾经伤她那么深,哪还有脸去找她。’
他一说这话我就明白了,感情这小子外冷内热,心里一直有个念念不忘的小情人。我对他说:‘原来是为爱情啊……你现在还喜欢她吗?’他坚定地说:‘喜欢……不,是爱,一直深爱,直到现在。’我说:‘那就去找她啊,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人家对你什么感觉呢。’他苦笑:‘还是算了吧,我当初那样做就是为了让她离开我,现在还去见她有什么意义呢?况且……况且我已经是要进棺材的人了。’
那天是我认识他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我从未想过他的感情世界是如此的细腻与丰富。现在的年轻人啊……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苏木槿皱眉,喃喃自语:“什么叫‘我当初那样做就是为了让她离开我’?”
中年大叔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张课东说:“可能当年有什么误会吧,虽然跟于大哥接触的不多,但我能感觉出来,他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呃不,是脚踏两只船,呃,也不对……总之,我相信于大哥是好人。”
苏木槿轻咬下唇,一脸惘然。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对了,”张课东道,“你认识苏木青吗?”
她讥笑一声:“我哥。”
他一拍大腿,说,“这不就简单了,当时于大哥找过他,不知道对他说了些什么。说不定你哥知道些事情,你去问问他不就得了。”
苏木槿拿出手机拨给苏木青:“哥,你现在说话方便吗?那你出来一下吧……我在太阳路星巴克等你,我有一点事情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