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等待光明》夏目碧落

5、揍敌客×训练×愿望

　　“亚路嘉，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伊尔谜冰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最后一下鞭击声，亚路嘉狠狠打了个冷颤，说罢，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那抹清冷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走出去，长长的黑发就如同这黑夜，迅速消失在这黑暗溢满鲜血腥味的刑室。

　　沉重的喘息回荡在刑室里，使整个刑室像一个残忍地吞食了猎物后仍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恐惧，沉寂又阴冷。“大…哥……”亚路嘉强忍着疼痛用细小的仿佛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支离破碎的童音呼唤着，不知是恳求和哀痛，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亚路嘉，你太弱小了。”
　　“亚路嘉，这样的疼痛你都无法忍受。”
　　“听听你的哀鸣声”
　　“揍敌客家没有废物”
　　“明天的训练，不会这么轻松了。”

　　整个训练的过程中，只有伊尔谜的这几句话，他根本没有力气作出回答，显然伊尔谜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视力模糊看着伊尔谜毫不犹豫地走出刑室，第一次泪水浸湿了衣衫，咸咸的，不是他喜欢的味道，迅速渗入已经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的伤口中，血淋淋的身子甚至无力颤抖，激起一声虚弱的呻吟。
　　“大哥……”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什么，却最终还是缓缓放下。
　　“是…亚路嘉明白……”亚路嘉摇摇晃晃地站起，低着头，乖巧地应答，即使对方已经听不见这句由心而生的承诺。

　　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行走，意识还有些模糊，手指苍白无力却死死地扣紧墙壁，眼中充满了倔强：“不…不可以…倒下……”亚路嘉深吸一口气，不顾重新撕裂的淌着血的伤口，移动到门口，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与悲伤，还有决然。“哥哥……”浅而轻的濡软的声音一点一点被空气残忍地蚕食干净，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自己对兄弟尚且有一丝仁爱，不知大哥对自己……

　　“亚路！亚路！”一抹银色的身影突然闯入了视线中，担忧的神色让亚路嘉流着泪笑出声来。“大哥他竟然…！”他从奇犽的眼中看感受到了一丝愤怒，本没有什么可愤怒的，这个无论何时都百般疼惜自己的别扭哥哥都承受下来的，如若他不行，又让他如何能有实力维持现状，永远做他最重要的弟弟，又不伤害到他？“奇犽哥哥……”他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啊~好想睡啊~但是……不行，这既然是自己的请愿，就要好好完成才行……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亚路嘉没有事的。”然后在惊讶担忧的视线下，一步一步坚实地绕过奇犽，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温暖的让他眼眶湿润的怀抱，皮肤由于运动牵扯到伤口狠狠地撕裂，露出向外翻卷着的粉嫩却被血浸得鲜红的皮肉，猛烈的疼痛使他的身体倾斜了一下，他的神色恍惚了一瞬又变为坚定，向着更深处走去。

　　他想要变强，变得更强，更强！强大到……没有人能再次夺走他的珍视之物！！所以他不能像曾经的那个软弱的孩子一样，永远缩在这个疼爱自己的兄长后面，永远只会用单纯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永远逃避本该早就接受的事实，心安理得地享受亲人所有的爱护。哽咽着，痛苦着，悲伤着，绝望着，这些都不重要，他不得不做出改变，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不可以任性。这也是为了……得到大哥的承认…

　　虽然他从不说，但几个兄弟中，奇犽是对他最好，一直陪伴他的，在他心中总是因为这个哥哥而有一丝温暖和慰籍，可是，那寂寞冷清总是面无表情似乎对兄弟毫不关心，实力强大却无法成为家主的人，不得不承认，大哥，一直都是他所仰望的，最憧憬向往的存在。但是……“不需要”三个字又硬生生撕裂了他的心，要他如何承受？

　　他快速将苦笑掩藏在黑暗中，揉揉已经僵硬麻木的脸，“嘶—”再一次疼得龇牙咧嘴，尝试着做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像大哥一样，他长得和大哥有几分相像，若是表情也足够相似，简直就是大哥的翻版吧？

　　“啊啊啊啊啊！！！妈妈的亚路——”基裘将摇摇欲坠却硬撑着的亚路嘉楼进怀里，着实让他惊讶，又放松下来享受这难得的亲昵。基裘的怀抱虽然有抹不去的血腥味，但此刻在他看来却胜过任何馨香，是……妈妈…的味道啊……他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基裘一手将他抱在怀里另一手提着蓬蓬裙的下摆飞快地跑着，移动的速度以他只能紧闭双眼感受着耳边和擦过脸颊的疾风。速度突然减缓，随后停下。亚路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立刻觉得有些尴尬，他被母亲抱在怀里，而且成为了此时此刻众人目光的焦点，是的，揍敌客全员到齐，连马哈曾祖父都在……他有点想捂脸，但仍然努力维持自己的面无表情。

　　席巴刚听完长子对于四子训练的汇报，眼中微不可察划过一丝赞赏，被父亲认定了是天生的杀手的这个孩子，果然没让他失望，资质先不说，第一次训练就很好，其他的孩子，即便是自己面前这个沉稳冰冷的近乎完美的长子在首次训练中也求过情，并且在刑室晕了过去，而亚路嘉……

　　正想着，就是基裘快速接近的气息和破门而入时尖锐似乎充满愤怒的声音。

　　“啊啊啊啊阿娜哒不是说好了亚路的训练由我负责的吗！！！伊尔谜！妈妈很生气哦你竟然敢违背我的命令！我不是说过不许除了奇犽以外的孩子接近妈妈最爱的亚路吗啊啊啊啊！！！！”亚路嘉竟然感受到了基裘明显的愤怒，但显然，这声音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乖巧地靠在母亲怀里。感受到亚路嘉的僵硬，基裘抱的更紧了“不是亚路的错哦妈妈很高兴亚路成长得这么快。”一下子柔缓下来的声音让亚路嘉吃了一惊，原来母亲也可以小声…呃，不那么震撼地说话？！

　　“基裘…”席巴微微皱眉。

　　“阿娜哒！！我们已经有五个孩子了，柯特的资质也不错吧？虽然靡稽的实力很弱，但是也是个合格的杀手！！只有这个孩子…亚路可以不那么努力，只要乖乖陪在妈妈身边就好了啊啊啊啊啊！！！”

　　满室沉默。

　　亚路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也许是重生的缘故，但母亲的确和以前不同了，对他有一种很明显的维护。他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姓揍敌客！”“年轻人就是这么容易急躁啊…”眼看着席巴也要争吵了，桀诺平静的就像普通人家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似的声音打断这段即将升级的“谈话”。“父亲。”席巴轻咳了两声，不再做声。基裘也只能叫了声“公公”就抱着亚路嘉入座。“亚路嘉有什么想法吗？”说罢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

　　亚路嘉小心环视一圈，发现奇犽明显在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一定要站在母亲这边，他知道奇犽是担心他承受不住训练的强度，跟在奇犽身后的那个身影也紧张到僵硬。他又抬头看向大哥一如既往深邃如死水一样的瞳孔，咬了咬牙，再次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我要继续训练！”“亚路！！！”基裘不可置信地尖叫，“你也不听妈妈的话了吗！！”连奇犽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妈妈…”亚路嘉知道，全家的孩子里，所有孩子都不太与基裘亲近，在这样的家族这种现象才是正常的，基裘本身也不习惯与人过多接触，哪怕那是她的孩子。但是最近奇犽哥哥的逃家行动确实刺激到她了，所以她开始有些神经质，再加上奇犽哥哥是从训练开始才不愿意亲近她的……亚路嘉叹气，母亲是在担心他经过训练以后并且有了一定的实力也会像奇犽一样日思夜想着要离开揍敌客吧！

　　这样思虑一番，亚路嘉轻轻靠在基裘怀里一字一句道:“妈妈，亚路最喜欢妈妈了！要是妈妈训练亚路的话，就和换装的时间冲突了！妈妈不想继续给亚路换漂亮的衣服了吗？”尝试着用无辜的眼神仰头看着基裘，果不其然发现基裘似乎有些动摇，叹了口气，他也回抱住基裘，“妈妈，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答应你，以后除了任务，绝不离开枯枯戮山半步！好吗？”

　　基裘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把亚路嘉放下，拿起扇子遮住脸:“哦呵呵呵~不愧是妈妈的亚路！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哦呵呵呵！！”亚路嘉才松了口气。“那训练…？”“公公来训练亚路吧，这么可爱的亚路妈妈果然有些不忍心啊哦呵呵呵~~”基裘松了口，不再强求，亚路嘉知道桀诺祖父一向严厉却实力极强且深不可测，不由得对母亲更多一分感激，只是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听到这句话，他方才的第一反应竟是看向大哥，却又看不懂他，但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心中划过一丝失落，转头不再去看。

　　用完午餐，由于他的饭菜里开始加一定计量的毒药，胃里仍不能适应地翻腾着，奇犽走到他身边，眼里满是狡黠的灵光:“跟我来。”亚路嘉轻笑，丝毫不犹豫地握住那伸来的手，随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