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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揍敌客×警醒×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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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裘,”席巴微微皱眉,转瞬恢复平静,却没有阻止妻子的介入,也没有对迟到这种失礼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对家主之位挑战的举动发表任何意见。
这一丝不悦亚路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席巴让他觉得不太舒服,有种被控制还不自知的感觉,这对于他来说不但是威胁,也是一种深深的侮辱,好像身上用来掩饰与防护的皮被人轻轻用力就完整的撕扯下来,只余下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毫无保留地全部暴露在空气中,仅仅是眼神就有如此的威严与庄重,可是又理所当然。他什么时候看懂过这位父亲的想法呢?自嘲的笑笑,不再走神。
“亚路嘉,过来。”席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出这么意味不明的话。
过来……?亚路嘉调动所有神经仔细思量着这个词的深层含义。从以前就是,父亲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反复思忖才敢得出结论,并且还要加以深化,他深知,席巴毫无疑问是对自己发出的命令,如此明确,可是又不可能,他还只是个婴孩,先不说席巴为何认为他有能力理解他自己的命令,而且,凭借这副婴儿细软的不曾接受任何训练的身体,这些日子家族应该也不会刻意提前培养孩子的语言和行动能力,他根本不可能“走”过去,唯一的可能……
亚路嘉扭过头去看着基裘,莫非是要母亲抱着他过去……?可是以基裘的性格是不会过多宠溺孩子的,何况从房间到会议室如此短的路程她也不愿与他有过多接触,都是让女仆抱着的,而女仆是不能进来的,可是……
亚路嘉开始头疼,烦躁地挣脱基裘几乎没有用力的怀抱,直接狠狠地跌落到地上,这个高度对成年人来说是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偏偏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婴儿”的事实,疼痛感瞬间占据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感官,仿佛要撕裂他的五脏六腑似的。
咬咬牙,亚路嘉强忍着疼痛摇摇摆摆地利用双手的短暂支撑才勉强立直身体,唇染上了鲜血,顺着嘴角一滴一滴滑落在冰冷的张着大口的地板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妖艳的地狱之花,来引亡灵归去,血色深深映入他的视线,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这对缺少睡眠和锻炼的婴儿来说本来就是一种残忍的折磨,再加上失去了一小部分的血液,他开始眩晕,但还是本能地咬紧唇,苍白而毫无血色的小脸上展现出惊人的坚定。
“呐~亚路,不可以离开我哦~”又是那个缠绕他已久的声音。
闭嘴!
“亚路,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闭嘴!我不需要!
“亚路~要一直在一起哦~~”
为什么……
“我们是一体的,所以不能分开哦~~”
才不是……
“看来,亚路已经不需要我了呢~”突然换了一种悲伤却明朗的语调。
不……不是的……我只是……
“既然这样……永别了呢!”
“这份力量……就留给你好了……”
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梦境,亚路嘉的意志瞬间清醒了,他果然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忘了什么不重要,会不会记起也并不重要,他此时此刻可以坚信无论自己以后是否记起这一段记忆都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但是……眼神暗了暗,重要的是……遗忘的原因……能抹消一个人的记忆,不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有这种类似能力的随便一个念能力者都可以做到,可怕的是,这种力量不但抹去了他的记忆,而且让他的其他记忆衔接的非常好,仿佛有没有这段记忆根本就是一件不值得深究的事情,仿佛……本来就没有这份所谓的记忆……什么人,能接近他这般地步,让他如此信任,却仍然毫不留情地背叛了他。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思考这种事情,亚路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迟早有一天他能知道真相,那么在此时此刻……汗水流进了衣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啊,现在他可以完全确定席巴的命令是什么意思的了,很直接,就是要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学会走路,并且能走到席巴的身前,但是这又谈何容易,深深叹了口气,亚路嘉认命的调动全身力量保持平衡,粉嫩的小脚无力地站在冰凉刺骨的光滑地板上,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向前挪动,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刀刃上,步步惊心,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就是揍敌客家的人,哪怕身边没有可以利用搀扶的,哪怕你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也要懂得,怎样凭自己的力量,天赋与努力,成长的更强大,强大到不受任何人的限制,自己的事要自己解决,不可以依赖任何外界力量,不可以随意给家人添麻烦。
亚路嘉终于站在席巴的近处时,不再向前,他知道,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也不会允许他再靠近了,这是底线,最近又不会产生任何威胁的友好的界限。对于亚路嘉的识时务,席巴会怎么想他已经无力妄加猜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循序渐进了。
拖着疲惫不堪身体勉强僵硬的弓着身子,略微行了个礼,表示自己对家主的臣服,也有子女对父亲的尊敬,沙哑又断断续续的声音听着叫人心烦却又心生怜惜:“…父…亲……,日安……”,然后不再做声。
经过这一系列动作,席巴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赞赏,本来他也思考过这种小考验对于刚刚出生不久而且被迫与双生弟弟分离的四子是不是有些苛刻,不过,很好!很好!不愧是他的儿子,资质比奇犽还要优秀的多,如此幼小就可以准确无误地理解并表达想法,行动虽然不顺畅可是毕竟是婴儿,是不可避免的,就看以后的训练了,适当的时候可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能否提前参加家族的训练,不过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这几年就让他和柯特好好玩耍一下吧。
亚路嘉仍旧低着头,汗水从额头上直接滴落,抿了抿唇,凭借着本能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紧张,才小小松了口气,看来他是过了这一关了。该庆幸吗?父亲这样安排究竟是想要试探什么?对他怀疑?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深究才好,毕竟,他可不想,再一次的深陷那可怕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了。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脱出来了,这失而复得的生命的机会不可能会永远赋予他,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哼!他迟早能知道真相。不过……这种实力要得到真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还是要努力训练,再长大一些就和父亲说一下自己的意愿吧。
所以说,不谋而合的父子都在心中打好了算盘。
“哦呵呵呵~~阿娜答,我带亚路回房间了,哦呵呵呵呵~~”这是基裘进入房间后第一次张口说话,也是最后一次,亚路嘉不知道这位母亲心中是何种滋味,他也没有兴趣知道。犹豫着接受几天来第一次基裘主动靠近的怀抱,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又不知如何表述,也许欣喜,也许是猜忌,也许是恼怒,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接受了这个永生难忘的不怎么温暖却给他一个短暂的依靠的怀抱,并且从心底感谢着母亲微不足道的关怀。
“妈妈,这个就是弟弟吗?”“弟弟?这个看起来像女娃娃的家伙?”两个男孩在走廊上就迫不及待地窜了出来,一个银发,整个人显得调皮而灵动,另一个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屑,慵懒而自信。是奇犽和靡稽,他的两个哥哥。
“这是亚路嘉,你们的四弟,很优秀的哦呵呵呵~~”基裘用扇子挡住缠满绷带的脸,其实直到现在亚路嘉也不知道她缠住脸的原因,基裘这样要强的女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这种往事。还是很好奇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切!我可没有觉得这个小子哪里优秀!”靡稽忿恨地用手使劲戳了戳亚路嘉的右脸,婴儿还细腻的肌肤立刻开始泛红,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靡稽立刻被阻止。
“靡稽!!!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偷吃零食,你瞧瞧你的体型,又胖了不知道多少,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啊啊啊啊!!!还有不许欺负弟弟,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啊!!!”尖锐且愤怒的女高音震撼了整个枯枯戮山,惊起了不知多少飞禽走兽,但揍敌客家的众人却显然早就对女主人每日都在进步的尖叫声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倒是可怜了亚路嘉的耳膜,近距离的接触声波侵袭已经两次了,显然这次效果更佳,所以他整个人都被刺激的不好了,小脸苍白的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委实叫人心疼。
“妈妈,我要抱弟弟!”一头银发显然可爱得多的奇犽向着基裘伸出手,基裘在母爱的侵袭下立刻屈服,将亚路嘉小心地交到奇犽手上,奇犽兴奋地抱着这个年幼的弟弟,小心翼翼的爱护的表现深深触动了从前生就拥有一颗赤诚的兄控之心的亚路嘉。
他对着哥哥的脸颊“啪”,毫不留情地亲了一口,然后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犯规地卖个萌,奇犽显然很受用弟弟对自己的喜爱与依赖,眼神中开始出现了想要守护的强烈意愿,顺带着用这副兄友弟恭的画面很有效地刺激了装作嫌弃弟弟实则被弟弟嫌弃的咬牙切齿的某人,然后欢快地抱着弟弟挽着母亲扬长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下忿恨中的某人。
“可恶——!!!”又惊起了一波鸟兽。
亚路嘉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这样,也不错。
下一秒立刻换上了别有深意的笑,看来,有些事情还是抓紧时间提前准备的好,总要胜过猝不及防。
父亲那里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自己果然对这个家信息的掌握还不够,可能还有什么重要的内幕是自己不曾得知的,这样就失了先机,会变得很被动呢……
果然,不查清楚的话,别说释然了,自己都无法安心下来生活,想必父亲是不会在意给“资质非常好且没有威胁”的四子一些基本的情报的吧?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是那么爽朗欢愉,也是如此的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