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望》玄武九略

3、第三章

　　肮脏的东西似乎都理所应当的该在日头下落时才会凸显其特质。
　　所以当烟花柳巷的劣质脂粉香开始弥漫，梨花阁的牌匾才显得无比令人憎恶。
　　程若谷在厢房里等了很久，把名牌攥在手心踌躇。
　　她很痛苦的期待着这个并无意义的结果。
　　或许风月会来，会接受程虚怀，但始终不会明白有一个叫做程若谷的女人在以这世上最为胆战心惊的姿态结束属于风月的噩梦。
　　程若谷几乎退却了，她近乎数十次的想起身，但每一次都最终坐定。
　　她明白，即使最终成为朋友，她也有义务在这个时候带她出去，尽管不甘折磨她的自尊，但并没有强烈到吞噬她的理智。
　　所以当鸨母推门进来时，她完全没有一丝半毫的准备。
　　风月在她眼里是干净，而眼前的人，却被打扮得妖媚，所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她叹了口气
　　“哎呦，程公子，这人给你找来啦，你看看我给你打扮的，您慢慢玩啊。”
　　程若谷明白，自己拍在案上的一锭金，被鸨母会错了意。
　　但她还是招了招手，让鸨母退出去，当然也指了指桌上的银票。
　　她看着风月，看得很仔细
　　却突然笑出了声
　　眼前人绷紧了脸，连眉头都不敢皱，也不知被糊了多少脂粉。
　　“不喜欢就洗了，别绷着了。”
　　就这么看着小丫头如释重负，擦卸着，而自己拄着肘，看得有些愉快，大概不知怎的竟会觉得这丫头窘迫起来如此引人注目。
　　洗完脸的小丫头突然道：公子，风月不善歌舞。
　　“我也不大会赏。”
　　“琴棋书画也不精”
　　“嗯，何妨？”
　　风月顿了顿憋红脸道：“也…………不善………………房事。”
　　这时候程若谷刚抿了口茶，听了这句硬是把滚烫的茶水吞下，捂嘴咳了半天道：“咳，嗯，我也没说………………嗯，那个。”
　　风月却警惕起来，盯着程若谷。
　　轻轻地说：那，你要我，做什么?
　　程若谷不知道该怎么答
　　做什么？
　　要一个被无端伤害到不可翻身的风月，去救别人？
　　要她和自己离开一处绝境，在走进另一处绝境？
　　程若谷都不要。
　　程若谷需要风月可并不代表她想利用它。
　　而她也绝不会演一番才子佳人的传说把瞎想留给后人，失望留给风月。
　　对于风月而言独一无二的程虚怀，或许风月会爱上他，但云鬓花簪的程若谷，只会被当做是动了恻隐心的将门幼女，挚友？
　　程若谷想，或许对于风月，重叠反复已然说不清楚，但她绝不会隐瞒。
　　无论是程若谷还是程虚怀。
　　强烈委屈和自白的意图，伴随着她所谓的理智，轻轻道：“和我走！”
　　“程公子，风月走不了”
　　程若谷怔住，疑惑不是最主要的，她担心的是风月到底有没有接受自己。
　　“公子实在不懂，一开始下那么大的价钱，想赎走风月恐怕得倾家荡产”
　　程若谷明白，也许一开始也想过小小的叫价，但在看到□□的女子后她明白只有用千金来换风月的安定。
　　程若谷是将
　　将和卒最大的不同，是运筹帷幄和听天由命
　　或许没经过时间的的历练这位年轻的女将还尚未成熟
　　但她意识里流淌的是程家为将的道。
　　程家自本朝开国时的功臣能明哲保身逃过高祖的释权打压，后又保存实力敢于与读书人分庭抗礼，再者能在当朝圣上默许下营私会财，豢养家兵。
　　程家人都懂得进退取舍，更懂得如何在四面楚歌时保全自我，当然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程若谷不能冒着此时私兵方建满朝俱视的处境，以程家幼女的身份接走风月，一个磨镜的谣言足以毁了程家的清誉。
　　程家没有败类。
　　程家的忠君爱国打娘胎里带出来，根深蒂固，所以程若谷休想再动除却自己应得之外的东西。
　　而靠着自己微薄的俸禄即便加上兄长从商后的利润分红，也绝对凑不齐风月的赎子。
　　所以当程若谷要到风月二字后，她的算计就已经开始，在那一刻她已经决定赌上尊严与性命，换这块未雕琢的璞玉一可以再被塑刻，成为真正的希望。
　　她放不下程家身后的千万天下人的命，就更不会放下眼前披散头发素面皓齿的风月。

作者有话说

　　56并为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