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心解》冷皓尘

7、放火

　　刘玲来电话说叶桦近期很乖，一直在学校老老实实上复习课,欧云枫为此谢了齐钦两次。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近些日子他打电话给舒沁兰她不接，开车去找她也避而不见。欧云枫不知问题出在哪，便找来梁光辉和齐钦。
　　梁光辉开门见山就说欧云枫是否另找女友让舒沁兰伤心了，欧云枫想也没想就摇头否认。
　　梁光辉笑笑说道：“有人说爱情对男人来说是认为某个女人不同于另一个女人的幻觉。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欧云枫又是一口否定，可此刻他的脑海中又同时出现舒、秦二女。梁光辉笑欧云枫在说谎，他也没争辩。
　　齐钦点燃了一支烟道：“该不会你有情敌了吧？”
　　“情敌？”这点欧云枫认同，梁光辉也说有可能。
　　欧云枫让齐钦去查一下舒沁兰最近跟哪些人来往,梁光辉开玩笑说最近齐钦总去医院，那个情敌该不会是他吧？
　　齐钦闻言忙大喊冤枉：“情敌一词的解释也可说是：彼此想念程度远胜于亲密情侣的一对同性。欧总，你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可能全在想我齐钦一个人吧？”
　　欧云枫点点头：“差不多，差不多。”三人哈哈大笑。
　　有人敲门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魏毅。梁、齐二人准备出去被欧云枫给叫住：“你们都不是外人，走什么呀！”
　　魏毅从公文包内拿出俩份文件放在他们面前：“这俩份都是露茜父母留下的遗书,第一份内容是把巨星集团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给欧云枫先生，另外百分之三十五留给露茜小姐.”他停顿了一下再讲了下去:“第二份遗书的内容是;只要露茜嫁人后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随母姓.露茜及其丈夫就可继承所有的遗产,包括巨星集团和两家大酒店.我要说的是这俩份遗书有真有假,第二份遗书是经过公证处公证的,在法律上只有它有效.”
　　欧云枫在看梁光辉的反应.齐钦用手捏了梁光辉一下:“老兄,加把油,早点让嫂子生下一个,就是大富豪了.恭喜，恭喜.”
　　梁光辉有点愣愣的:“就这么简单”
　　魏毅冲他笑笑:“梁先生,就是这么简单.”
　　欧云枫拍拍他的肩膀道:“露茜一天到晚只关心她那家婚纱摄影店,但巨星集团毕竟是她父母一生的心血,我昨天已和代理露茜管理公司事物的几个经理会过面了.而露茜那边你劝劝,她不太懂生意场上的事,以后你可要多帮帮她,夫妻同心嘛!”
　　梁光辉含糊地应了声.
　　梁齐二人出去后魏毅就问欧云枫,他托他的事办了没有;欧云枫有点发愣，魏毅指着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开口求他帮忙，他竟然忘了。魏毅转身就走,等魏毅走后欧云枫这才想起昨天魏毅来过电话让他帮忙约秦晓彤出来吃饭，他当时还问魏毅为何不自己约，魏毅还告诉他自己每次约都被拒绝了。欧云枫原想打个电话给魏毅道声歉，可又一想：追女孩要凭自己真本事自己又内疚什么。

　　中午，欧云枫和梁、齐二人从公司餐厅出来，迎面碰上一人，正是那个洗碗工陈凤，欧云枫好像没看见似的走了过去。
　　陈凤叫住了他：“怎么，老同学见了面也不打声招呼，太子爷，你可能不想我，可我这十多年想的只有你呀！”
　　欧云枫望着她，一脸伤疤的她和当年的她似若二人，而这说话口气一点都没有变过。“怎么，坐了十多年的牢，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想找我岔？”
　　陈凤嘿嘿一笑：“哪敢呀，你当年是太子爷，如今更是有权有势的太岁爷，我一个弱女子拍你马屁还来不及呢。”
　　梁光辉借故和陈凤闲聊起来，欧云枫离去了。但他们没看到在他们后面从餐厅出来的保安小孔的脸色青的吓人,注视着欧云枫的背影，小孔的目光充满了仇恨。他想不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太子爷竟然是自己公司的老总,怪不得自己问梁、齐二人时他们要向自己隐瞒,小孔的手已紧握成拳头。
　　当天下午开着欧云枫的车去机场接人的李小康就出了车祸,欧云枫接到消息后便让齐钦去医院探视顺便问下情况。
　　齐钦回来告诉他幸亏李小康发现刹车失灵后脑子反应快把车开到了路旁一个泥塘里，否则就要和其他的车撞上了。
　　欧云枫问他李小康伤势如何，齐钦的手机响了，看了来电显示，他已无心再和欧云枫谈下去，只是说了句：“运气好，轻伤。”便匆匆而去。
　　欧云枫随后不久就接到了交警队队长的电话，当听对方说有人在他车上做手脚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陈凤，目标是自己。他去了公司的监控录像室，竟然发现没有上午九点至十点这一个小时的录像。问在场的保安小孔和小金，二人也说不出原因来。欧云枫又回到办公室，他坐在那沉思了一会给刑警队的马队长打了个电话。
　　晚上欧云枫是走得最晚的一个，他在办公室内看书等其他人走后才走，电梯不知何时出了故障，看来只得走楼梯了。
　　他摸了摸自己这条残腿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还没走几步，楼梯间的灯全都灭了，好像是有人故意关上了电闸。
　　四周漆黑一片，欧云枫伸手不见五指，他停了下来，同时他听到后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转过身去，听那呼吸声是个男的。
　　欧云枫感觉自己被人重重推了一下向下倒去，幸好有人从后托住了自己。眼前一亮，是有人打开了电闸，楼梯间的灯又亮了。欧云枫看到了想把自己推下楼的人，是公司的保安小孔。
　　小孔已被两个埋伏在那的干警制住押走了，托住他的人他认得是自己的老同学罗强。欧云枫有些惊喜，要请他吃夜宵，罗强婉言谢绝了。
　　齐钦从医生手里接过化验单，医生后面的话他根本没再听进去，虽说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但起初他还是心存侥幸，希望是误诊，而这已经是第二次带她进医院找熟识的医生了。二人从医院出来，都没说一句话。
　　齐钦接到罗强电话后马上赶到了刑警队，罗强早就在那等他了。
　　给齐钦倒了杯茶，罗强告诉他小孔已承认在欧云枫车上做手脚的事。
　　齐钦很紧张问他小孔不会有麻烦吧。罗强摇摇头：“他是蓄意谋杀未遂呀，如果欧云枫再起诉他，更麻烦。”
　　齐钦气的直骂小孔糊涂。
　　“钦子，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他叔报仇，他叔是谁，跟欧云枫又有何关系？”
　　齐钦叹了口气：“他叔你也认识，是我们的老同学孔前翔。”
　　罗强惊呼：“就是那个被伍翠芳砍伤的小翔子？”
　　“是，伍翠芳本来要砍的是太子爷，可谁料那天晚上小翔子和他换了个铺位睡觉，变成了他遭殃。伍翠芳虽没把他砍死，却把他砍成了残废，还毁了容。为了治好他的伤，他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后来他出院后就退学回家了。小孔说他在家没多久就喝农药自杀了，自杀前几天嘴里一直念叨着太子爷，说是太子爷害了他。因此小孔打那时起就记住了太子爷这个人，对他是恨之入骨。小孔下面还有两个弟妹要读书，家境又不好，他很早就退学打工赚钱，当初刚进公司时他还问过我和光辉，太子爷是谁，我们没有告诉他，强哥，你说说这理，他要恨也应恨伍翠芳呀！”
　　罗强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他猛问齐钦：“我当时已去了警校，你还记得欧云枫为何要和小翔子换铺位吗？”
　　齐钦苦笑：“老兄，事都过去十多年了，谁还记得怎么清楚。”
　　见罗强那严肃样，他心一惊：“你敢不会怀疑他是故意换床铺吧？”
　　“这也有可能啊！”
　　齐钦忙摇头：“他不是那种人，再说他又不是先知，怎会预料到伍翠芳要来偷袭他。”
　　罗强换了个话题：“你认识一个叫罗刚的吗？就是以前为梁光辉开车的那个司机。”
　　“他？认识呀，很早前就因为工作懒散，开车不专心被解雇了。他怎么了？”
　　“因为生产假烟被抓了，不过被抓的当天就无缘无故的疯了。”
　　“造假烟发疯，活该！”
　　罗强抬头看着齐钦，齐钦被看的有些不太自然：“老兄，我脸上有刻花吗？”
　　“你了解你公司的帐目吗？”
　　齐钦被问的有些茫然，摇了摇头。
　　“还亏你是公司高层管理人员。”
　　“我是保安部部长，只要知道自己的职责就好了，再说他们也不想让我知道，我又何必自讨没趣。”齐钦话刚说完，就想到了罗强说此话的意思，他已坐不下去了，借故离去了，实际上罗强的话还没说完。
　　齐钦还没找欧云枫，欧云枫先找上门来了，不由齐钦开口就是劈头一顿大骂，齐钦硬忍住没还嘴。
　　等欧云枫骂完后他才提出自己的请求,欧云枫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你放了颗定时炸弹在我身边,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找你的岔也算我大度了.你还想让他出来,没门.”
　　“这前后是误会一场,你就算看在小翔子的份上行不行”
　　欧云枫转身就走,不再搭理齐钦.但他还没走出门就被人拦住了,是那个陈凤和梁光辉.陈凤嘿嘿一笑:“欧总,如果是我开口求你呢,老同学这个面子你给不给呀”
　　四目相对,欧云枫忽然哈哈大笑:“既然是误会一场,他又没伤到我什么,这个好人我还是愿做的.你们也不必这么紧张,明天他就会被无罪释放.”
　　陈凤放在门框上的手缩了回来,欧云枫道了句谢谢离去了.
　　陈凤走时对齐钦说道:“小孔出来后马上让他回老家,这里他不能待了.哼,他真不是个杀人的料,连个残废的也斗不了.”
　　齐钦望着她的背影问梁光辉:“是你请来的”
　　梁光辉点点头:“现在最有说话分量的人就是她了.”
　　齐钦想起了适才在刑警队罗强问他的话,“我听说以前为你开车的那个罗刚被抓了,你知道不”
　　他在看梁光辉的面色有何反应.梁光辉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的事我早就听说了,咎由自取.活该!”
　　齐钦还想问些什么,梁光辉却借故有事要做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此时的欧云枫一人坐在办公室内,手里玩弄着不倒翁,不倒翁发出的笑声让他想到了刚才在齐钦那的情景,他心里明白陈凤说情是梁光辉的主意.梁光辉!

　　傍晚,梁光辉独自驾车来到海边,把一袋东西给烧掉了,袋里装着他吓唬欧云枫用的衣服和假发.
　　而就在同时,一家咖啡馆内,戴莎莎正和一个人喝着咖啡.
　　“原想跟他一起得到点什么,可没想到竟靠上了一棵大树.”
　　“你就不怕他另结新欢,把你甩了”
　　“他敢”
　　“那可不一定,现在是出美女的年代,他又是一只爱吃腥的猫.”
　　戴莎莎急了起来叫道:“那我岂不是什么甜头都得不到.”
　　对方从衣袋里掏出张照片给她,她接过一看,上面除了一幢小洋楼外.别无一物.
　　“你放心,如果他要甩你而不补偿时,你只需拿出这个,无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真的”戴莎莎有点怀疑,不太相信.这毕竟只是一张照片而已.
　　“记住,不到要紧关头不要拿出来.”
　　“我明白.”戴莎莎不解:“你为啥要帮我”
　　“我只是觉得你可惜而已.”话说完,那人戴上墨镜走了.因为那人挑的桌位在角落里,又没打开上面的灯,坐的位置又背对着其它的灯光.她没看清楚他的脸,可看着他走路的姿势,她想到了一个人.他真是想帮自己哎呀,管他呢!
　　欧云枫今天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上午开完一个会便回去休息了.这一觉时间睡得很长,等他醒来时天也快黑了.手机响了,他抓起一听,是刘玲打来的,让他速回家一趟,说有急事.听着那话音焦急的不得了.欧云枫第一个想到的是父亲叶威成,该不是他身体不适有事吧
　　欧云枫急匆匆打开门一脚跨出去,顿觉脚下一滑,不防人已摔倒在地.
　　他闻到了一股呛鼻的气味,是有人把汽油倒在了地上.他欲忍痛爬起来,却看见身后有一蒙面人手执木棒向自己打下来,他忙就地一滚,人闪到那边.但腿上还是挨了狠狠一棒,他爬了过去,接着又是一棒狠狠的打在腿上,疼痛钻心.他想再爬过去,可地上很滑,根本不起作用.那蒙面人的目光好冷,好凶.
　　欧云枫一丝寒意涌上心头,见那蒙面人掏出打火机,欧云枫双瞳收缩:“你到底是谁是谁”
　　那蒙面人没做声,踩住了欧云枫的右手,用力踩了下去.欧云枫忙用左手来挣脱,左手已被捏住.脸上挨了狠狠两巴掌,紧接着身上又挨两棒,他在痛苦呻吟,那蒙面人已一手揪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脸,忽猛捏住他的下巴,从身上拿出一饮料瓶,咬开塞子,硬灌了下去.欧云枫一阵呛口,他在挣脱可没用.一阵腥臭味,一阵恶心,要呕吐的感觉.
　　那蒙面人又一次拿出了打火机,欧云枫闭上了眼,他已不报任何希望了.就在这一瞬间,有一物打来击落了蒙面人手中的打火机.有人过来一拳击退蒙面人,扶起了欧云枫,这人正是孙虎.蒙面人攻了上来和孙虎连过十几招,明显不是孙虎的敌手,但他还是快孙虎一步捡起了打火机.
　　孙虎大叫一声不好,背起欧云枫就跑,后面已有火光…欧云枫听见了那蒙面人的笑声,那笑声是如此的刺耳.

　　梁光辉、齐钦等人闻讯都赶来了,刘玲人虽来了,可没进病房.刚被洗过胃的欧云枫躺在床上,现在的他对什么都没胃口.秦晓彤一样一样介绍着的食物,他都摇头否定.双眼一亮,因为门口出现了舒沁兰.
　　齐钦等人都知趣的离开了,秦晓彤心中不愿但还是出去了.欧云枫爬了起来,一手握住舒沁兰的手:“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呢.”
　　“你结仇家了”舒沁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起来.
　　“没有,是个疯子.”欧云枫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偏偏这时有人进来,是穿着警服的罗强.他是来向欧云枫了解情况的,欧云枫还是说碰到了一个疯子.
　　罗强根本不信:“你知不知道,你那幢公寓一出事,有多少人紧张,我们头可是限期我破案.老同学,前些时候你们公司有人失踪,到现在还不见踪影.现在你又遭人袭击毁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但不管罗强怎么问,欧云枫都一口咬定是疯子所为.
　　刘玲是等其他人走后才进病房的,并关上了门.她欲言又至.她不知自己此刻该不该跟欧云枫说,可除了找他还能找谁？
　　“有话快讲！我要歇息了。”
　　欧云枫对自己总是这副冷漠的态度，刘玲已经习惯了。她还是讲了出来。欧云枫惊呆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叶桦怀孕？刘玲找他是说这事？
　　“她不是在学校吗？”
　　“前几日是在学校复习，可前天就回家来了，不吃饭，总时不时的呕吐，每天就是睡觉。”
　　“你带她去医院检查过吗？”
　　“没有，你也知道我曾是个媒体工作者，总上电视，若被人认出了，不光我，你爸也会被人议论。”
　　“不能让别人知道。”
　　二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欧云枫沉默一会道:“明天你不去,叫保姆小红带去,不要在市区查,打的到郊区那些小医院查,用假名好了.只要化钱,谁会问的这么仔细.怀孕她自己怎么说”
　　“不肯说,问她哪个男的,她学哑巴.”
　　“证实了再给我来电话.” 欧云枫双目露出凶光来;敢玩我妹妹,被我查出,有你好受的.
　　欧云枫躺在那，睡不着。傍晚那一幕又闪现在他眼前，让他心惊胆颤。那个蒙面人的笑声自己似在哪听到过。是在好久以前，还是在梦中？这次若无孙虎，自己真的要命丧九泉了。命丧九泉？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真的是他？他没死？

　　李小康出院后不久，罗强就来看他了。顺便向李小康打听一下欧、梁、齐三人近期关系如何。罗强查过小区门卫处的来访人员登记表，发现下午三、四点多齐钦、梁光辉先后来过，欧云枫出事与他们有没有关系呢？
　　此刻的李小康看上去很累似的，一点精神都没有，支吾了几句便把罗强支走了。他刚把罗强送出门，从他家衣柜里就钻出个人来。是个满脸伤疤的女人,正是陈凤.
　　李小康冷盯了她一眼道:“放火伤人的事是你干的”
　　陈凤摇摇头:“看来除了你我,姓孔的,还有第四个想他死的人.”
　　李小康给她点燃了一支烟:“我看算了,现在的他腿也残了.既然有人想他死,我们就收手罢了.”
　　“不行.”
　　陈凤摸着脸上的伤疤咬牙道:“十八年的牢狱之苦,十八年的美好青春,一脸的伤疤,是谁害的是他!怎么,你怕了”
　　“这,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李小康急了。
　　陈凤也听不进他的劝告.“我饿了,去给我烧碗面来,快点.”
　　李小康只得去厨房了,内心深处李小康后悔当初的举动,虽说假扮方亦雯吓得欧云枫出车祸断了腿,在他看来是活该,自己也解了恨.但假使欧云枫出车祸丧命,那自己不是触犯法律了吗也就是因为自己开了这个头,才有梁光辉、陈凤等来学样扮鬼.李小康有时见到罗强真想全盘拖出,可又没这个胆量.
　　罗强站在李小康家楼下,并未离去.先是小李的失踪,接着是罗刚的造假案,再是小孔,现在又是蒙面人.一连串的都和欧云枫梁光辉有关系.当罗刚被捕无故发疯时,他就和上面谈过他的怀疑,然而上面一听到他的怀疑对象是欧云枫时,就让他事事谨慎.在没有证据前不要胡乱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