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天使》华燕

11、第 11 章

　　“一个全新的金柏利？”众人惊叹，为上校所公布的这一惊人消息感到深深的震撼。

　　“果真如此的话，为什么以前从未听说？媒体为什么没有做广泛报导？”亨廷顿先生首先质疑道。

　　“是啊，这样轰动的消息，国际珠宝界应该早有传闻，它所出产的钻石也应该面世了才对啊。”布莱尔夫人眨了眨眼说。

　　明燕也好奇地拧起了纤细的眉，她没有听说最近的钻石和股票市场因为这个新发现而产生价格上的浮动。

　　“那是因为，这座钻石矿，目前正掌握在南非共和人民军手中。”上校不慌不忙地说。

　　“南非共和人民军？”众人齐声问道。

　　“南非共和人民军，是一支以倍鲁族人为主、打着以推翻现任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党为执政党的民主政府为口号的反政府武装。目前这支反政府武装，正积极在南非各地进行恐怖主义活动，包括爆炸大使馆、劫持人质和刺杀重要反对派政治领袖。据可靠消息，这支军队目前正计划在南非多处引发暴动，彻底推翻现政府。新发现的钻石矿，是共和人民军进行恐怖主义活动和暴动计划的重要资金来源，受到共和人民军的严格控制，只用作黑市交易，用来购买各种武器和装备，因此又被称为‘滴血钻石’。”

　　“‘滴血钻石’。”明燕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多么贴切的名称啊，本身纯洁、毫无瑕疵的钻石，因为人类的贪婪和野心，而被蒙上了如此可怕的血腥和丑陋，她为之感到无比悲哀。

　　“有没有人真正地见过‘滴血钻石’呢？它都有些什么特点?”布莱尔夫人对钻石本身的兴趣远远大于它背后的政治角逐。

　　“最近揭开滴血钻石神秘面纱的是一次中国香港警方对代号‘公爵’的国际犯罪集团的搜捕行动。此次行动，意外地破获了‘公爵’设在香港的一处地下武器加工工厂。从这座武器加工工厂中，警方发现了犯罪分子在匆忙逃窜时所遗留的部分钻石。这些钻石，体积很大，具有粉色、紫色、绿色、蓝色……等多种稀有颜色，纯度和透明度世所罕见。经香港警方调查，正是南非共和人民军勾结‘公爵’犯罪集团，在南非从事各种暴乱和恐怖活动的佣金。”

　　“‘公爵’？”明燕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听说这个名字。

　　“‘公爵’这个名字，在国际犯罪界赫赫有名。”上校说。“它是臭名昭著的恐怖犯罪集团，在亚、非、拉、北美地区拥有庞大的犯罪网络，从事走私、贩毒、军火交易，暗杀等各种犯罪活动。它的首领，其本人代号为“公爵”，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人物，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头号通缉犯多年，却一直逍遥法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面目。”

　　“和反政府武装勾结，为了钻石，不惜鲜血和人命，在和平的地方制造暴乱，真是卑劣至极！”明燕大声说道，声音清越，在众人心头久久回响。“难道就没有任何可以抓到他的线索吗？”

　　“线索倒是有一个……”上校缓缓说道。

　　“是什么？”大家的兴趣被完全引发出来，全都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上校。

　　“据内部消息，英国情报机构怀疑不久前死去的英国著名戏剧演员安娜夫人是‘公爵’组织的一员，借助自己的名流身份，为‘公爵’窃取大量机密情报。只可惜，调查还未展开，安娜夫人就被杀了。警方怀疑安娜夫人的被杀很可能同‘公爵’有关。”

　　“安娜夫人！”众人惊叹道。谁都知道，安娜夫人正是死在亨廷顿先生产业下的一所出租别墅内，此事在全纽约都引起了轰动。

　　“女演员，间谍，谋杀，天啊，这简直就是当代的玛塔•哈里！（一战期间的女间谍，著名舞蹈演员，1917年在巴黎被处决，专以美貌勾引男子、刺探军事机密）”一向富于浪漫主义精神的布莱尔夫人最先发表感想。

　　“我也许该考虑将‘夜莺庄园’变成‘安娜-玛塔•哈里’纪念博物馆。”亨廷顿先生支着下巴，愁眉不展地说。

　　“里维上校真是一个神秘的人，”明燕想，“他是从哪里获得这些机密消息的呢？”她抬头向上校看去，只见他眉目低垂，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正在思考时，身后忽然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奇地看向明燕。明燕感到奇怪，也不由向身后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雷蒙正一身天蓝色皇家海军制服，腰别佩剑，英姿飒爽地站在那里。昂贵的黑色长靴紧绷在他挺拔的腿部，修长性感；腰间的皮带由上好皮革打造，束在腰间突显出上下身近乎完美的比例。佩剑锋利且做工精美，镀银的剑鞘雕刻着大方简洁的花纹，优雅华贵。深蓝色的礼服完美的包裹住他健美颀长的身材，在空中划出一道夭矫的曲线，银质的肩章和袖扣熠熠发光，灿烂夺目。

　　明燕深吸一口气，眼前的男人实在赏心悦目，他是那种一出现就会攫住所有人目光，让人无法忽视存在的人。他逼人的气魄让她不自觉的晕眩，视觉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

　　“美丽的小姐，今晚可以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舞吗？”他优雅地俯下身来，带着白手套的手伸到她的面前。

　　明燕如遭电击，身边的惊叹声此起彼伏，无数道嫉妒、羡慕、惊讶、好奇的目光纷纷落到她的身上。

　　她木木地伸出手去，像一个玩偶一般，被他牵引着走进了舞池。

　　优美的华尔兹在耳边响起，雷蒙手中一引，明燕的身子已经轻轻贴入他的怀中，她的娇柔配上他的刚硬，天衣无缝。

　　一碰触到雷蒙笔挺昂然的身姿，一道热流飞速闪过明燕的身体，她的两颊不禁变得绯红。“你疯了吗？”她低低用中文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气息急促，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一些轻轻颤抖。

　　雷蒙轻俯下头，状似亲昵的耳语一般，对她说：“如果不来的话，才会引人怀疑。”

　　明燕听了，立刻明白了雷蒙的用意。的确，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如果被敌人识破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情况会变得更加危急。眼前的男子身姿笔挺，稳健有力的双臂，丝毫让人感受不出他实际上身负重伤、急需休养。明燕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毅力和信念，才会使他在面临生死考验之际，表现得如此坚定和果决，她十分钦佩雷蒙的毅力。

　　她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使身子变得柔软，知道肌肉紧绷僵硬的自己只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更大的负担。在她心中，已经没有了男女之别；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重伤需要自己帮助的人。

　　“你可以把身体靠在我身上一些儿，这样腰部就不会太用力。”她小声地说。

　　雷蒙惊讶地发现就在刚才全身还僵硬地像块木头的明燕，此时忽然变得柔软起来，甚至身子还向前凑了凑，想要尽量支撑他的身体。本来对抱住她毫无感觉的雷蒙，忽然可以感受到她娇小的身体紧紧靠在他怀中的感觉，那么轻盈，那么温暖，仿佛海中温柔的泡沫，使他不自禁地想要珍惜她，将她全部纳入怀中。

　　从未有过如此奇异的感觉，他低下头，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黑发如瀑，眉目如画。莹白的肌肤，尖尖的下巴，花瓣般柔嫩的双唇，一双杏眼，顾盼间流波宛转，虽然此时眼中带着隐隐的紧张与焦灼，但是更多的是决心与坚定。

　　一抹微笑划过他英俊非凡的脸，眼前的女子，有着和她外表毫不相符的坚强和勇敢。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弯身，将她更深地抱入自己的怀中。舞池中，她飘飞的白色裙裾，和他深蓝色的海军制服，奇异和谐地融合在一起，仿佛一幅最美丽的画，在明暗交叉的光线中飞旋。

　　一曲终了，雷蒙假借和明燕聊天，俩人说说笑笑地一起向屋外走去。潮涌般的人群向两边分开，纷纷为他们让出道路，尊敬、羡慕的目光紧紧相随，他们成为晚会当之无愧的国王与王后。

　　刚一走到附近无人的地方，雷蒙立刻用手抓握住身旁的船栏，痛苦地弯下腰去，脸色苍白极了。刚才的一舞已经到了他体能的极限，只有紧紧被他抱在怀中的明燕，才可以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痉挛和看到他鼻尖上细密的汗水。

　　“你还好吗？”明燕紧张地问。“我扶你回房。”

　　雷蒙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咬牙点了点头。

　　一回到雷蒙宽大豪华仿若酒店总统套间的舱房，明燕立刻将他扶到沙发上躺下，手忙脚乱地解开他的制服，发现伤口早已迸裂，鲜血透过绷带，染满了他白色的衬衣。她迅速地解开绷带，重新为他清理伤口。

　　“为什么要帮我？”雷蒙问道，女孩非同一般的大胆令他感到困惑。

　　“你受了伤，我不能见死不救。”明燕理所当然地说。

　　“噢？”他眉毛微挑，“你是说即使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你也会救我了？”

　　“你是吗？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明燕直直看向他，问道。

　　雷蒙不由微微一怔，从没看过这么一双像天空一般清澈的美目，朗朗无一丝杂尘，他一向狂放不羁的心也仿佛看得深陷了进去。

　　“不，我不是。”他不自觉地坦然回答。

　　一丝清浅的微笑浮现在明燕的嘴边，“瞧，我不是判断正确了吗？”

　　她语中的过分自信让他微微恼怒起来。“不要过分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并不知道自己身处怎样的危险。”他善意地警告她说。

　　“那么，就请告诉我，我到底是处于怎样的危险之中呢？”明燕狡黠地反问。

　　雷蒙愕然，明燕不同寻常的聪慧总是令他感到意外。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的内情，那样只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危险，”他严肃地说。停了一停后，他诚恳地对她说：“华小姐，请原谅我昨天对你的无礼，我的态度十分粗暴。你帮助了我，我很感激。请听我的忠告，立刻搬出那间舱房，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好，不要继续留在那里。”

　　“是不是我搬出了那里，你就可以立刻搬进去？”明燕慢吞吞地说。

　　“你---”雷蒙一时间被她的话气得哑口无言。

　　“我不搬出去，除非你告诉我让我搬出去的理由。”她微扬着下巴，倔强地说。

　　雷蒙不敢相信耳中所听到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明燕。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固执，如此不听从命令的女子；无论是他的属下，还是身边其他人，对他的话向来都是遵行如山，没有一丝违背。眼前的女子虽然外表柔弱，但是却比十个大男人加在一起还要倔强。他的心变得焦躁起来，决定无论用什么手段，威胁也好，恐吓也好，一定要让她远离危险。

　　“刺伤了我的人，对那间舱房势在必得，如果你留在那里，成为他们的阻碍，一定会被他们铲除掉的。”他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他们’？”明燕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一丝灵光闪过她的大脑，她迅速回忆起上校所说的关于安娜夫人死因的话。“是‘公爵’吗？”她大胆地假设。

　　雷蒙的目光瞬间变得严厉，他一把攫住她的胳膊，狠狠地盯住她问：“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明燕的胳膊几乎要被他掐出淤痕来。雷蒙冰冷的目光让她感到恐惧，泪花几乎涌上了眼睛。

　　“如果你不说出你的秘密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她鼓起最后一丝勇气，依旧倔强地说。

　　雷蒙半晌无语，只是沉沉地看着她，眼神幽深难测。终于，他松开了她的胳膊。“既然如此，华小姐，”他的语气冰冷陌生，曾经围绕在二人之间的温馨默契荡然无存，“看来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么我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了，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语中的冰冷与怀疑深深刺伤了明燕的心。

　　“正和我意！”她微咬下唇，不甘示弱地回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