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伤》十月当归

28、Chapter10-3

　　我会一直想你，忘记了呼吸。孤独到底，让我昏迷。

　　***

　　董娉婷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见程曦的身影渐渐消失，才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腕表，开口提议道：“斯远，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傅斯远淡淡颔首，却问道：“你怎么会和程曦在一起？”

　　董娉婷笑道：“我来长宁演讲，周智睿和程曦都去听了，碰巧就找她聊了两句。我还真没想到，周智睿那小子竟然会和程曦关系这么好。”

　　傅斯远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又问道：“你和她聊了什么？”

　　董娉婷实在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不过就是随便聊两句而已，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会怎么欺负她？”

　　傅斯远忙否认，“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董娉婷不想再说，按开他车里的音乐，一听清传出来的摇滚英文歌，不禁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这支英国乐队。”

　　傅斯远也笑起来，“我本来就是个长情的人。”

　　董娉婷嘴角仍旧勾着，眼神却飘忽起来。

　　***

　　两人去的就是刚才傅斯远为程曦打包的私房菜馆，这家中餐馆是一座老旧的四合院，坐落在帝都市中心的一个小巷里，说来在市中，周围却很清净，，早已经被当地政府列入保护建筑。店里菜品不错，价格自然不菲，店外停着的车也都是大牌子。

　　董娉婷选择了靠窗的雅座，不看菜单就点了几个菜，点完问傅斯远，他却说这些菜两个人已经够吃了。

　　傅斯远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递给董娉婷一杯，她喝了一口，立刻赞道：“这里的茶还是上好的龙井，味道真不错。”

　　傅斯远默默品了一口，笑道：“我还以为你在国外呆了这么久，早就习惯吃西餐，没想到不是惦记着长宁外的那条夜市，就是想吃这里的中餐。”

　　董娉婷撇了撇嘴，“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在外面呆久了，才更想念家乡的味道。而且我本就喜欢吃辣，这家店的菜像湘菜又像川菜，还刚好不是太辣，正适合我这样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吃。”

　　傅斯远接着她的话故作大方的说道：“那你多吃一点，反正这顿也是我请。”

　　董娉婷立刻道：“那是当然，好不容易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这里的菜不仅味道好，还有一个规矩，菜如果超过二十分钟没有上齐，这桌菜就免费。最开始学生时代的傅斯远和董娉婷爱来这里吃的原因就是这个，有时甚至故意点很多菜，就为了免费，可两人吃了那么多次，也就一次遇到了这种好事。

　　这次点的菜少，很短的时间就全上完了，两人吃的也快。吃完后，又点了一壶茶。

　　傅斯远喝着茶还不忘提醒董娉婷：“你少喝点，小心晚上睡不着。”

　　“今晚我夜班，就是想喝茶提神。”董娉婷似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

　　傅斯远笑着看向窗外，有凉亭长廊和池塘，灯光掩映下，一眼便能看到池塘里养着的鱼游来游去，皆是上好的品种。

　　“斯远，你到底是怎么看程曦的？”本是一幅美好安静的画面，董娉婷却开口打破了它。

　　傅斯远收回视线，疑惑的看向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娉婷仍旧保持微笑，语气十分温和：“你心里是怎么想程曦的？”

　　傅斯远有些冷下了脸，“娉婷，你觉得我能怎么想？程曦就是我最尊重的队友的女儿，她父亲英年早逝，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我自然多照顾了一些。”

　　董娉婷微笑着摇头，“你这还叫作只是多照顾了一些？我看就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见得有你对她好。”说着还用双手撑起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傅斯远。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见她这样认真，傅斯远反倒没了脾气。

　　董娉婷见他打死不说，只好说出心里的想法：“我看你对她的关心，早就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叔叔对侄女。不只是我，上次凯泽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傅斯远兀自冷静的喝了口茶，回道：“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照顾好程曦是我逃不掉的责任，当年的很多事你也不知道。”他顿了顿，似在努力让自己的话可信，“我从她八岁开始看着她长大，我再早出生几年，甚至再早点结婚，都能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董娉婷有些无奈，“你有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

　　傅斯远突然脸色铁青，“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我怎么就胡说了？”董娉婷也突然来了些脾气，“你们俩都是单身的成年人，就是在一起，也不犯法。”

　　傅斯远很认真的回道：“我是程曦的叔叔，程曦是我的侄女，仅此而已。”

　　“那傅斯远，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董娉婷微微笑着，脸上却十分坚持。

　　“刚才瞎说我和程曦，现在怎么又扯上你和我了？”傅斯远愈发对今天出来和她吃饭后悔起来。

　　董娉婷笑道：“既然你说你和程曦只是叔叔与侄女，我看你一点想找对象的想法也没有，刚好我也没碰到能看上眼的男人，总之我们俩也那么熟了，前二十二年几乎都在一起，凑活着过也可以啊。”

　　“不要胡说。”傅斯远低斥了一声，“你知道我们俩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大哥……”

　　董娉婷眼中闪过伤痛，讽刺的说道：“你一直劝我忘了，其实真正忘不了的是你自己。”

　　“好了。”傅斯远不欲再说，叫来服务生，买单走人。

　　他开车将董娉婷送到了她工作的医院，两人一路无话，表面平静，心中都有曾经以为放下的事又冒出头来。

　　“斯远，其实我并没其他的意思。”董娉婷人已经下了车，却突然矮下身透过车窗与傅斯远说话，“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听凯泽说你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就连出席一些重要活动也孤身一人，从不带女伴，身边除了一个程曦，再无其他人，但你刚好又将程曦保护的那样好。我要不是因为凯泽，都不会知道她。恐怕不是因为她的病，凯泽同样不会知道程曦的存在。”

　　傅斯远手握方向盘，侧首看她，同样认真的回道：“娉婷，你怎样说我都好，但程曦还那样小，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长大，唯恐有什么意外。我要真对她有那样的想法，你觉得程曦的妈妈会怎么看？去世的程哥又会怎么看？”

　　董娉婷心知再怎么说也没用，这个男人从小就是这样固执己见，要说他和家里闹僵，除了是因为傅斯恒的被杀，更多的其实是因为他当年非得要去云南边境参与缉毒。

　　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往医院走去。她其实还想说一句话，她刚才说她现在还想和他一起的话，并非随口一说，但一切都迟了。从傅斯恒离世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她与傅斯远再无可能。

　　***

　　程曦吃完傅斯远打包过来的菜，就继续画图，转眼一看，已经又要半夜了。还好有这样忙碌的生活，让她少想了很多事。

　　正犹豫着要不要洗漱，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见同寝室的刘倩已经躺上床，忙拿着手机到了阳台上。

　　“叔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如今已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如果说以前还能自欺欺人，那最近出现的董娉婷就狠狠的敲了她一棍，让她知道她和傅斯远毫无可能，但她又贪恋着他的温暖，与他相处似乎也变成了饮鸩止渴。

　　“我就猜到你肯定还没睡。”傅斯远回道，竟一时无话，过了阵才道：“学习认真是好事，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叔叔。”程曦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傅斯远咳了咳，又问：“这周周末能回家吧？”

　　程曦如实回道：“我也不确定，最近的任务是设计一栋两层的行政楼，要画一整套图纸出来。罗珊说我是自讨苦吃，竟然设计出一套欧式风格的来，很多地方都是不规则图形，所以我得花很多时间。”

　　“哪里是自讨苦吃，也就我们家程曦才敢有这么出奇的想法。”傅斯远由衷的赞道。

　　程曦听他说到“我们家”的时候，特别开心，可没想到幸福只是短暂一瞬间。

　　“程曦，就算周末忙，也不要一直呆在寝室和图书馆里，也要多出来走走，多与人交流一下。”傅斯远嘱咐道。

　　程曦隐隐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却还是乖巧的回道：“我会的，叔叔。”

　　“程曦，我上周和院领导见面的时候，刚好碰见你们班的班长过来，院长还和我大力推荐了一番。我见也是个不错的小伙，你觉得他怎么样？”傅斯远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程曦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她傻愣愣的问道：“叔叔，你怎么突然提起李哲楠啊？”

　　傅斯远压下不适感，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的说道：“他是你们班的班长，又那么优秀，你可以多和这样的人接触啊。”

　　程曦第一时间便肯定一定有什么人和傅斯远说了李哲楠追过她的事，她有些生气的回道：“叔叔，我和谁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至于连这点事也要管我吧？”

　　傅斯远忙道：“程曦，你知道叔叔不是这个意思，我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程曦几乎就要脱口说出，你要真是为我好，就不要将我往别人那里推，更不要和董娉婷走那么近了，可终究只能在心里说。

　　“和这样的异性多接触，对你肯定有好处的。”傅斯远仍旧觉得心中不舒服，却还是按照自己之前计划的劝道。

　　“叔叔，时间不早了，我想睡了。”程曦不想再听他说话，语气生硬的说道。

　　“那好，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了。”傅斯远忙又嘱托道。

　　“叔叔，再见。”程曦疲惫的告别。

　　“好的。”傅斯远等听筒里传来嘟嘟声，才将手机放下。

　　***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在傅斯远这个电话的第二天，程曦在图书馆与班长李哲楠偶遇。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他来，年轻帅气，成绩拔尖，还是现在院学生会的主席，校辩论队的绝对主力，真是优秀的没话说。

　　李哲楠见到程曦时，仍旧有些害羞，还局促的摸了摸后脑勺，他约她周末出去逛逛。

　　要是以往的程曦，自然是拒绝的。可是瞬间想起傅斯远的话，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李哲楠没想到这次她会答应，喜不自胜，又和她说好了时间地点，才高兴的离开。

　　他一走，程曦咬着唇苦笑，现在一切都如了傅斯远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