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时代》伶舟堇

4、修士的爱情（二）

　　修道院外面的梧桐沙沙作响几个修士匆匆走过，不远处圆形广场，几只本在悠闲散步，觅食的鸽子，突然扑拉拉地飞开了。一辆华贵的马车驶过广场，停在修道院门口。 

　　从上面款款下来一个身着嫩黄缎质贵族长裙的少女，神父出来迎接，行十字礼道:“上帝保佑你，摩柯小姐” 

　　“神父，我要见一下凯斯宾修士。” 

　　“摩柯小姐请随我来。” 

　　赛西娅坐在修道院小教堂的椅子上，望着圣坛发呆，我一进来，便是看见这个场景。 

　　“不知摩柯小姐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赛西娅转过头来，看着我，神色傲然:“早啊，凯斯宾修士！近来可好？” 

　　“承蒙您挂念，不坏。”我垂着眼淡淡说道，“看样子，摩柯小姐过得也很好。” 

　　“我？我要结婚了。我的父亲把我许配给了兰博尔特伯爵。鲁道夫·兰博尔特，你认识的。上个月他刚刚承袭了他父亲的爵位。我们的婚礼定在了下个月。” 

　　心里像被钢丝划过一样，尖尖的疼。“结婚？哦！很好啊！这是好事。恭喜你！摩柯小姐。” 

　　她定定地看着我:“你就是这个反应吗，凯斯宾修士？” 

　　“不然呢？您是要我为您主婚？哦，现在还不行。我只是个修士。这种事情还是由神父来做得好。” 

　　“凯斯宾！你没听明白吗？”她突然吼道，“我要结婚了！你的未婚妻，要和别人结婚了！你就是这个态度吗？凯斯宾！！” 

　　“摩柯小姐，注意礼节。”我后腿了一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见鬼去吧！该死的贵族礼仪！”她冲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凯纳！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吗？凯纳！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未婚妻嫁给别人的，对吧！” 

　　我轻轻挣脱她的桎梏，偏过头，不去看她的脸:“别这样，摩柯小姐，我们的关系，早在我的家族覆灭时就结束了。我是个修士，请不要为难我。” 

　　“凯斯宾·佩罗·弗兰狄斯！你这个懦夫！胆小鬼！只知道逃避的混蛋！连你的未婚妻都保不住！你的弗兰狄斯精神哪里去了？……哦！凯纳，我知道，你是因为家族不再，不能承袭你父亲的爵位而自卑。我不在乎的，凯纳！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走吧！远走高飞！去哪里都好，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家小旅馆，养几头小猪，再生几个孩子，像你一样的男孩，像我一样的女孩。他们天天围在我们的身边，甜甜地叫着爸爸妈妈。这样的生活不好吗？你不向往吗？凯纳！为了我们的未来，让我们拼一次吧！”赛西娅哀求道。 

　　我不否认我在那一瞬间的动心，上帝作证。但我知道我不能:“摩柯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了，我不爱你，所以不想冒任何风险。”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充满悲伤，充满不可思议，“可你曾经在你父亲的面前那么的信誓旦旦！曾经的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以前迫于家族的利益我不得不那么说，如今不用了。我……不曾爱过你…”我无法面对她的质问，垂着眼，不看她。 

　　“看着我的眼睛！”她厉声喝道。我尽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迎上她的目光。她一字一句地说:“凯斯宾，在上帝面前，发誓，你从未爱过我。”

　　我竭力平复自己的内心，我将在主的面前说谎，希望主能原谅我的罪过，如果不能原谅也没有关系，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我平静地、缓缓地说道:“我，凯斯宾·佩罗·弗兰狄斯。从未爱过赛西娅·玛罗娜·摩柯，上帝见证，如果我——” 

　　“够了！——”她高声打断了我，上前一步，期间始终看着我的眼睛，她眼中的绝望与哀伤几乎要把我湮没。“我，赛西娅·玛罗娜·摩柯，在上帝面前以家族的名誉和性命起誓:从今往后，一直到死，都不再打扰凯斯宾·佩罗·弗兰狄斯修士的生活哪怕一刻。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说完她不再看我，昂着头，以贵族最高贵、最优雅的姿态从我身边走过，背对着她，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知道，她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出教堂、走出修道院、走出……我的生活… 

　　摩柯伯爵的千金与兰博尔特伯爵的联姻几乎成了美谈。他们在圣亚宾斯教堂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站在无数神职人员后面我看着这一切，她看起来很开心很幸福，不知是发自内心，还是刻意为之

　　——我希望这是真的，有一个深爱着她并且能真正保护她的人。至于我，我做不了她的骑士，给不了她应有的生活，只能默默地在上帝面前，为她祈祷。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爱，阿门。 ——公元97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