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时代》伶舟堇

3、修士的爱情（一）

　　窗外寒风凛冽，眼见着要下雪了，打了个寒噤，紧了紧衣服，屋子里只有壁炉燃着可怜的火苗，地儿是破了点，不过好歹是个避风的住处。 

　　今天是平安夜，我卖了两幅画，换来了一些冷肉和乳酪，情况还不算太糟。曾经那些被仆人簇拥着挑选礼物的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了。哦，不想这些伤感的事了，今天是平安夜呢！ 

　　“虔诚地感谢上帝赐予我平安夜丰盛的食物，阿门” 在食物面前祈祷后，就可以享受美餐了。 

　　“叩叩”门被敲响，这样的夜里，会有谁来找我呢？“叩叩”门又响了，我走到门口去开门，会是谁呢？ 

　　“赛西娅！！”看到门外冻得小脸通红的赛西娅，我诧异极了，几乎忘了反应。 

　　“凯纳，可以让我进去吗？这外面真冷啊！”赛西娅瑟缩了一下。 

　　“哦，当然，请进。虽然这里的温度不会比外面高出多少。”我将门口让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十分标准的绅士礼。虽然家族不再，弗兰狄斯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是，有些礼节是不可以荒废的。 

　　“哦！上帝啊！我亲爱的凯纳！你现在就住在这里吗？这怎么可以？骄傲的你怎么可以屈身于这样的地方呢？”她看上去很难过，很痛心。 

　　“不然呢？摩柯小姐，这不正好陪我这个穷小子吗？”理智告诉我不应该迁怒，但我仍忍不住抱着胳膊，冷冷哂笑。 

　　“不，凯纳，别这样说。爸爸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嘴巴不会说话，你知道的！他不是这样想的！跟我回去吧！一起回去过平安夜，大家都等着你呢！凯纳。为什么要蜗在这里吃这些垃圾呢？” 

　　“真是遗憾，摩柯小姐。穷小子凯斯宾·佩罗·弗兰狄斯现在正需要靠这些垃圾过活。就如您父亲，摩柯伯爵所说的，‘塔克拉·费多·弗兰狄斯公爵已经死了，弗兰狄斯家族垮了，这个小子现在是个穷光蛋，还要奢望高贵的生活，觊觎我的女儿吗？’噢！上帝知道，我可半点想法都没有。所以摩柯小姐还是回去吧！若是被摩柯伯爵发现，说不定要打断我的腿呢！哈哈”真是很惊讶自己还笑得出来。 

　　“凯纳，这一点也不好笑。”她定定地看着我。 

　　“我也这么觉得。”我耸耸肩，起身送客，“摩柯小姐请吧，身为贵族在家宴中迟到可是很无礼的。” 

　　“贸然送客也同样不符合贵族礼仪！” 

　　“可我不是贵族了。” 

　　“凯纳，一定要这样吗？回去吧！回家吧！”赛西娅苦苦哀求道。 

　　“回哪呢？摩柯小姐？这就是家啊。虽然困窘，但是弗兰狄斯精神是不灭的！离开吧，打扰别人用餐可不是贵族应做的事，摩柯小姐。”我拉开房门，彬彬有礼地说道。 

　　“凯纳……”她最终离去，不断回头，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合上房门，我走到床头，从枕头下抽出一卷手扎，略略翻了一下，纵有万般无奈，也只能叹息一声，然后毫无留恋地扔进壁炉里。 

　　炉火迅速包裹住手扎，火舌贪婪地舔噬着，纸张不甘地挣扎，发出“啪啪”地声音，却湮没在寒风撞击窗户的呼咽中，只能眼睁睁认那漂亮的圆体字化成灰烬——

　　致亲爱的赛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