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泪·星》布桐

2、见义勇为

　　转眼间，十八年过去了，而村民的腰包因为改革开放政策的力量渐渐地鼓了起来。而在村民购买物质的能力越来越强时，村民们也似乎善良了许多，但村民在真正涉及自己强大的利益时，他们还会违背所谓的道义和原则吗？然而，对于张志强一家来说，生活的依然艰辛。时间只是渐渐地抚平了叔侄几个的伤口：少了几分怨气，多了几分祥和。
　　这一天，正值寒冷的冬季，北风呼啸的刮着。然而，今天对于徐航来说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因为正读高三的徐航在月考中考了班级第一名，还拿了班主任发的奖学金100元。徐航兴高采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愉快地吹起了口哨还引来了许多路过的小鸟，这些流浪的鸟儿就好像在徐航的召唤下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而这些暖意对于居无定所的鸟儿来说比它们吃上一顿大餐更振奋人心。徐航听到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他也似乎感受到小鸟在为他歌颂为他鼓舞，而他也准备用获得的100元为自己的叔叔增添几件衣服。
　　大街上，熙熙攘攘，一个瘦骨嶙峋穿着很肮脏破烂的乞丐跪在人行道旁，低着头。而他的旁边躺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妇人，披着满头白发，并无梳妆，在低声呻吟着。乞丐刘的面前放着一个缺了一角的破碗，破碗的左侧铺着一张白纸，写道：“本人姓刘，家住河南，因年迈老母重病在身，无钱医治，然而又因今年家乡洪水泛滥，颗粒无收，故我背母出乡乞讨，求医问药。愿心地善良之人慷慨解囊，解决燃眉之急，我不胜感激，就此谢过。大恩大德，容日后再报。”昆仑庄的村民高兴地买着东西，有时也会传来几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但他们几乎忽视了这个可怜的乞丐的存在。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冷血动物，有的只是在金钱丰厚时做做样子，而有的村民也会发发善心慷慨的从腰包里掏出一元或五元扔进这个饥渴的碗里。一上午过去了，这个破碗里的钱已经盛装了大半碗。虽然如此，乞丐刘还是满脸愁容仍然卖力的在街市上乞讨着。
　　这时，村里的地头蛇张带着几个流氓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着，像老虎一样，每经过一个水果摊点就拿一个水果放在嘴里咬一口然后威风八面地将其扔在地上。村民见到他这样，只是低着头不敢作声。当地头蛇张看到乞丐刘在大街上乞讨时，连生乐意，地头蛇张走上前去拽住乞丐刘的衣襟，把他拉起，嚣张的说道：“你这乞丐，在我的地盘上讨钱，我这是有规矩的！”
　　“规矩？什么规矩？”
　　“你这都不知道，还配当乞丐吗？你干脆不要当乞丐了，给我提夜壶吧。”说着，地头蛇张用手摸摸他那一颗看似美妙绝伦独一无二实则臭气熏天无人敢效仿的朝外伸的牙齿。
　　这时，地头蛇张手下的一个小混混伸着头说道：“这个规矩便是交保护费。你可真是个外乡人，这都已经是当地的‘风俗’了。”
　　乞丐刘理直气壮地说道：“保护费？你谁啊？我凭什么交保护费给你？”
　　“臭乞丐，说出我的大名准保吓死你！你也不打听打听，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我‘地头蛇张’的威名。大人都不敢直视我，小孩子见到我，晚上就会做噩梦。哈哈哈！”地头蛇张神气十足的说道。
　　“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今天，我就为民除害。”乞丐刘说着，便握紧拳头捶向地头蛇张的头部。
　　地头蛇张被打在地，嘴流鲜血，指着乞丐刘大叫道：“敢打我！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他的手下像机器人一样服从命令全扑向乞丐刘，而乞丐刘即使一身牛劲也难以抵住几个流氓的殴打，尽是挨打的份。老人见状，有气无力地爬到儿子旁边想去拉开强悍的流氓，但无论她怎么用劲都没有成功，一个小混混看这个老妇人不顺眼，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地。老人躺在地上，满脸泪水，又双手撑地，想冲破万般阻力，着急地爬到地头蛇张的跟前哭喊道：“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的儿子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紧接着，老人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破了，但还是没能阻止地头蛇张的手下。
　　然而，正像地头蛇张说的那样，没有一个人敢围观，更不要说有人会伸张正义了，有的只是冷漠的眼神，村民即使想帮助他，却也只能用斜视的目光为乞丐刘加油打气。而有的村民甚至经过时都加快脚步，生怕地头蛇张找他们的麻烦。
　　可是，这却苦了这对母子，而谁又能帮助这对可悲可泣的母子呢？
　　地头蛇张显出一张傲慢的面孔，对着流氓们说道：“停！”流氓们这时停了下来。地头蛇张接着说道：“村民们都知道，我这个人很善良，很老实，只对他们收那么一点点的保护费。我也从不打老人。这样吧，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要是能做到，我不仅不收取你的保护费，还饶了你的儿子。”
　　这时，老人觉得事情有所转机，便精神抖擞的说道：“只要你不再让你的手下打我的儿子，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事，一百件事，我都答应！”
　　“你要是能从我的□□钻过去，哈哈，我就饶了你的儿子。”地头蛇张指着自己的□□，兴奋地说道。
　　老人听后呆住了，木滞了几秒，然后她趴在地上，眼里沁满泪水准备从地头蛇张的□□爬过去。这时，乞丐刘哭喊道：“娘，不要！你们这帮小人，竟然对一个老人下毒手，我和你们拼了！”说完，乞丐刘像一头凶猛的公牛一样奋力地想用头撞向地头蛇张。乞丐刘一如既往仍然难逃敌手，被这群流氓像玩弄一只蚂蚁一样那么轻松。老人看后，心酸极了，跪在地上对着地头蛇张说：“不要打了，大爷，我求求你了。我钻，我钻。”
　　正当老人爬到地头蛇张的面前时，刚放学的徐航看到了，明白后，急忙跑到地头蛇张面前推了他一把，地头蛇张被推倒在地。然后徐航把老妇人扶起来，指着地头蛇张气愤地说道：“你这个流氓，怎么连老人都欺负？你是不是人？”
　　“你是哪家的兔崽子？老子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你管得着吗？你小子也想找打是吧？给我滚！！！”
　　“呵呵，等会儿就知道谁滚了。我看还是你教教我吧，我想你滚的样子肯定很优美，要不然等一下你来一段滚的舞蹈，让警察们欣赏欣赏？”
　　“警察？警察在哪？”地头蛇张疑问道，他急忙目扫八方，有点不相信。
　　此时，徐航趁机背对着地头蛇张，然后学起警车启鸣的声音。地头蛇张听到后像失去了魂魄一样指着徐航大骂道：“小子，算你厉害。”说后，地头蛇张带着几个流氓拔腿就跑。突然，地头蛇张被一块砖头绊倒在地，趴在地上像狗吃屎一般，一个流氓见状忙去扶他，这时，地头蛇张拍打着这个流氓的额头，说道：“轻点，轻点！哎呦。”说后，他的手下们扶着地头蛇张一股烟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这样，这对乞丐母子得救了。
　　乞丐刘有气无力缓缓地走到徐航面前，握着徐航的手说道：“小兄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我的母亲就……。哎，谢谢。”然后，乞丐刘慢慢的准备跪在地上向徐航行礼。徐航急忙拉住乞丐刘，说道：“叔叔，您不要这样，这是我应该做的。快，赶快起来。”这时，乞丐刘站了起来。
　　徐航平和的说道：“叔叔，您现在身有伤势，您不如和奶奶一道随我到我家上点药水吧。”
　　“嗯，谢谢。那就打扰了。”乞丐刘说道。然后乞丐刘收拾好行李，徐航背起乞丐刘的老母亲回家去了。
　　回到家之后，徐航看到叔叔正在摘菜准备煮饭，气喘吁吁地说道：“叔叔，快来帮忙。”张志强看到徐航背着一个老妇人，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乞丐进了屋。张志强忙放下手中的活，去迎接徐航。徐航把老妇人安置在床上，然后又慌忙让乞丐刘坐下看看伤势。
　　张志强走上前去，说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他被地头蛇张那帮混混打了。”
　　张志强检查完乞丐刘的伤势之后，急忙进屋去拿消菌水和纱布，他先用消菌水在乞丐刘的伤口上杀菌，然后一层一层的包扎，张志强说道：“地头蛇张这伙人在我们村是有名的地痞流氓，也算是小富二代，他进出监狱不下十次，虽然如此，他的恶习还是没能改掉。哎，不知道是他的原因，还是社会的原因。”
　　“哎！如今的青年仗着自家的财力和地位在社会上招摇过市，根本就不顾及我们穷老百姓的生死。”乞丐刘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义愤填膺地说道 ，“哎，可恨啊！”
　　“嗯，我最瞧不起这种人了。大兄弟，你的伤势不是很重，过一段时间准能治好。徐航，你去把我的衣服拿来给你的奶奶和叔叔换上。”徐航随后进了叔叔的房间取出了干净的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乞丐刘看到墙壁上的全家福，问道：“徐航，这个是你吧？挺帅的！”
　　“嗯，是我，” 徐航比划着自己的手指，俏皮地说，“但不是很帅，就离帅差那么一点点儿。”
　　乞丐刘听后笑着，然后看到一个衣着不凡，打扮的很是华丽的女孩子，说道：“这个女孩可真漂亮！”
　　“漂亮吧！这是我二姐张琪，她现在上大学了。”
　　“哦，挺有出息的。那这个——这个穿着很朴素的是谁啊？”
　　“这个留短发的是我大姐张冉。她小学没读完就出门打工挣钱供我和我的二姐读书了，但由于她做一份工挣的钱不足以支付我和二姐上学的费用，大姐便白天做一份工，晚上再做一份工。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姐回到家，我看到大姐的腰都有点弯了，而这全是我害的，是我对不起她。她平时省吃俭用，肉都不舍得吃。女孩子很爱漂亮的，但我的大姐衣服破了，她都不舍得买一件新的，只是在破了的衣服上补了又补，更不要说她会打扮自己了。你知道吗？以前，我的大姐是留长辫子的，很漂亮，她也很爱惜自己的长发，但是由于我生病，家里又没有钱，她就把她珍爱的长发卖了，还把卖的钱寄回家给我医病用。”
　　说到这，徐航流下了苦涩的泪水。乞丐刘看到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也要出息啊，可不能辜负了你大姐对你的一片心意！”
　　这时，张志强从厨房把热腾腾的菜端了出来。众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开始吃饭。张志强说道：“兄弟，你和你的老母亲就住在我们家吧，正好，我家张冉和张琪都不在家，有多余的床铺供你们母子休息。”
　　乞丐刘说道：“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家徐航救了我们母子，已经是万分感激。如果再住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那我就有万分的罪过了。您的恩情，我们一辈子也报答不了。”
　　“你不要这样说，既然相逢，那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我们应该彼此珍惜这份情谊才是。那你这样说，就是见外了。”张志强缓缓地说道，“更何况你现在有伤在身，让你一个人带着你的老母亲到处流浪，真的不让人放心。”
　　“我的身体强壮着呢！而我的伤口并不是很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和我的母亲已经习惯了流浪，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适应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而我的母亲目前也身患重病，我需要四处筹集钱财去医治母亲的病。如果我们住在你们家，只会使得你这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而且我看到你家墙壁上的全家福，我就知道，大哥，您真的不容易，一人需要抚养三个孩子，我们再住在你们家，吃你的，喝你的，你什么时候才能筹足钱财让你的孩子完成学业？更何况，你现在还有一个孩子已经考取了大学，而这高昂的大学费用又从哪里出？真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张志强听到后，沉默了良久。这时，徐航说道：“叔叔，既然这位叔叔坚持不愿意住在我们家，那我把期中考试得到的奖学金100元全给他吧，这样也能解决他一段时间的燃眉之急。”
　　“嗯，好！”张志强说道，“我家还有一个推车，也把它送给你吧。这样你也不至于总背着你的母亲。”
　　乞丐刘答应了。
　　虽然是冬季，但午后却是异样的温暖。乞丐刘推着车在温馨的阳光下慢悠悠的走着，越走越远。阳光直射到老人的脸上，脸上泛着白光，而白光又好像在告诉倾天下的人们：穷人虽然贫苦，但他们之间相濡以沫用真挚的情感感动着世人，让人明白穷人是值得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