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仙尊攻略了》一只肥鱼

13、第十二章

　　“滚！”
　　凌厉的一字被吼了出来，让公主殿下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这算是什么情况？
　　他说对了，她就是太傻太天真了才会留下来让他做贱自己！这种傻事，她再也不会干了。

　　“谁可怜你了，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去可怜的？别太高估自己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爱、连自己都可以伤害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也有什么资格去斥责别人？”

　　纪瑶墨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她可怜他？天下间可怜的人多得是，要不是他刚好在她面前受伤，还是跟自己有点关系，她犯得着这样吗？

　　“安风，今天就当我犯贱好了。不会有下次了，你好自为之吧！”

　　虽然话说得那么狠，但是摸到门框的那一刻，纪瑶墨铃还是叹了一口气。
　　罢了，不值得她这么动气，这件事本来就与她无关，她不过就是来得不巧或者根本不该来而已。

　　不过，这里，她再也不会来了；这样的人，她再也不想接触了。折腾得让人心累。

　　“铃铃，”还没开门，她又被人抱住了，很小心翼翼地被人搂在怀里，剧烈的喘息喷在了她的耳侧，“你答应我留下的，你答应了我不走的。”

　　“安风，真的，我不介意再给你一剑。”纪瑶墨铃努力地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能正常说话。他把她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对了，她的剑，好像被她扔哪去呢？刚才好像太生气了，忘记捡回来了。

　　“铃铃，我错了。你别走好吗？”安风抱着纪瑶墨铃的手有点抖，腰间的伤口又裂开了。刚才赶过来，已经花费掉了他仅有的力气，但那一瞬他满脑子里只有一种感觉——不想放手，他不想让她走。

　　“安风。”这次到纪瑶墨铃笑了，“你把我当什么了？”犯贱的事一次就够了，她还没这么不争气。

　　“铃铃，我的手好痛，还有，”安风轻轻地把纪瑶墨铃转向自己，“你看，我的伤口又出血了。你要负责帮我换药。”

　　安风公子，你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吗？被一只只露出鼻子和嘴巴，浑身上下红红白白的怪物拉着卖萌，你确定不是在上演鬼故事吗？

　　纪瑶墨铃用古怪的眼光打量着他，可惜安风公子还是感受不到。

　　“安风，”还好，她觉得自己还算是个豁达的人，“受伤的人一直是你，伤害自己的人，也还是你。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所以我用不着可怜你，或者生气。”

　　因为这意想不到的一番话，试图撒娇卖萌的安风公子愣住了。

　　“这一次，我只是碰巧来了、赶上了，所以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走了。但是我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需要对你负责，其他人也一样是如此，最该对自己负责的其实就是你自己。”有些话，公主殿下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被赖上了就不好了，特别是这个人，很麻烦。

　　看着安风公子还是很难得地傻愣着，纪瑶墨铃觉得自己那番话应该起作用了。
　　于是她干脆拉起安风，把他安置在榻上，顺便把自己亲爱的宝剑给捡回来，拉着挂在安风公子身上的几块干净的布擦干净，放好。

　　挑碎片，上药，包扎。这套程序下来，公主殿下已经觉得自己有点摸到窍门了，对狰狞的伤口也可以从容淡定了。多一门手艺是件好事，她就不在意这个获得的过程了，顺便帮安风公子把腰间的伤口换了一次药。

　　“好了，躺着别乱动了，否则又该出血了。”收拾了一下，纪瑶墨铃觉得自己今天过得真心丰富多彩、惊心动魄，开始犯困的她觉得该是时候该回房歇息了。

　　“铃铃，你答应我不走的。”全程装死的安风公子终于说话了。

　　“不，我从来就没答应过。”不是吧，还真赖上她了？

　　“我冷。”

　　“盖被子。”手被扒住了，纪瑶墨铃正在想着法子甩开。

　　“铃铃，你更暖。”不顾纪瑶墨铃的阻扰，安风公子自己扒了上来。

　　要不是看在是个伤患的份上，还是她亲手包扎的，她早就一掌把他打趴下了。把她跟被子比，想拿她来暖床，胆子还真是非一般的大！

　　“安风，别挑战我的上限。”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也是我的生日。”

　　这么突兀的一句，成功让纪瑶墨铃停止了反抗，导致她被安风公子搂进了怀里，还蹭了两下。

　　“我不会同情你的，跟我说这些没用。”纪瑶墨铃反应过来后，有些别扭地继续挣扎，只是稍微顾忌安风的伤口，没太用力。

　　这个人，他总能知道让人心软的最有效方法。

　　“我知道。”安风轻笑着，把头埋进了纪瑶墨铃发间，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手，“我只是好冷，好冷了。”

　　“这种天气，你穿成那样，还不吃不喝，不冷才怪。”虽然感觉到安风公子没别的动作了，也挺规规矩矩的，但是公主殿下的身体还是很僵硬，天知道她有多不习惯。

　　“原来是这样啊，我错了。”安风公子像个知错能改的乖孩子一样，点了点头，“可我还是好冷。铃铃，一开始我抱着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暖，很舒服。”

　　“我不是被子。”纪瑶墨铃讨厌这个比喻。就是因为什么觉得“很暖很舒服”，就能她压在地上那么久，是当床垫，还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变冷吗？

　　“当然，你比被子舒服。”埋在发间的嘴角笑的幅度更大了，被纱布勒得也越发的不舒服，但是他不在乎，或者甘之如始。

　　“安风！”她好不容易能忍着，现在又想发作了。

　　“乖，睡吧。”安风公子轻轻地帮公主殿下顺毛，还贴心地盖好被子。

　　她不想在这里睡，她想走。
　　安风叹了一口气：“睡不着的话，我们聊天吧。”

　　听不到回答，安风指尖绕着纪瑶墨铃的长发，玩着，自己说开了：“我母亲很讨厌我。她为了得到我父亲的宠爱才把我生下来的。那天是满月啊，据说是有史以来月最圆的一天。天空中一片云都没有，莹莹月色洒满了整个天地，该有多美。”
　　“然而她失望了。情况甚至更糟了，她觉得那都是我的错，从小就对我异常的严厉，动辄打骂。我做得再好都没用，父亲他视我为耻辱，根本连一点关注都不愿给我……”

　　纪瑶墨铃抿抿唇，不得不说安风的声音有催眠功效，或者说她折腾了一晚上，真的有点累了。
　　其实刚才一碰到枕头时，她的上眼皮就跟下眼皮子在打架了。至于安风在说什么，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那天是我的5岁生辰，我穿得很齐整地去她房里，但是她却像疯了一样地打我。这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这次，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把刀，向我冲了过来。幸好有侍女帮我挡住了。但是她把刀抽出来后，却抹向了自己的脖子。好多的血……”

　　安风的声音有些抖，半梦半醒中的纪瑶墨铃恍恍惚惚地伸手拍了拍他。

　　“铃铃……我，”想到了纪瑶墨铃跟自己说过的话，安风把本来想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他突然很想听纪瑶墨铃的声音，于是他忍不住伸手去摇睡着了的公主殿下。

　　“唔，你干嘛？”纪瑶墨铃眼睛根本就不愿意睁开，只是恼怒地拍开了安风公子的手。

　　“别睡，跟我聊聊。”论死缠烂打，没人能比他强。

　　让人睡的不就是他吗？
　　被摇得实在受不了了，纪瑶墨铃一把推开了安风公子，认认真真地说：“安风，她死了，你还活着，这就是事实。你再烦我，我就让你去陪她，那么你就不用再纠结了。”

　　话毕后，她利落地翻下床，毫不留恋地走了。迷迷糊糊地回到自己房间，她衣服都懒得换，眼一闭就这么地睡着了。

　　“铃铃。”被抛下而不得不独守空房的安风公子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摸索着下床，吹熄了蜡烛，然后一圈圈地解开自己被裹住的头。
　　等到手上绕了一团厚厚的纱布后，他再也忍不住地笑倒在地上，甚至笑到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也不管不顾。直到笑累了，他重新爬回床上，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幸好，幸好她走了。不然，真的丢脸了。”安风掩住了眼睛，低声呢喃。
　　他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其实今晚在公主殿下的面前，他即使脸皮再厚，丢脸都丢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