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十一章 ...
-
好重的血腥味,一靠近,纪瑶墨铃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都被染湿了。
好多,好多的血。
“安风,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纪瑶墨铃很冷静地说出了这个判断,只是语气有她自己也没发现的无奈。
安风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把纪瑶墨铃抱得更紧些。
“安风,你需要治疗。”
依旧是没有回答。
“我帮你叫医者好不好?”纪瑶墨铃试探着问。
安风摇了摇头,下巴在纪瑶墨铃的发顶上摩擦,“别走。”
“我不走,让他们过来?”忍住了微痒的不适感,纪瑶墨铃有些无奈。她很不适应和别人做这些稍微亲密的举动。就算是从小养大她的姐姐,她也会不适应。
“你骗我,他们来了,你会走的。”
纪瑶墨铃觉得此刻的安风就像个孩子,在拉着她撒娇。
一人退一步吧。“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
“安风,”终于能够好好交流了,纪瑶墨铃松了一口气,“我需要点灯。”
“不要点灯!”安风收紧了手臂。
“那开窗?”今晚月圆,还是挺亮的,勉强凑合一下。
“不要!”安风把头埋在了纪瑶墨铃的颈侧。
“不点灯,不给开窗,你到底想要如何?”推开撒娇的安风公子,她作势要走,但是毫无意外地又被安风拉住了。
没说话,但是分明是不妥协。
说真的,以纪瑶墨铃现在的绝对武力值,再给安风公子一巴掌,然后拍拍手走人,绝对不是问题。
但是看着安风公子这种不是装出来的可怜兮兮,还真是有点不忍。一开始没走,现在走了也不是一回事。
冷静下来,想了一下,她好像有点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要闭门不出,把缝隙也给堵了,里面还不给点灯了。
这家伙是怕光,或者说他见不得光吧?
折腾了这么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为何就不能简单明了地说出来呢?
“要不我把你的眼睛蒙住,然后点灯?”纪瑶墨铃提议道,“我保证会蒙得严严实实的,让你看不见一点光!”
末了,她觉得好像不够,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说:“相信我!”
“……”暗下,她看不见他微红的脸,和有些无奈的笑。
安风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被血给染红了,纪瑶墨铃下不了手,只能心痛地从自己衣服上撕了一截。由于她说好要“蒙得严严实实的”,所以犹豫了一下,又撕下了一大截衣服。
这下该够了吧?
公主殿下有些犹豫不决。
先绑了再说吧。
“铃铃……”语气很无奈。
“闭嘴!我正忙着。”忙着包粽子。为了万无一失,上上下下都要包严了。谁让她一诺千金,驷马难追。
“……别开窗”
相比于烛光,更怕月光?
纪瑶墨铃想了想,突然想到安风这天这么不正常,可能是因为——今天是满月。
“好了,我已经点灯了,你能看到吗?”
终于亮起了灯,纪瑶墨铃好一会儿了才适应了下来。
由于安风公子要塞缝隙的缘故,房间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被移位了,乱七八糟的,地上还不少碎瓷片,像被人洗劫了一样。她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药箱。
头被包成了木乃伊的安风公子摇了摇头。
他突然想起了李瀚兮登船前跟他抱怨的话,这家伙果然很记仇。他想笑,却发现被包得太牢了,脸部的肌肤动都动不了。
首先是她刺的那一剑。
伤在了腰间,剑身全部都扎进去了。不过幸好这是一把能藏在袖中的短剑,长不到哪儿去,只是用来防身自保用的。
“你忍着点,我要把剑拔•出•来。”
公主殿下握着自己心爱的宝剑,心情有点复杂。这是当初父皇送给她的一周岁生日礼物。自父皇驾崩后,她几乎是贴身带着的,算得上是陪着她最长时间的东西了。
一方面,说起来这把剑跟安风公子真有缘,最近几次喝的血都是他的。
因为,需要她亲自动手又没有趁手的武器,或者说沦落到要自保的机会能有多少?所以这把剑有幸的几次染血,也还是因为他。真是孽缘!
而另一方面则是很实在的问题——公主殿下从来都没帮人包扎过伤口。习武时难免会受伤,但是她受伤了,自会有人抢着去帮忙,而别人受伤了,排队也轮不到她。
“我要动手了,我真的要拔了。”因为底气不足,导致手都有点抖。纪瑶墨铃叹了口气,万一就这样害死了安风,善良的她会很纠结、很内疚的。
“安风,我不会,我没干过这种事。我这样拔剑出来,你会死吗?”
“噗嗤。”又是这种笑,纪瑶墨铃有些恼了。
她问得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小心翼翼,为什么这个人会把它当玩笑?要么她直接抽出来算了,到时候他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好了。
“铃铃,你还真是……”后面的话,纪瑶墨铃没听清。
因为安风公子本来就说得轻,也因为安风公子很爽快地“哗啦”的一声,自己把剑拔了出来,交到了公主殿下手上。过程一气呵成,就好像剑不是插在他身上的一样。
手上先是一重,接着,面前突然又有温热的液体喷了出来,部分还溅到了她的脸上。画面很红、很凶残,她傻傻地愣住了。
“铃铃,快点,我血都快流干了!”
“哦哦,好。”纪瑶墨铃反应过来,像见鬼了一样地把染满了安风公子鲜血的最心爱的短剑给丢了出去,立刻拿起准备好的止血药和纱布手忙脚乱地给这位伤患包扎。
“安风,血止不住,一直在往外涌。”好多好多的血,刚刚才绑上的纱布都迅速被染红了。
“别怕,慢点。”看着纪瑶墨铃手足无措的样子,安风笑了笑,双手帮忙按住身上的伤口,很是镇定地指导着她应该怎么做,“先把衣服剪开,对,手别抖,然后把染血的纱布给换了,再撒点药。对,就是这样。你看,好多了吧,包起来就好。包几层就够了,别绕那么多。别怕……”
心情兵荒马乱得像打仗一样,等纪瑶墨铃忙完后,她大汗淋漓,就像刚从水中爬出来一样,额前的碎发都打结了粘在了脸上,脸色很苍白,但眼睛很亮。
“安风,血止住了!”
“嗯。”听到纪瑶墨铃的声音,他能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让他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开怀。
“让我看下你的手吧。”她没忘记一开始流血的正是这个地方。把最严重的伤口处理了,才来得及关注这个地方。
“安风?”纪瑶墨铃疑惑地打量着安风。
面前这个人,头被包成了木乃伊,只露出了鼻孔和嘴巴,衣服被染得红红白白的,腰间的衣物被剪开了,很粗糙地被包成了一团,像肿起来了一样。
然而最别扭的是——他以为没人知道一样地把手藏在了身后。
“把手伸出来。”这是干嘛?
“铃铃,我的手没事。”他的语气有点不自然。“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之前,是谁死皮赖脸地要她留下的?此时说这句话会不会有点太晚了,安风公子?
已经认定对方嫌弃自己的公主殿下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了,只可惜眼睛被蒙得严严实实的安风公子一点都看不到。
“我最后说一次,把手伸出来!”
“铃铃,我……”话音未落,安风公子的手就被公主殿下给扒住了。
前些日子一直因为对方武力值高而反抗不得,纪瑶墨铃不由地感叹一下这种强势压制的“趁火打劫”行为不是一般地爽。
然而,把安风的衣袖撸起来后,纪瑶墨铃愣住了。
很多很多的伤疤,两只手都是,纵横交叉、新旧交叠,非常触目惊心。而且,新的伤口狰狞地外翻着,还夹杂着些细碎的瓷片。
“安风……”纪瑶墨铃突然想到了先前找药箱时看到的碎瓷片,张张了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脑子里像是一瞬间都被灌满了浆糊。
察觉到被自己硬生生地摁住的手越来越僵硬,感受到安风的抗拒,纪瑶墨铃越发地不知所措,那些翻开的伤口吸引住了她全部的视线,让她移不开视线。
“对不起。”戳到别人的痛处,这不是她的本意。抿抿唇,她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诚实地道歉。
“铃铃,你这是在可怜我?”被绑成木乃伊的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安风的声音很低沉,语调却是越来越上扬。
“我……”
还没说完,纪瑶墨铃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甩开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