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修】斗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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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凌厉地割开了暗沉的夜幕，某些潜伏的虫类自暗绿色的植物中奔涌而出，嘈杂的鸣叫声和鸟类的追逐声交缠在一起，组成奥顿中学的清晨。
顾连笙起床，他发觉拿破仑已经早他一步离开。拿破仑将自己的被褥交叠，规整如美国划分殖民地时的领土界限。拿破仑在他的桌上留了一张便条，上面用流利的法语写着——
我想你是对的，约瑟夫。
我不会与你再讨论诗歌和文学，那毫无用处，但我来这里是为了读书。
我需要掌握法语。
语句简洁，没有废话，没有落款，拿破仑的风格。
顾连笙恍然明白，拿破仑很可能昨夜看了一夜的字典。便条上的法语没有任何错误，基础的书写他也已经快速掌握了。
这应该称之为与年龄无关的野心勃勃。
顾连笙踏入奥顿中学的食堂，穿着红白制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前往窗口领取自己的早餐，吃饭之前先向上帝祷告。他们双手并拢，嘴里念念有声，然后安静地咽下饭菜。
顾连笙没有宗教信仰，在他原本的时代，他活着的目标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活着，还有一个就是复仇。如果真有精神的源头可以深入探究，那么基督山伯爵或许可以称之为他最好的精神写照。
他在窗口处领了自己的早餐，一杯牛奶，两片涂了黄油的面包交叠在一起。他端起盘子稳稳地前往长桌，目光搜索着拿破仑的身影。
没有，他不在这里。
在长桌上坐下后，将面包送入嘴里，耳朵却灌入了法国学生们闲谈的声音。
“听说那两个来自科西嘉的蛮子了吗？真不敢相信他们怎么能进得了学校。”
“听说他们的父亲手腕灵活，祖上还是法国贵族呢。”嗤笑声淡淡的。
“贵族？哪门子的贵族？祖上翻个十八代，我和陛下也是亲戚。”
“蛮子就是蛮子。据说其中一个，就在今天早上，在图书室前被围攻了。”
“今早在图书室？我们的图书室从来不对别国人开放，无礼之人应该得到惩罚。”
“那蛮子伤的很重，据说头和鼻子都流血了。”
“他应该伤得更重，这样他就会长个教训，知道别人的东西是不能随便碰的。”
顾连笙放下刀叉，豁然而起，他一条腿跪在长桌上倾身向前，向来温柔的双眸顿时凌厉起来。他冰冷地威胁这两个闲谈的学生：“告诉我，你们口中的那个受伤的孩子在哪？否则我会用法国的刀叉，让你们像他一样流血。”
两个孩子被他凶狮一样的目光吓怕了，发着抖离开餐桌，想要逃跑。
“你们最好带路。”顾连笙说，清秀干净的脸上是明晃晃的威胁。
周围吃饭的学生动作停了下来，但却都在安静地围观，并没有上前出手的趋势。
学生们安静的神情让顾连笙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冷漠。
直觉告诉他这会是一个有价值的信息，但此刻他无法将它阐述清楚。
顾连笙拿起了吃早餐用的刀叉，将它们藏在身后，威胁着那两个孩子为他到图书室带队。
绕过奥顿中学的喷泉、独属于基督徒的上帝的画像和葱茏的绿树，最终那两个孩子将他带到了一栋红色的建筑前。建筑上遍布墨绿色的植物，气氛庄严，透露着一股神圣和安谧的气息。
这里就是图书室。
在图书室前，是手握一本《法兰西全史》、浑身脏污、额角和鼻子都流着鲜血的拿破仑。他将书攥得很紧，眼神孤傲而冷酷。在围攻他的学生中他是个子偏矮的那一个，但眼神里埋藏着一种轻蔑的满不在乎。
带路的那两个学生面露嫌恶，飞快地说：“你已经到达图书室了，我们得离开。”伴随着话语，他们很快不见踪影。
一个高大的法兰西学生在围攻队伍里属于领头人，他高高地扬起下巴，双眸中带着一种不屑一顾的傲慢，居高临下的地对拿破仑说：“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科西嘉的蛮子不能随便碰我们法国人的东西。而且你和你的哥哥本就不该来这里。”
这个学生年仅十三岁，眉眼却透出一股出奇的冷漠。
拿破仑冷冷地看着他：“我有权利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想要看这里的书，那么我就会来看。我想让你闭上嘴停止对我哥哥的侮辱，即使现在你们人多势众，你也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因为我会在你松懈的时候随时打烂你的嘴。”
他与这些人针锋相对，哪怕自己现在处于明显的劣势。
顾连笙走到拿破仑的身前，拿破仑抓住他的手臂轻呼：“约瑟夫！”那声音好像在问，你怎么来了。
顾连笙用右手举起刀子，凛冽的寒光从刀锋掠过。
然后刀锋划过稚嫩的手臂，带出一长串淋漓的血液。
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怔着看着顾连笙的举动。
“约瑟夫，你在干什么！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身体是你现在唯一的财产！”拿破仑急声说。
顾连笙只是将刀子放下，威胁眼前的学生们：“如你们所见，我们是科西嘉人。我们天生好斗，而且决不允许别人欺辱到我们的头上。如果你们以后再胆敢惹怒我们，你们身上的伤痕会是我今天身上的十倍。我是约瑟夫·波拿巴，我说到做到。”
他手臂上的血小溪般潺潺地流着，他的话却像子弹一样尖锐。
法兰西的学生们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当下吓得有些发抖，那个领头的咬了咬牙，命令道：“走！”
围攻的人群这才散开。
顾连笙用牙咬着撕下一条袖子上的布，然后将布条递给拿破仑，微笑着说：“弟弟，帮我包扎一下好吗？”
他的笑容温柔得像是地中海吹过蜡面植物的风。
拿破仑手指微微发抖地接过布条，边包扎边轻声说：“你这个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大修】斗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