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大修】九岁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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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年光阴里，顾连笙每一次考试后都会将自己的数学试卷放在拿破仑的桌上，然后告诉他“你连数学都征服不了吗？”
如果连学习数学都觉得艰苦，那一定是还没有尝过世事艰辛。
拿破仑则是盯着他的卷子，然后豁然将卷子扔回给他，整个人钻进了葡萄屋开始学习数学，他不像他小时候一直安静不下来，反而渐渐显露出专注的一面。顾连笙大部分时候是在葡萄屋找到他，有时候则是他们共同的地方，那里拿破仑取名为“拿破仑洞穴”。
有时候拿破仑会看书和演算直到睡着，发现了这个现象后顾连笙就在两个地方都放了床褥和被子，再遇到这种情况，他就把拿破仑放进被窝。拿破仑中途偶尔会醒过来，然后就抱着他的胳膊在他的怀里睡了。顾连笙则是坐着借着蜡烛的光看书。
这就是家人吧。有时候顾连笙会这么想，烛光下、黄昏中、清晨的光芒里，拿破仑的睡颜干净又纯澈，一派孩子的天真。
然而当拿破仑醒来时，他有时候会一连好几个小时斜靠在顾连笙身上，凝视地中海的辽阔海洋和蓝色天空。那通常表示他在思考什么。
他知道顾连笙知道的很多，但他却很少提问，直到实在得不出答案时他才会求助。
顾连笙似乎看到这只幼狮在渐渐长大，他不露声息地磨尖他的爪子和獠牙。伺机待发。以一种沉静无声的方式。
然后时间就流转到了拿破仑九岁的生日。顾连笙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
自己到底该送给一个未来的皇帝什么生日礼物。然后他继续思考，自己到底拥有什么。想来想去，除了知识和□□，他一无所有。
顾连笙对于出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谁会对一个小孩子有出卖□□的负担呢？甚至有小孩子在这个年纪还和妈妈一起洗澡呢。
这一天顾连笙终于打算回答拿破仑之前提出的问题。
拿破仑洞穴。
拿破仑手里握着地理图册，眼睛却看着顾连笙，问：“约瑟夫，怎么了？”
顾连笙深吸一口气，并且决定回答那些难以启齿的问题，他酝酿了一会儿，然后盯着拿破仑的眼睛说：“我觉得你已经可以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了。”
拿破仑挑了挑眉，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放下了地图册，专心地看着顾连笙 ：“那些你一直回避的问题吗？”
顾连笙点了点头：“那些我一直回避的问题。”并且思索着如何用合适的方式回答，毕竟这些问题有点……嗯，在亚洲人的观念里是不能和孩子说的。
拿破仑看着顾连笙有些窘迫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笑容，他甚至换了个姿势，在山洞里盘起腿面向顾连笙，歪了歪头。
“那好，你告诉我，孩子是怎么出生的？我不信你之前的那些鬼话，石头没有生命，孩子不可能从石头里蹦出来。我敲过总督府门前和这附近的每一块石头了，它们没有一块回应过我，我觉得你在撒谎。”拿破仑神情郑重。
好吧，顾连笙承认之前这个回答有些离谱，毕竟孙悟空只有一个。
“我承认孩子确实不是石头缝里出来的。”顾连笙说，并且觉得这个回答真是有些过于离谱了，天知道他小时候为什么会相信孤儿院阿姨说的这些鬼话。
拿破仑用一只手撑着一边柔软的脸蛋儿，双腿弯曲着立起来，将那只手撑在膝盖上，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孩子们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这个结论，也不能成立。”
顾连笙看着拿破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我相信你……应该没有把总督府门口和阿雅克修街的每一个垃圾桶翻遍，向每一个垃圾桶问好，确认里面有没有刚出生的孩子。拿破仑，这工程太浩大了。”
拿破仑眯起了眼睛，将之前放在地上的地图册扔向顾连笙：“约瑟夫，你这个混蛋！我确实这么做了！这有什么不对吗！所有的问题都应该有对应的答案，而且我只想知道正确的答案！让我疑惑的话，我会选择用行动去证实它们！”
小狮子发怒了。这是顾连笙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是，他该怎么做?
当然是，先顺毛，而且拿破仑说的确实不错。有时候顾连笙觉得，正是他这种盘根究底的心态，才让他将来如此杰出。
哪怕是对他错的离谱的回答这种执着探寻的态度。
顾连笙将地图册安放在地上，点点头：“你做的对，对极了，年轻人就该有这样探索的精神，而不是轻信随便得到的答案。”
拿破仑给了他一个不满的白眼。
这还是顾连笙第一次收到他的白眼。就算之前，他们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拿破仑都不会给他白眼，这小崽子！给他顺毛还不乐意了！
拿破仑一脸恼火地盯着他，说：“现在，给我正确答案。我不想再听见孩子是从鱼的肚子里生出来，然后爸爸妈妈打捞大鱼然后剖开它们的肚子，将孩子拿出来养大；或者孩子是吟游诗人在特殊的日子唱歌，古希腊的神怜悯孤单的人类，从天上降下孩子，送给这些可怜的人的这种回答，虽然我有很大几率确实是天选之子——”
顾连笙忍不住笑出声了，然后他真的笑出声来，这些想法太可爱了，前所未有，新奇又有趣。
顾连笙觉得，如果拿破仑不去当法兰西的皇帝，换做当一个专门写儿童文学的作家，也会有无数评论家追捧。
然后拿破仑又被顾连笙的笑惹怒了。
“约瑟夫！你这个不择不扣的混蛋！停止你的笑！这一点都不好笑！这些都是从你那可笑的答案里类推出来的！它们之所以听起来那么蠢，是因为你之前给我答案比它们更蠢！现在！停止你可恶的笑容，告诉我真正的答案！”拿破仑说，他皱着双眉，脸蛋儿微微发红，嗓音激动得颤抖。
顾连笙终于停止笑容，他伸手摸了摸拿破仑的头——
看在他如此可爱的份儿上。
拿破仑轻轻冷哼一声，却没有避开他的触碰。
顾连笙又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放下手，郑重地对拿破仑说：“拿破仑，首先你要明白，孩子的诞生，是一件神圣的事，一个新的生命出生，都应该受到神的祝福。”
拿破仑皱着眉，闷闷地回答：“嗯。”
顾连笙接着说：“孩子是上天恩赐给一对夫妻的礼物，他们的诞生—— 举个例子，爸爸和妈妈在结婚后，他们会在夜里进行某种运动，爸爸将生命的种子种进妈妈的身体，然后度过十个月，这颗种子就像科西嘉岛上的所有植物一样，慢慢地生长，在妈妈的肚子里最终变成一个孩子。等到孩子完全成型的时候，就像果实成熟了会从树上掉下来，孩子也会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
顾连笙循循善诱，并且尽量确保自己的描述在孩子的理解范围之内。
拿破仑眉头的褶皱浅了一些，他认真地问：“那爸爸和妈妈进行的是哪种运动呢？爸爸给的生命的种子又是什么，为什么这颗种子要十个月才能成熟，为什么我们是由种子生成的，人类也是一种特殊的植物吗？为什么我们在妈妈的肚子里成熟，成熟后是怎么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呢？”
他这一长串问题问得又轻又快，各个问题都点在关键处，而且神情无比郑重，稚嫩的脸上是满满的求知欲。
顾连笙只觉得脑仁儿快炸开了。
他不知道怎么和拿破仑合适地讲解这些问题，但作为兄长，他对拿破仑是有义务的。然后他拿过地图册和一支笔，在地图册的背面画下了男女的生殖结构图，然后跟他详细解释了生殖器官是怎样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然后孩子出生的。
拿破仑以手支颐认真地听着讲，然后按住了顾连笙的手，问：“那男人和男人能有孩子吗，女人和女人呢？”
顾连笙张了张嘴，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好像一回答不好就会触发某种特殊的机关。
“不能的，生命的形成必须要有精子和卵子。”
然后顾连笙看见拿破仑解开了自己的裤子，一脸严肃地观察着。
顾连笙僵硬地看着他的动作，完全想不到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为什么我现在没有精子呢？”拿破仑问。
顾连笙深吸一口气，伸手过去将他的裤子拉好：“因为你还是个孩子，你必须长大才会有……精子。”
拿破仑轻轻一皱眉：“约瑟夫你有吗？”
“我当然有。”顾连笙说，二十岁的惯性让他下意识地回答，然后他想起自己才十岁。这句话的直接后果是拿破仑附身过来扒他裤子。顾连笙连忙去推，结果拿破仑反而一脸撞上了他的关键部位。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顾连笙急速推开拿破仑收拾好了自己，并且对下身难以明说的疼痛感到羞耻，这个拿破仑子弹头撞过来的力道太大了。
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对拿破仑进行性教育，这个得让夏尔来做。
九岁的风波就这样过去，最后约瑟夫还是送给了拿破仑一个手工军勋章作为生日礼物，拿破仑小心翼翼地将它珍藏起来。
然后然后他们开始面临人生的第一个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大修】九岁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