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勇者的冒险之旅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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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称呼为老板，那么事情自然没有这么简单。
“不行不行。”这位海盗马戏团的主人——事实上在勇者眼中这货长得和坨【哔】一般——如今正舒舒服服地窝在正巧能容纳他的体型的高背扶手椅中，椅背上还挂着一块不知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剥下的毛皮。“我可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什么亏本生意。”老板晃动着手中未点燃的雪茄，小丑皇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在上司说完后便赞同地用力点头。
这位老板的言下之意就是，有钱一切都好办事。
偏偏对有求于他的三人而言，钱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魔女抱着自己的糖拐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缩在最后。身为高高在上的魔女，她怎么可能拥有这么世俗的等价交换物呢？她的所有物只有那么一堆银角兽塞给她的用以打发时间使用的积木，和据她所言是被她自己塞进榕树树洞内的象征魔女的两样装备，“否则我早就出去了，谁愿意继续困在这个鬼地方陪银角兽玩那什么‘你喜欢亚古兽还是雪亚古兽还是黑亚古兽’的游戏？！”言及最后她难免生出了几分埋怨的情绪，不满地挥舞着拐杖对着空气胡乱敲击。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躲在勇者身后的小侍女也有些发慌。他小心地拉了拉勇者的衣角，漂亮的浅紫色眼眸外不知何时蒙起一层汪汪的水光，“我们会不会永远困在这里了？”像是不安于这种可能性，就连他询问的嗓音中在强压那一抹模糊的哭腔。
勇者苦着脸。小侍女所说的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公主的笑容。一想到这样的现实可能会发生，她就觉得自己眼前的未来彻底失去了光芒。她冥思苦想着应该用什么才能让眼前残酷吝啬的马戏团老板点头同意，直到鼻尖蹭过一团柔软的白色羽毛。
戴着精巧小花环的白鸽仰着脑袋，骄傲地停在她的肩膀上。
勇者盯着橄榄黑豆似的一双眼睛，嘴角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白鸽稍稍地转了转脑袋，依旧是那副睥睨众生的神情。下一秒，她的整个身子就被勇者抓住了，“这家伙……就给你们吧！”勇者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掩在眼前，强迫自己表现出一副忍痛割爱的神情，接着不顾鸽子的努力挣扎就将橄榄送到不行兽近处。反正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让这只好像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的鸟跟在身边了，不如……恩。
然而马戏团的老板好像对这只魔术必备道具没有产生任何兴趣。小眼睛嫌弃地睨了那只奋力挣脱魔掌的鸽子一眼，就不耐地挥了挥手，“不行不行。养了它就是多一张嘴要饭吃。你当我是傻的？！”
他身后的小丑皇更用力地点着头，无条件赞同老板说的每一句话。
在被马戏团的主人拒绝的刹那——也许就是抓住了这么一刻失望的间隙，橄榄成功地挣脱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的手掌。作为回报她不客气地用鲜红的喙对着勇者的脑袋一阵猛啄，在她眼冒金星之时小鸟还不客气地直接对准勇者的脑门用力一撞。
顺便一提，这是维纳斯兽名为“和平幻想曲”的招式之一。能在本尊不再的情况□□会绝招的威力，对勇者而言真是可喜可贺。
不，扯远了。
总之在经历了橄榄的粗暴袭击之后，勇者成功地两眼一翻，失去意识后直接栽倒在地。
魔女抱着拐杖小心翼翼地探头，玩味的态度说不上是在看戏还是表示同情。只是她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什么。“对了！”魔女步履轻快地跳过横陈地面的勇者躯体，从她的腰带上拽下了那柄从故事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卵用的锋利长剑，“这个，就用这个抵我们三人的船费如何？”
“魔女小姐，这个不太好吧……”小侍女急切地想要阻止，但是他小小的抗议声一不小心就淹没在了橄榄赞同式的扑腾翅膀声中。他着急地纠结着是否应该用些粗鲁的行为直接将勇者唤醒，不过就是在这么犹豫的几秒钟间那柄金属长剑已经被送入了马戏团老板的手中。
身为一名精明能干的生意人，马戏团老板当然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可能具有价值的物品从自己手中溜走。并且就算是遇见了某件令他非常有兴趣的东西，吝于生意人的本性，他也不会明显地将这种情绪明显地表现出来。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在接到勇者的长剑后他立刻坐正身体、戴上单片眼镜将长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然后就将其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将其交给了身后的小丑皇。
“好吧。”老板不耐地挥了挥手，但总算还是松了口，“就让我送你们一段路吧。”
陷入昏迷的勇者根本不知道魔女使用了她的另一样、也是仅剩的从家中带出的东西达成了一场不可告人的交易。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属于自己的梦里。不知何时开始身体随着某个固定的节奏轻轻摇晃。途中几次朦胧的睁开眼，还能看见大团大团的棉花糖轻飘飘地浮在空中。
“如果我欺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还有那持续不散的甜美香气，温柔地通过呼吸一道进入身体。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让这股熟悉的甜腻芳香将她彻底包围环绕。一时脑中有许多事物闪现而过，最终能让她肆意幻想的还是与公主再次重逢时的场景。夕阳西下时提着裙摆向她奔来，与橘红色的晚霞映照中合二为一的剪影。哪怕这样的想象仅存于梦中，还会让她高兴地笑出声来。
“恩。”她如是回答着。尽管她根本不在意需要这个答案的问题。
再次睁开眼睛，勇者见到的是橄榄挺起小小的胸脯一副骄傲的模样停在穿透的骷髅雕塑上。再度细看，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Honey Land，她熟悉的故乡。
“等等！”失去了长剑后记忆还断了层的勇者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居然和她想象中的场景一模一样！还未走到近处就见个子娇小的公主大人提起层层叠叠的裙摆一脸惊喜地朝他们奔来——呃，不对，具体情况应该是公主拎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气球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不过这都是细节问题，不用在意。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心上人甚是想念的勇者已经张开双臂做好了迎接公主殿下的准备。谁知后者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半个，就直截了当地冲入了本在一旁无聊地晃动着糖拐杖的魔女的怀中。
小公主扒拉着魔女的胸口，热情地蹭了又蹭，“你终于来了，人家好想你哦！”
魔女瞥了眼一旁在公主掠过后就彻底石化的勇者，习以为常地拍了拍殿下毛茸茸的脑袋，“好久不见，公主殿下你还是这么……恩，可爱。”
公主依旧抱着着魔女对着她不住撒娇，可爱的小矮人帽的尖端随着她的动作俏皮地垂到眼前。哪怕魔女有些敷衍的态度悄然暗示了这些不过是用于应付的客套话，但是她还是十分受用地接受了，“只要你来了就好。”公主殿下亲昵地抓住了魔女的手，领着她往铺着地毯的台阶上走，“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为我们主持婚礼。”
婚礼？！
“等、等等！公主殿下你……什么时候，和谁？”太多疑问一下子涌入了勇者的脑中，极度混乱下她顾不得仪节用双手拨开拥在公主身边的那群护卫与侍女们，直接堵在了殿下的前方。只是还没等她站稳，身后就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身体推到一旁。一身深蓝色的人影慢悠悠从高处的台阶走下，最后停在公主面前恭敬地弯了弯腰，后任由她笑嘻嘻地将没有持着气球的手穿入那只代替了臂弯的圆弧形的金属铁钩——甚至不担心做出这样的动作会被那锋利的尖端伤到手指。
“拜托你了哦，魔女大人。”公主转过身得意地将婚约对象展示到魔女面前，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一瞬弯成了月牙的形状。陪同在她身旁的那袭深蓝色衣饰如同个木桩般杵在原地，头上那顶绘制这骷髅样式的船形帽极容易让人误会他本身是个热衷于COSPLAY的侍卫。
“请成为我们的证婚人吧。”这般说着公主低下头，脸颊上涂抹了一层幸福的胭脂红。
公主话甫出口的刹那被无情地丢在一旁的勇者就得到了魔女同情的目光。不过她早就看不到这些，毕竟对她而言在公主挽住海盗帽手臂的刹那她的世界就沦为了黑白无声的默片。
因为公主殿下说……她要进行婚礼。
而且能让她露出这般娇羞的表情说要嫁的人，是别人。
数个小时之前勇者还天真地认为被困在葫芦里再也无法与公主殿下相见一事会让她的未来失去光明。谁知当这个事实明明确确地摆在她的面前后，她的世界根本就是彻底地堕入了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就像是站在帷幕投下的阴影中仰望着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局外看客。欢声笑语仅仅几步之遥，却因为那条看不见的界限而被彻底分割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若旁人就立在她身边，或许还能够听到一颗真心一点一点粉碎成末的声音。
她想要拔出自己的长剑，勇敢地迎向那个该死的抢走了她的公主的芳心的家伙并向他提出决斗的邀请。然而事实是本应挂着她的剑的位置那侧空空荡荡，用无声的方式嘲讽着属于她的现实与那自不量力的念头。
没有人能够通过一次决斗去赢得一场爱情战争的胜利。
就连那个吝啬的海上马戏团的老板和他那帮狗腿的下属成员都莫名出现在了欢庆公主的婚礼即将到来的现场。他们用谄媚的笑容对着那个讨厌的海盗帽子不断地叙说着各种各样讨好的祝贺的话语。
是了。心碎的勇者眼前蓦然划过橄榄立在船头的场景，她迟钝地回想起白鸽的鸟爪所踏着的木刻的骷髅雕塑的外形，居然与这家伙帽子上的银白色图腾一模一样。
接连冲击着她的事实让勇者痛苦地弯下腰。不知为何所有在心头感受到的虚无的痛苦这一刻都凝视成具体的形状，她用手抓住自己前胸的衣襟。那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疼痛就像是一只锋利而残忍的爪刺，探入胸膛要将她的心彻底撕裂。
一时所有的图像与声音都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大部分感官像是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功能，唯一清晰的只有心口如同被穿透的痛楚与粗暴地侵占着嗅觉的黏腻甜香。
“……你还好吧？”就在这时，“旁人”的声音模糊而渺远地飘忽了过来。不知为何变得一片迷蒙的视线中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早就被公主遗忘在一旁的小侍女，他愧疚且不安地赶到她的身旁，搀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表现在她面前是这幅样子，没想到他的双手比她想象中更加有力。
“抱歉……我没有诚实地告诉你……”
她艰难地摇了摇头，歪软的身子直接倒在了他的肩头。不知何时这个国家内经年不散的甜腻香气越发浓厚，腻人的甜香浓厚得几乎快要凝结成粘稠的蜜糖，扑面而来后凶猛地直接蹿入口鼻之中，在强迫着她必须要将这些与空气一起吸取填充入身体。
“你……你真的没事吗？”小侍女的身体僵住了。他的双手还搀扶着她的身体，却不得不任由她歪倒在自己的肩膀一侧不敢躲开。他低下头，正对上靠在他肩膀一侧的少女正略微侧着头寻向他的眼，未束起的乌黑长发从肩头一路滑落身前，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小侍女望着那道漂亮的弧线，干干地吞了口唾沫，脸颊又有些发烫。
就在下一刻，那个略带熟悉的清冷寡淡的音色重新在他耳畔响起，像是一股清凉的寒风，稍稍吹散了那股恼人的腻味甜香。
“天野君，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勇者的冒险之旅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