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突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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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从某一个时段开始变得极度密集，过高的分贝会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失去听力的幻觉。
两个海贼团的船员都十分默契地围绕在各自的船长附近，成为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防线不得不一次次后撤。海军人多势众，在光波攻击的掩护下占尽优势，局势已经对他们极其不利。
基德自始至终都抱着超乎常人的狂热投入战斗，而罗则在防线后的安全地带内冷眼旁观。
战局进行到这时，海贼们已经快要突破极限了，但是海军仍然士气高昂，因为他们迎来了自己强有力的援助——几个一模一样的巴索罗缪熊从各个方向聚拢，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
“他们靠近了！”基德回头道。
“看到了。”罗淡淡地回答。
基德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所以？”
“不，”罗瞥了他一眼，“还不够近。你怕了吗，尤斯塔斯当家？”
“要我打断你的牙吗，特拉法尔加罗？”基德咬牙切齿地说。
而罗发出了嘲讽的冷笑。
“放心，至少今天不会是终点。”
包围圈在持续地缩小，缩小，直到他们每个人只要后退两步就会踏上身后耸起的山丘。海军则不再向前逼近，他们围在十米之外的地方，等着面前这群穷途末路的海贼在光波的攻击下化成灰烬。
假熊们还在靠近，显然他们只有电路的铁脑袋中也觉得敌人已经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从概率上说，攻击距离越短，一举击毙的可能性就更大。
这就是罗要利用的地方——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海军，以及并不具备人类智慧的机器。
他有把握能够成功，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准确无误的时机。考虑到为之后的突围留下足够的体力，他能使用能力的机会只有一次。
罗低下头，再次查看那男孩——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将手指抵在脉搏处，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
“船长，”贝波说，声音并没有慌乱，“它们要开始攻击了。”
罗抬起眼，几个巴索罗缪熊张开嘴，金色的光在喉咙的深处渐渐聚集。
“再等等。”他说。
如果罗猜得没错，像这样集中火力的攻击之后会有三到五秒的缓冲时间。他现在就是在将所有人的命都赌上，押宝在短短几秒钟之间。
这让罗觉得异常刺激，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个赌徒。只做豪赌的赌徒。
那些光越来越刺眼，并开始上升到口腔之中。
基德看向罗。后者只是沉默地摇头。
这一刻，无论海贼还是海军，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所以一时间，世界突然变得非常、非常的安静。就在这种针落可闻的环境中，罗竟然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声响。
“砰”地一下。心跳的声音。
但是他来不及去想——甚至来不及震惊，不远处的几个光源越来越盛，待势而发。
时机到了。
罗将男孩单手抱住，另一只手抽出长刀，扬声道：
“突围！”
一瞬间，海军所有枪炮刀刃一应全部向着同一方向飞去，在半空中迅速拼凑组合，造出一片漂浮在空中的钢铁之墙，恰好挡在假七武海身前。与此同时所有人全速前进，以尖峰阵型一头扎入手无寸铁的海军之中。
仅仅是拼凑出的屏障不可能抵挡光波的威力。几乎就在他们冲入海军阵营的同时，几道炽热的强光就击中了他们刚才站的地方。
罗张开自己的空间，尽可能大覆盖到每一个巴索罗缪熊。铁壁不能抵挡攻击，却能阻拦视线，拖延住对方的下一次攻击。这是他从男孩之前丢出的那把匕首得出的结论。只要能对定位系统产生干扰，他就胜券在握。
“ROOM——”
下一个节点，他猛地跃起，手中刀刃划过冰冷的流光。
“——屠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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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风呼啸而过。罗在急速狂奔中辨识着距离停靠地最近的路线。作战计划的成功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有一星半点的放松。
罗再次用手去探男孩的脉搏——缓慢的跳动，生命力流失的脆弱感越来越强——焦躁的感觉再一次占领上风。由于男孩的伤口在腹部，因此罗不能把他扛在肩上，这在很大程度上拖慢了前进的速度。
罗在心里暗骂一声，腾出一只手在指尖聚起气流，空间瞬间张开又收回，两次之后，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船长！”贝波尖叫起来，还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被丢下的现实。
向着不同方向的基德阴鸷地回头看了一眼罗消失的地方，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在踏上甲板的时候还只能听到敲打在耳膜的剧烈心跳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但当他抱着男孩进入内舱并把他安置在随时就绪的手术台时，疲惫感如同汹涌潮水般突然来袭——那让他踉跄了一下，撞到了身边的医疗架，几个玻璃瓶在地上摔得粉碎。
频繁地使用能力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罗停顿了几秒让自己稳定下来，正要再次检查还完好的器械时，身侧微弱的动静让他停了下来。
男孩醒了过来，头侧着，向着罗的方向，那双无法形容的蓝色眼睛即使连睁开都如此勉强，也仍然努力地看向他，像是被刚才的动静所惊醒，正确认罗是否一切还好。
罗不知道应该惊讶于对方所流露出的过于关切的眼神，还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意识的事实。但这至少是件好事不是吗？也许上天偶尔会特别偏爱一些人。
带着这种莫名的想法，罗开始有条不紊的做那些他叫就熟稔于心的准备工作，酒精，止血钳，手术刀，无齿镊，纱布卷，麻醉剂，补齐刚才损失的必要药品。
男孩看着罗陷入忙碌中的身影，张了张嘴，才发现脸上戴着的氧气罩，他有点费劲地抬起手，想将它拿开，却中途被另一只手阻截了去路。
“别动。”
罗的声音似乎能与周围冰冷锋利的器械产生共鸣。它在这间密闭的舱房里低低响起，几乎立刻就被容纳成了这房间的一部分。
男孩听话地停下，被对方攥着的手腕微不可察地轻颤。罗的手依旧冰凉，却冷不过男孩失血过多的体温。因此在他的感觉中，那只手是温暖的。
在确定男孩不会乱动之后，罗才收回手继续忙于清点用具，因此而忽略了男孩失望的眼神。
贝波等人终于登船时，麻醉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他们一进手术舱，就看见自家船长皱着眉头站在手术台边。
他们还没有说话，罗突然开口道：
“贝波，这是什么时候的麻醉剂？”
“上个月在春岛刚刚补给。”贝波虽然一头雾水，仍然老老实实的回答。“出什么问题了？”
大问题。
罗低着头，看着依旧处于清醒状态的男孩，心中止不住的疑问和烦躁。麻醉剂他也检查过，并没有任何问题，但为什么会一点用都没有？
更匪夷所思的是，在他把伤口附近的血污全部洗尽之后，才发现腹侧的枪口几乎愈合，只剩下浅粉色的嫩肉。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人类怎么会有这样的自愈能力？除非他是能力者……
再或者，这又是一个陷阱。
罗的眼神倏然降至冰点，他克制着将男孩脸上的氧气罩拿开——显然此刻这东西是不必要而且十分可笑的——并听见自己低沉的声音：
“你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怒火，男孩并没有任何畏缩，他只是疑惑地看着对方，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词。
Loris.
“洛瑞斯？”罗道，“这是你的名字？”
那双蓝眼睛闪烁着。男孩静静地牵起一个笑容。
而这就该死的让罗打消了所有的疑虑。再一次的。
“好吧，听着，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况是，我必须将你体内的子弹取出，而你的伤口已经愈合而且任何麻醉剂都不起作用，这意味着你要吃点苦头了，明白吗？”
男孩，现在是洛瑞斯，轻轻点了点头。于是罗加了一句：
“记得我说过我会治好你吗？我会的。我讨厌食言，而你已经违反了这一条，记得吗？”罗说着，看到男孩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他继续道：“不过没关系，这里仍然有一次机会——直到我允许之前，你不可以动甚至一次，做得到吗？”
像是想要表现自己一样，洛瑞斯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招也许奏效了。因为罗在拿起手术刀之前，最终无法抑制地摸了摸那颗漂亮的金色脑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突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