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屈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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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追捕的赵国士兵根本不听华夏的辩解，之是想着抓个人回去交差。
华夏第一次被关进阴暗的牢房，还是和一个婴儿。
小婴儿睡醒了哭闹着要吃的，但是华夏身为一个男人，不，是少年，完全没有奶水给小婴儿吃。
华夏低声下气的向牢头要了一碗冷稀饭，华夏不敢奢求什么羊奶人奶。好在牢头还算实诚，虽说是稀饭，但是米粒还算多，算浓稠。
由于孩子才出生，根本没有办法消化稀饭，华夏只能先是自己将稀饭嚼烂再喂给孩子。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华夏和小婴儿解决了这碗稀饭。
次日一早，华夏睡眼懵懂的被带上了赵国朝殿。
华夏被强硬的按着跪在赵国孝成王面前，旁边跪着的是虚弱的赵姬。
“这个孩子就是嬴异人的孩子吗？听说出生的时候天有异象啊……”
捉到华夏的赵国将军抢在华夏前面说：“回禀大王，此子正是嬴异人的孩子！末将亲眼所见他出生时云中龙腾凤转！”
“胡说！”华夏赶忙打断，“他才不是什么嬴异人的孩子，他是我的弟弟！如果他真是嬴异人的孩子，嬴异人怎么会不将这天降异象的孩子带走，反而留在赵国境内呢？！分明是你不顾人命，想要将我的弟弟拿来顶罪！”
赵将连忙反驳：“大王切莫听这黄口小儿的一面之词！这个孩子是末将在嬴异人逃跑时留下的马车中发现的，旁边就是刚刚生产完的赵姬！”赵将转头看向华夏，“这个小子分明就是秦国的细作，在这里混淆大王的视听！”
“在嬴异人的马车里发现的就是嬴异人的孩子吗？那我也是在嬴异人的马车里面发现的，难不成我也是嬴异人的孩子不成？！”华夏抓着赵将的语言漏洞反击，拼命想着究竟怎样反驳才能保下这孩子的命，“由于秦军围困邯郸，我和爹娘为了远离战乱，决定离开邯郸，但是谁知道一出城，爹就被秦军杀死，我和娘好不容易躲过秦军围杀，但是娘因为过度劳累奔跑，生下我弟弟就撒手人寰。在树林里看见有马车我自然想要过去讨要一点吃食，谁知里面就只有这位夫人奄奄一息。之后我们就被这位将军不分缘由的带了回来，还扣上了秦王孙之子和细作的帽子！大王我们冤啊！”
“大王……”赵将还打算说什么被赵王打断。
“够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喧哗！现在秦军围城寡人已经够操心的了！”赵王指着赵姬问，“你来说，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嬴异人的孩子？！”
华夏有些僵硬，他之前那些纯属想到什么编什么，他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嬴异人的妻子赵姬！华夏开始观察这赵国王宫哪里守卫薄弱，如何凭他一己之力杀出王宫。
赵姬却说：“大王，嬴异人早就带着妾身的孩子跑回秦国了！留下妾身一人在这里转移大王的视线！”
这回轮到赵将僵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姬竟然会帮助这个少年！
赵王有些捉摸不定这些人到底实话是怎样。
平原君当即站出来：“大王，且不说嬴异人是否带着孩子跑回秦国了，单就看这个少年就十分可疑。不若将这少年和婴孩交由臣下监管，他日若有任何小动作，臣也可以当即斩杀！”
赵王立即说：“如此甚好！”如今邯郸被困，他是十分担忧，虽说燕魏答应出兵帮助赵国，但是至今尚未看到燕魏援军。他之前下令杀了嬴异人，现在过了怒火中烧的时候。他怕这个孩子是嬴异人的孩子，杀了日后秦国会疯狂攻击赵国，若是不杀，又显得赵国好像怕了秦国一样。这样折中解决最好，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呢。
华夏也松了一口气，被当做奴仆总比被杀掉好，而且就算为奴为仆也总有出头之日，一如之前的勾践。
但是华夏当真没有当过奴仆，自从跟在炎黄身边之后，根本没有人敢支使他。就算是到了这春秋战国，他也是云游四方潇洒自在。
不过到了平原君府，才发现被软禁了。他和小婴儿被关在相当偏僻的院子中，四处都有人守卫。
好吧，软禁就软禁，当初在周幽王那里的时候，他还被软禁了呢。
华夏决定给小婴儿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小鬼小鬼的叫他吧。他是正月出生的，还是龙留下的孩子。就叫“政”吧，没准以后他可以统一天下什么的，就像当初的炎黄打败蚩尤，华夏文明就那里开始呢。
政儿长的很快，没多久，就长出了牙齿，能够吃些比较大块的东西了。自从政儿能够爬走，就是跟在华夏的屁股后面转，没事就是：“夏夏、夏夏。”的叫着。华夏俨然成了一个十分专业的奶爸……
早上的时候政儿跟着华夏早起练武强身健体，中午吃完饭就昏昏欲睡，下午扑扑蝴蝶爬爬树，晚上爬上房顶跟着华夏数星星。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悠闲。
但是这样悠闲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赵姬来了。
“当初多谢小公子的救命之恩，之前一直未能报答，现在妾身特来向小公子答谢。”赵姬说着就对着华夏盈盈一拜。
华夏忙托着赵姬：“不敢当，当初我也是路过，总不能见死不救啊。还有小公子就更不敢当了，如今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哪里谈得上什么公子。”①
赵姬掩唇笑笑：“对了，那个孩子……”
华夏忙看看周围，那些侍卫并没有多留意这边，赶忙将赵姬拉进屋中：“政儿，就在屋里。你……可以去看看。”
“多谢。”
“政儿，这是你的亲生母亲。”
政儿皱眉生硬的叫了声母亲。赵姬有些尴尬，这孩子一出生就不在她身边，而且一分离就是三年，那怪他有些不待见她。
华夏也皱眉，之前和政儿说了那么多关于他的母亲，现在看来是白说了：“赵姬你……不要怪政儿……”
赵姬摆手：“不会的，我们母子分离三年，难怪……”说着眼中就开始湿润。
华夏赶忙转移话题：“啊，但不知赵姬如今过的可好呢。”
赵姬擦擦眼泪：“妾身过的尚可，不过给平原君当个不知名的妾。”
“什么？”
“如果不这样，妾恐怕没命活到今天呢。”
“啊，是啊。”华夏有些尴尬，只希望政儿听不懂这些。
然而当赵姬离去，政儿却说：“夏夏，你不要跟她来往，她不是我母亲。”
“政儿怎么这么说呢！”华夏有些生气，儿子不认母亲这是什么道理？
“哪有母亲不要儿子，却在外面鬼混的！”
“……”政儿你是从哪里学来鬼混这一词的？还有你才三岁，说这些会不会有点太过早熟？不过算了，你是龙的孩子，天赋异禀嘛。
没过几天，秦军退军转而攻打韩/国的消息传来。赵国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也是华夏生活的转折。
之前一直担心着秦军攻破邯郸，若是攻破邯郸，好歹将秦王孙之子献上没准能免一死，于是将华夏他们软禁，但是现在秦军转而攻韩，那么这个孩子虽说还有用，但是完全不必顾忌其他了。苛待鄙视他国质子什么的，哪个国家都有的。
于是华夏发现，他们的饭菜越来越差，有的时候甚至混着泥沙，他愤怒的找到侍卫，结果人家对他说：“我们平原君府不养吃白饭的！要吃饭？那你就去干活吧！”
“政儿，明天我到府里面去做事，你就乖乖待在屋里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我不能跟着夏夏一起去吗？”政儿眨着污黑的眼睛问。
“呃……政儿还小呢，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你是去帮我啊，还是给我帮倒忙啊？”
政儿半晌没有说话，华夏都以为他睡着了，才听见他说：“我会乖乖待在屋里的，但是夏夏你要早点回来。”
“嗯，一定！”
华夏本以为干活就是一些下人的活计，打扫打扫庭院房屋什么的，结果临了才知道他要去倒夜香。
华夏看着能装下四五个他的大木桶，里面还散发着难闻的臭味的时候，有些傻眼。果然干活什么的都是借着名义整他呢。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这样来回一次，就把华夏累的够呛。好几次华夏都被熏得作呕。
熬到晚上回到小院，华夏匆忙洗了下澡，连晚饭都没能吃下。
政儿看着萎靡的华夏，十分愤怒，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还十分的弱小，根本没办法保护华夏！
政儿发誓，等他长大了他一定会保护好华夏不让他受一分屈辱！你们这些混蛋等着吧！
早出晚归的华夏似乎都有些习惯这样的生活了，然而他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华夏晕到了，这一睡就是三天。
政儿吓坏了，但是他不敢声张，只能每天照顾着华夏，可怜政儿还端不稳木盆。
三天之后华夏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周，灭亡了。”
政儿有些不解，华夏怎么知道的？
也就是从这天起，政儿才真正知道华夏的身份。以前他看的书里就有提到身为国家的华夏，没想到竟然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个！难怪华夏的身体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和疼痛，原来竟然是因为战争。
华夏有些失落，当初周武王和邑姜姐姐建立的王朝，真的灭亡了。
但是没等着华夏伤春悲秋一下，侍卫就带着鞭子踢开了华夏的房门，声称华夏偷懒三天，按规矩要抽五十鞭。
政儿挡在华夏身前，一副谁敢动华夏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的架势。
“我和政儿可不是这里的奴仆！”
“哈哈哈，他居然说他们不是这里的奴仆？简直要人笑掉大牙！你归我们平原君监管，你要在这里活下去，你就得当奴隶！”说着一脚将政儿踢到一边。
“政儿！”华夏连忙检查政儿的身体，好在他并没有使多大力气，把政儿护在身后，“你们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了，政儿不过是个孩子。不就是五十鞭吗？来吧。”
政儿眼睁睁看着一鞭一鞭抽在华夏的身上，没一会儿华夏的背后就是一片狼藉，但是华夏却死死撑着没有吭一声，直到五十鞭打完，那些仗势欺人的奴才离开，华夏都是直挺挺的跪坐在那里，死死咬着嘴唇。
政儿扑到华夏身上大哭，华夏只是拍着政儿的头安慰：“没事，我没事的政儿。”
“我会记住今天的耻辱！他日我必定加倍奉还！”政儿带着哭腔咬牙切齿的说。
华夏没有出声，只是无声的摸着政儿的头。
华夏因为是国家，鞭伤不过一晚上就好的七七八八。第二日也照旧去倒夜香。隐忍等待时机，这种手段从春秋就屡试不爽了。
而政儿则开始疯了一样练武看书，他还记得华夏对他说他是秦国王孙的孩子，终有一日他会回到秦国，那么他会等到他登上秦国国主的那一天，这些杂碎他会一个一个清理！
虽说华夏干着下人的活计，但是他又不是傻的，偶尔偷个懒，栽个赃什么的都是轻车熟路的了。
自从几年前赵姬来这里看过一次华夏和政儿之后，赵姬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两人倒也乐得轻松，华夏虽说有些心寒一个母亲能冷漠至此，但是却也没有强求。
远在秦国的嬴异人却听说赵姬和他的孩子没有死，不禁动了心思，那样天降异象的孩子，肯定能助他登上王位一统六国！
而吕不韦有着这样的心思，赵姬送过去不过两个月就有了身孕，这孩子没准就是他的！把那孩子接回来，他吕氏子孙也能光耀门楣！
然而嬴异人回国后迎娶的楚姬却已经育有一子名成蛟。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来抢她儿子的位置的，但是异人和吕不韦都倾向把赵姬和那个孩子带回来。
“夫人，您已经有了成蛟公子了，为何还愁眉苦脸？”
“成蛟不是长子，我如何安心？”
“听说那赵姬是吕不韦送给异人公子的，送过去才七个月就生了孩子，这孩子是不是异人公子的可难说呢。”
“可是异人他相信啊。”
“那就让他不信。”
赵国。
前来侮辱他们的下人们又有了新的话题。
“哎哟，这不是两个爹的嬴政公子吗？哈哈哈……”
“什么两个爹啊，人明明是吕大商人的儿子！他名义上的那个爹不是穿了别人的破鞋嘛！”
政儿的手攥的死紧，牙齿紧紧的咬着，生怕一个克制不住给华夏添麻烦。我要忍！我不能给华夏添麻烦！等有朝一日我叫你们死无全尸！
注：①此时只有诸侯之子或王公贵族才有资格称公子《仪礼丧服》：“诸侯之子称公子。”《诗周南麟之趾》：“麟之趾，振振公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屈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