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剧场 人界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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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肉计，对付心软的人，永远是最有效的方法。
依旧是某日深夜，依旧是绵绵细雨。一行人鬼鬼祟祟潜伏在小枝家楼下。
万籁俱寂，偏僻的小巷里行人稀少。
“她来了吗她来了吗？”店长眼尖，一眼发现了他们派出去盯梢的小鹦鹉摇摇晃晃地飞回来了。
“来了来了，预计还有五分钟到！”小鹦鹉尽职尽责地说道。
“好了，捅吧！”伊撒尔一脸凝重，手里握着一柄长剑的剑尖，小心翼翼地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从这个位置捅进去，既不会伤到心脏也不会碰到骨头，还能大量出血，视觉效果相当震撼。对于吸血鬼来说只要心脏不受损，全身上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再长出来的。
“那我真捅啦……”店长小心翼翼地抓着剑柄，微微一用力……
长长的锋利剑刃没入身体，直接把伊撒尔捅了个对穿。
伊撒尔疼的脸色苍白，皱着眉头冷汗都冒了出来，却还是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艾玛真捅进去了……”店长刷地一下把剑抽了出来，刹那间大量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还真有点痛……伊撒尔身形一晃，为什么看这个老混蛋脸上的表情这么得意呢？
伊撒尔用手捂住伤口，咬牙切齿地对店长说了两个字：
“滚吧……”
这老混蛋一定是看他不爽很久了早就想这样捅他了吧！
“哎哎那我可就回去了你自己见机行事啊！千万别白挨了这一剑啊……拿下那个人类！”店长笑眯眯地冲他比了一个“V”然后撒丫子就跑了。
伊撒尔长长地出了口气……血流的把一身的白衬衫都染红了，看起来确实是有几分吓人。
她不会被这个样子的我吓到吧……他这样忧愁地想。
万事俱备，就等着毫不知情的猎物咬钩了！
而另一边，撑着新的小花伞的小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蠢萌们精心设计的陷阱中，只是觉得最近右眼皮跳得厉害。
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来着？
她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抬起头，之间不远处的路灯下躺着一个人影，看着……有点眼熟？
伊撒尔？
小枝吓了一跳，加快了步伐小跑过去，等到终于能看清楚情况时，手中的小伞在她的一声尖叫中落了地。
浑身是血的男人仰面躺在雨里，紧闭双眼，面色苍白。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冒出殷红的血液，将男人一身单薄的白色衬衫染出了大片妖娆的花朵，血液缓缓顺着他的身体混入身下的雨水中，看起来就像一大滩血泊……
这是怎么回事？凶杀现场吗？
小只抖抖索索地走过去……毕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让她完全无视过去她也做不到……那，要不要打110或者120？
不，不行，不能向人类求助，他可是个吸血鬼啊……万一让别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
她鼓起勇气，蹲下身喊了他几句：“伊撒尔，伊撒尔？你怎么了？醒醒啊……”
倒在地上的男人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放在男人鼻子下试探了一下……
没有呼吸了……
“伊撒尔！”她也顾不得许多了，难道他真的死了吗？小枝用力推了推他，“伊撒尔你醒醒啊……”
男人突然眉间微蹙，闷哼了一声……
小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你没死！”
伊撒尔缓缓睁开眼，一双宝石般澄澈明亮的红眸看起来仿佛氤氲着一层水汽似的，轻声地叫她，“小……只……”
小枝的心脏跳得厉害，从地上爬起来，“你没事吧……我……我去帮你找店长来！”说着就想跑。
但是她的手腕却被他抓住了，小枝一下子跪趴在他的胸前，他用那种湿漉漉的看了令人心软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又轻又小，却显出几分急切来，“小只……别走……”
说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血迹顺着唇角流下……
“你……你别说话了！血再这样流下去你会死的！”小枝急的都快哭了，又怕自己压倒他的伤口，拼命撑起身体，“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去找店长来帮忙……”
伊撒尔闭上了眼，固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肯送。黑暗中嗅觉和触觉都变得异常灵敏起来。他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诱人的血香，和她身体微微的颤抖还有温暖的温度……
她身上一切的一切，都在若有若无地挑逗着他。
快要忍不住了……
之前失了那么多血，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对伊撒尔来说也够伤元气了……导致现在他的喉咙就像要被撕裂了一般的火烧火燎着，渴望着鲜血的浇灌。
自制力变差了啊……不行，要忍耐啊，忍耐……
不能又让她被吓跑了……
伊撒尔屏住呼吸，把头扭过去，尽量不去闻她身上的味道。
小枝像是察觉到他的痛苦一般，有点担心地问道，“伊撒尔，你怎么了？”
伊撒尔叹了口气，放弃了与本能的抵抗，低低地开口道，“给我一滴你的血好不好……我只要一滴……伤口能好的快些……”
“……可以的……”小只匆匆忙忙地从书包里翻出文具盒，找出一把美工刀，对着自己的手心比划了一下，“……你大概要多少？”
“一点……就好了。”伊撒尔看着她白白嫩嫩的手，不易察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啊……”伴随着小枝皱着眉头的一声痛呼，手心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扣子……小枝赶紧把手放到伊撒尔的嘴巴上方。血液顺着她细瘦的手指一滴一滴地滑落到他的嘴中。
那滚烫，甘甜的血液……滋润了伊撒尔干渴的喉咙。
本能地，想要更多……
他抓住了她的手，细细舔舐着手心那道伤口……
真是个没轻没重的傻姑娘……他想，伤口划得这么深干嘛……
他有点停不下来了……
一边的小只也有点被他吓到了，一边尝试着抽出自己的手，一边小声叫着，“伊撒尔，伊撒尔？”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
他凑近她的颈边，湿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
把牙齿插进她的大动脉吧……撕裂她……让那甘甜的血液更加汹涌疯狂地喷薄而出……
脑海中有声音这样蛊惑道。
小枝睁大了眼，尖叫了起来，“伊撒尔——！”
发着抖的凄厉声音终于唤醒了伊撒尔，他向后猛地退去，慌乱中甚至没注意到身后的灯柱。
“哐”的一声巨响，他重重地装上了马路牙子边的路灯，疼的脸色一变，伸手捂住了胸口的伤。
小枝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伊撒尔懊恼极了，试探性地接近了小枝一点。
小枝又后退了一点。
“别怕……”伊撒尔看着她满脸的畏惧神色，心疼极了。
一定吓到她了吧……自己刚刚那个样子……
喉咙里依旧干渴，他的眼眸还是野兽一般的竖瞳，尖牙和指甲也都还没有收回去。刚才小枝的血实在是刺激到他了。
但是——不行，要忍耐——
伊撒尔深吸口气，克制地退后一步，“对不起……”
小枝看着那个男人满脸后悔的痛苦神色，尖利的牙齿不断咬破薄薄的下唇，渗出血后又再度愈合，又被咬破——
他大概，也是在拼命忍耐着的吧……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
“那我，就先回去了……”男人转过身，慢慢地向黑暗中走去。单薄的身体在夜风中显得有几分瘦弱，每走一步，就是一个血脚印。
他这样，会不会坚持不到找到店长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了？
小枝紧紧咬住了唇，突然开口，“等等……”
伊撒尔转过身来，原本暗淡的双眸突然被点亮了似的，就差跟尾巴在身后摇了。
小枝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先来我家上药吧……”
被她上药……实在是一种既煎熬又甜蜜的折磨。
她家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的普通户型，伊撒尔进门的时候还低了一下头。
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为了他而焦急地忙进忙出，不多时就提了医药箱和温水进来。
“自己脱衣服吧……”她好像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似的，红着脸对他下命令。
伊撒尔低下头顺从地解开扣子。
不出所料，那个伤口已经自己止血了。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用棉花沾着给他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他很想告诉她其实没有必要这样辛苦的，但是又有点舍不得她温暖的手指在他冰凉的肌肤上划过的感觉。
看到那个狰狞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她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突然希望自己的伤口能更重一点。
她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好了伤口，又发起愁来，“伤口不能沾到水，可是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不洗澡会不会感冒？家里也没有你的换洗衣服……而且我感觉这个沙发你晚上也睡不下……”
人类考虑的可真多……伊撒尔没注意她接下来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看见她进屋找了干净的毛巾出来对他说，“你先自己把头发擦擦干吧……今天先这样凑合凑合，明天我再去帮你买衣服……”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还在流血呢……”皱起眉，他有点心疼，“不要浪费……可以吗？”
伊撒尔静静地注视着小枝，“别怕，我不会弄伤你的……”
小枝深吸了口气，主动把手递上去，“我不怕！”
伊撒尔用手虚握着她的手腕，眼睛一直注视着小只的脸，缓缓地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舐着她的手腕。
明明之前被咬手指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的，这个时候小只却突然觉得有点脸热起来……
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仿佛带着某种引诱人的能力……当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你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无端紧张起来。
拜托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好不好……
实在忍无可忍，她倾身上前，另一只手把毛巾一下搭在他的脑袋上，遮住了那双专注的红眸。
“别再看着我了……”她的声音低低的，有点颤抖，“专心点……”
手腕上的伤口在他温柔的舔舐下已经不再出血了，小只抽回手，有点慌张地站起身。
伊撒尔把毛巾扯下来，抬起眼睛看着小枝。
“我……我去帮你拿毛毯出来……”像是在躲避些什么，小只转身飞快地逃走了。
又吓到他了吗？伊撒尔垂下眼睛，有点丧气。
自己明明已经很克制了啊……
第二天一大早，小枝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
昨夜她本想让伊撒尔睡床，毕竟他那么高个子缩在小沙发上也是满不容易的，但是伊撒尔坚持不肯。
于是长度一米多的小沙发上委委屈屈地缩了一个两米多的大男人，伊撒尔看起来睡得并不舒服的样子。
小枝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托着腮，看他。
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一点……吸血鬼都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他一定要缠上自己呢？
而且……莫名其妙的，竟然会觉得有点危险？
又叹了一口气，目光从他尖削的下巴尖一路上移。
嘴唇真薄，没什么血色，是昨天失血过多的缘故吗？还是吸血鬼本来就是这样的？
睫毛……睫毛纤长浓密，却并没有上翘，直直地垂下来，在下眼睑处投下两片阴影。
还有……
尖尖的耳朵……
在晨光下，那异于常人的耳朵尖尖细细，边缘被微光镀了层银边。
看起来……怪好摸的？
鬼迷了心窍一般，小只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耳朵。
啊……果然好软……她忍不住又捏了捏，这次用了点力。却发现她抓在手里的白白净净的耳朵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她松开手，目光移到伊撒尔脸上。
明亮的红眸，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一脸镇定的样子，可是耳朵尖红的都要烧起来了。
“你醒了啊……”
蓦地，她的脸上也有点发烧。
为了转移话题，她把手里的衬衫递给他。
“我早上出去买的，你试试合身不合身？我已经买了最大码的了。
伊撒尔像个粽子似的坐起身来，身上的毛毯滑落下来，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肤。
“等等……我先给你换换药。”
一圈一圈地解下她昨天亲手给他缠上的纱布，伤口一点点呈现出来。
昨天明明还是血流不止的伤口，今天竟然就已经结痂了。
吸血鬼的体制问题吗？这个恢复力还真是惊人的逆天呢……
小枝换了新的纱布帮他裹好。伊撒尔把新衣服穿上，虽然还是小了点，但也还是勉强能穿。
“好了……既然你的伤口现在没什么危险了，我们去找店长吧……”小枝说。
伊撒尔扣扣子的动作一滞……抬起头来。
她还是……不肯接受他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小剧场 人界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