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与炼狱》阡陌之树

2、找呀找呀找该隐

　　萨麦尔属于那种千杯不醉的堕天使，虽然没阿斯蒙蒂斯能喝，但当年他们和拉菲尔米迦勒几个在天堂偷偷喝酒，最后都是他和阿斯把那其他天使背回去的。偶尔几次路西菲尔和米迦勒恰好撞上，路西菲尔装作很能喝的样子还是醉了，被恰好喝得很少的米迦勒送回去。
　　所以现在也别指望出现什么血族的酒酒劲恰好很大啊，萨麦尔喝醉了然后被哪个姑娘捡回家之类的剧情出现。事实上，一瓶至少半升60%以上度数的血葡萄酒，萨麦尔灌下去也就是有点犯困而已。喝完吐槽，还没阿斯家的酒好喝。
　　新月的光愈发盛了，逐渐逐渐盖过旧月的温暖。上午九点整。顶上头的天空微微泛红，那是二代血族没有灭亡前为维布劳德建立的结界，用来隔绝阳光。街上依然没有血族，萨麦尔开始发现自己能买到酒真是万幸。
　　“老兄，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男性血族凑到萨麦尔跟前问。
　　萨麦尔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你哪只眼看到我站着了？”
　　男吸血鬼毫不在意萨麦尔对一个陌生血族近乎无礼的态度，说：“你也对该隐没兴趣对吧？真搞不懂那群女吸血鬼，每十年都这么无聊。啊，我叫兰斯，六代。你叫什么？”
　　自来熟。萨麦尔想了想，恶趣味地勾起嘴角：“阿巴顿。”
　　兰斯说：“哦，那么阿巴顿……”
　　“等等，”萨麦尔无比自然地问：“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该隐是谁吗？”
　　兰斯：“……”
　　经过一番介绍，萨麦尔好歹是知道了血族的大概建立史。并且他想起来，当年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后不久，天堂就有个新闻报道说，人类的第一个孩子杀死了人类的第二个孩子，上了头版。当时路西法刚堕天没多久，耶和华心情不好，碰到这桩事，随随便便塞给那两个倒霉孩子什么惩罚。媒体还进行了几年追踪报道，然后就不闻不问了。萨麦尔也没太关注。不过那个杀弟的倒霉孩子好像就叫……该隐？
　　萨麦尔：“……”卧槽这什么世道。
　　兰斯：“怎么了？”
　　萨麦尔挤出一个龇牙咧嘴的微笑：“没事。”
　　“当——”
　　新月下的钟敲了十下。十点整。
　　兰斯慢悠悠地向新月方向走去，硬底短靴在路面上拍得哒哒响。
　　“啊，不去看看该隐吗？”萨麦尔将银币悬在手上，掉下来，浮上去，掉下来，浮上去，如此反复。玩腻了，收回口袋。
　　兰斯回过头，很严肃地说：“你不知道该隐也就算了，很好。但你在不知道他的情况下还想去看他，这是不对的。”
　　萨麦尔不明白二者有什么直接关系，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嗯，所以带我去看那孩……不对，那吸血鬼老大。”
　　“老大！”兰斯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议地看向萨麦尔，“你叫他老大！”
　　萨麦尔说：“只是找不到词了，顺口一说。”啊，果然是叫路西法叫习惯了。下次改成老板好了，直接可以叫米迦勒老板娘。
　　兰斯一副“我真是宽容大量真是越来越崇拜我自己了”的样子，说：“唉，算了算了既然你这么讨厌该隐，我就带你去吧。”
　　萨麦尔：“……”他是从哪儿看出来自己讨厌该隐的？
　　不过既然目的达成，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嘛，反正他就是要去看一看耶和华不小心又创造出来的种族的始祖是什么样的。
　　该隐的宫殿位于旧月和新月之间，挺高大上的老式古堡。不过在萨麦尔看来，能建成这样，不是用来怀旧，就是太穷。地狱盛产矿石和各种稀有气体，经贝利尔转手卖到别界（其实给玛门也行，不过依他那尿性，不扒了双方一层皮誓不罢休），卖家和中介都能捞到很大一层油水。于是每个地狱魔君的宫殿都建得金碧辉煌，特别是路西法、玛门还有卫利旦。当然他萨麦尔也不弱，反正他们高层都不缺钱。不过，该隐的古堡跟自己家比起来，贫民窟算不上，至少平民屋是有的。
　　兰斯：“血族之王了不起啊，房子修这么奢侈。”
　　萨麦尔：“……”
　　城堡周围特别是门挤满了吸血鬼，大多是女性，还有一些明显是陪女朋友来的男性和少数居心叵测的男性。萨麦尔在离城堡至少几百米远的地方推开一只新来的女吸血鬼，望石堡而兴叹。
　　就这架势，别说该隐了，就是他的房子也难以碰到一块石头。萨麦尔突然联想到每次路西法无聊去不知道哪里，出宫的景象比现在还壮观。
　　“……”要不等几天再去把他揪出来观赏？好像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吸血鬼还是老大这么做有点不大礼貌，算了。况且，真的要看直接找哪个血族要一张他的照片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把他做成标本呢。
　　兰斯解说：”这只是开始有一点傻乎乎的女性在等着，真正的大部队还在后头。每十年该隐出来都会发生吸血鬼他杀死亡事件，受害者大多是女性，还有不少男性。后来我……查案组就都懒得查了。”
　　“……没关系，我见过比这更壮观的。”嗯，路西法向上飞的一段路，每层都挤满了堕天使和不怕掉下去摔死的恶魔们。怎么自己就没这待遇呢，我也很帅啊！萨麦尔曾一度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第五魔君仰视45度作呵呵状。
　　兰斯拽起萨麦尔的袖子，说：“跟我来。”便带他绕过吸血鬼潮，向石堡深处隐没的一处丛林中去，竟直接走到了城堡后。萨麦尔诧异：这吸血鬼对这儿地形很熟啊。
　　石堡后有个门，一看就是后门。木头门被同色树干与它们的绿叶包围着，几道划痕清晰可见。门口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血族，穿着比兰斯稍稍华丽，都是男性。他们看到兰斯，表现出一副高兴的神色，说：“兰斯！快进去快进去！”说完，没看到萨麦尔似的，径自推门进入了。
　　兰斯仍然牵着萨麦尔的袖子，就像牵着条大型犬，尾随两个吸血鬼小跑着进入木门。
　　萨麦尔觉得挺新奇，也完全没感到什么不安。在血族，恐怕连该隐都打不过他，还有什么值得不安的呢。
　　一路上，气氛有些诡秘。兰斯一反常态，缄默不语，只是牵引着萨麦尔向城堡中走去。城堡内部弯弯道道很有一些，里头燃着长明的火炬，并常有卫兵把守，显出与天堂、地狱抑或人界建筑风格迥异的形态。卫兵们看见兰斯那几个血族，蜡像一般的吸血鬼才点一下头，以示尊敬。火焰的光忽明忽暗，独属于血族苍白的脸随着光的摇摆，被映照得森森然。
　　光越来越盛。等到了极致，眼前就豁然开朗了——石堡前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四根蜡烛刚不久才更换，恰好是一个四代血族在无支撑点的情况下跳跃所无法碰到的距离。
　　萨麦尔看见，大厅正中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旁边站着一溜排人形生物，表情呆滞。血族，特殊恶魔，堕天使，天使，人类，狼人。萨麦尔下意识地在心中罗列出可能的生物。
　　“阿巴顿，过去站着。”兰斯的声音变得冷漠，似笑非笑看着萨麦尔，就像看着一个玩偶。
　　哦，这是要干什么？萨麦尔很听话地站进那一排生物里。
　　兰斯看上去有点惊讶，和开始城堡门口的两个血族交头接耳，萨麦尔淡定地听：“他怎么不问原因？”
　　门口的血族A：“被你吓傻了吧？”
　　兰斯：“我什么都没对他做！”
　　门口的血族B：“好吧好吧，不管这个了。小兰斯，他是什么物种？”
　　兰斯：“不知道，我对恶魔和狼人的味道不熟悉。不是特殊恶魔就是狼人，反正挺弱。爱丽丝，你去鉴定一下，如果是狼人就杀掉吧。”
　　门口的血族B：“去死，小兰斯。人家叫艾斯不叫爱丽丝。啊啦，小迈克尔（Michael），你去鉴定一下。”
　　萨麦尔偷偷抽了下嘴角：这家伙叫米迦勒（Michael）是在作死呢还是在作死呢还是在作死。
　　这时，萨麦尔听见迈克尔那种很沙哑的男低音在喊他的“名字”：“阿巴顿是吧？过来。”

作者有话说

　　阿巴顿这里，以后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