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谁的妾》清娃呱呱

11、吃力不讨好

　　说到这，孟聿衡停顿，带着些谴责瞅宝颐一眼，才回看林宝城接着说：“宝颐在京城，她可以嫁人也可以给我做妾。嫁人，我让我祖母给她找儿郎，找来的儿郎家境可能不太好，但人品绝对没问题。我个人呢，倾向宝颐给我做妾，那样她一辈子都不用为吃喝穿用发愁，我也省事省心。”

　　再看一眼宝颐，孟聿衡重把视线对上林宝城，总结陈词：“我能为昨晚的事做出的补救，就是这样。你作为宝颐的哥哥，我想听听你想怎么处理。”

　　林宝城定定看宝颐好一会儿，才说：“你把宝颐带走，在京城找个人让她嫁吧。”
　　宝颐惊疑看哥哥林宝城，说：“你不是那样给我说的。”
　　林宝城伸手抚上宝颐的眼，想抹去那惊疑。半晌无果，这才说：“等你找着中意的儿郎，给哥哥写信，哥哥过去看宝颐的儿郎靠不靠谱。”

　　宝颐眼眶里迅速积聚泪花，很快大颗大颗泪珠滚落。如果没有在上一世生活过，她能接受这安排。但是在上一世真切地活了二十年学习了十多年，那为的不就是有自己选择、有说不的权利？这都被关在家里十五年了，接下来的几十年再被别的男人关着生孩子，家里地里的劳作吗？那她活着，就是饿了吃吃了睡睡醒了重复日复一日的浆洗种地吗？

　　她不要！即便如萤火只有一夜的生命，她也要过她自己，而不是被古代规则压弯了腰早没了本来面目的傀儡。可她的这种选择，却是和哥哥宝城的期望背道而驰！到时哥哥怎么看她，认为她离经叛道，嫌恶她？

　　孟聿衡松了口气。他很怕林宝城说‘我不放心你带宝颐走，我就要宝颐留下’。宝颐留在招远过得好不好还是其次，那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就很怕突然有一天林家反咬他一口。只很快他松下的那口气又提起来。

　　宝颐看林宝城的那种从惊疑转向决绝还掺着不舍祈求的眼神，让他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他可以压下对宝颐的那点喜欢让宝颐嫁人，关键是宝颐肯乖乖嫁人吗？到时候宝颐不肯嫁人把祖母气出个好歹，他还完不成对林宝城的承诺，那才是真的吃力不讨好。

　　想到这，孟聿衡轻咳一声，打破林氏兄妹的对视拉回林宝城的视线后，他说：“既然是让宝颐嫁人，那我想问如果宝颐看不上我们家给她找来的儿郎，但我们家认为那儿郎很好，我能不能强制宝颐……”

　　宝颐脸上还挂着泪珠，大眼里却没了伤情全是愤怒，拉住林宝城的袖子控诉：“哥，你还在这儿，他就想不顾我的意愿逼我嫁人！”

　　林宝城拍拍宝颐的手以示安抚，随后看孟聿衡说：“宝颐懂事讲道理，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如果不是你找的儿郎不堪，她不会不愿意。”

　　孟聿衡从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他怀疑林宝城根本就不了解他妹妹宝颐到底是个什么样人，脑子里转动的是怎样的疯狂念头。还懂事讲道理？哪个待嫁姑娘在人前不端懂事讲道理的样子？！他还是要在宝颐嫁人这事上给自己减轻压力，所以他开口：“要不这样，我家顺着宝颐意思，她想怎样的，我家就照着那标准寻，直到宝颐满意为止。”

　　孟聿衡这话听着真顺耳，但细想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五年十年的，他们林家找上京城宝颐还没嫁人，他们找孟聿衡理论。孟聿衡说‘哦，我们寻的你妹妹都不满意，我们还在努力寻呢，别着急总会寻着的’，他们也只能干瞪眼。但要说给宝颐寻儿郎不考虑宝颐意愿你们孟家看着办，他们这些亲人都不在身边宝颐本就可怜，再添个不合心意的夫君要伺候，宝颐心里得多苦啊？林宝城想想都心疼。

　　得，林氏兄妹又心酸对视起来。孟聿衡狠狠盯着林宝颐，很想扯了她装模作样的伪装，让她哥哥林宝城知道他的妹妹到底是怎样的‘循规蹈矩’人！但凡林宝颐正常一点对嫁人生子有想头，而不是纠结‘最差最狼狈时候不找夫君要等五年后’，他孟聿衡都不会愁。他怎么就忘了他是为什么和林宝颐谈崩的？真是不长记性，竟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傻事。

　　宝颐感受不到孟聿衡的视线吗？能感受到，但是她不能和孟聿衡对视。孟聿衡什么意思她懂，哥哥林宝城和孟聿衡认为的对她好，她也认为好，但那样的好她不想要。她不回应，孟聿衡自然会知难而退。反倒是她回应，那才是真坑了孟聿衡。

　　林宝城移开视线看孟聿衡，开口折中了：“要不这样，你们看好的儿郎，宝颐不同意的话，你给我们写信。我们去京城看，我们同意的话，就让宝颐嫁。”

　　孟聿衡点头同意。宝颐嫁人这事，能绕开宝颐的意愿，那办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宝颐不同意了。她是不管家里经济，但不代表不知道家里经济宽不宽裕。这孟聿衡要是看好个儿郎就给家里写信，那按一个月里看好一个儿郎来说，从招远到京城的往返花费，不出半年就把他们林家拖垮了。恨恨瞪孟聿衡一眼，宝颐看着哥哥林宝城，轻声说：“哥，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你们别折腾给我找儿郎了，你们找来了我也不会喜欢。”

　　林宝城脸沉下来，眼角余光瞟了孟聿衡一眼。宝颐自小就没出过家门，见不到男子自然就生不出喜欢。唯一的这次出门，路上一直戴着帷帽，除了他也就和商队里的健壮妇人就饮水说了两句话，都没和别个男子打照面的机会，又怎么喜欢人。

　　进高家见着了高家的哥哥弟弟们，除去今天献殷勤的高旭，只是远远的道‘哥哥好妹妹好’。这要是能生出喜欢，那也牵强。至于高旭，宝颐要是喜欢的话怎么可能给他冷脸。

　　也就孟聿衡是个特例。虽是无意被卷入高、林两家纷争，但和宝颐有了不清白是毋庸置疑的。而宝颐不厌恶碰了她身体让她失了名节的孟聿衡，还能和他平静共处一室商量以后，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宝颐被她喜欢的人计划着嫁给别个人，这的确很难接受。她会喜欢孟聿衡找来的儿郎才怪。

　　那把宝颐留下来？只那样对宝颐来说更难。在自己亲戚家被亲戚欺辱，还讨要不来公道只能忍气吞声。这以后几十年只要看见一个高家人，宝颐绝对会想起被欺辱的事，想一回恨一回自怜一回，根本没法翻篇。

　　既能让宝颐跟着孟聿衡走，又能顺了宝颐喜欢的法子有吗？有，宝颐给孟聿衡做妾，孟聿衡不也说了他愿意。可做妾，没看宝颐自己都不接那话茬儿吗，那真不是一个好出路。林宝城看着妹妹宝颐，脸上现出忧愁。

　　孟聿衡听不得宝颐说‘她喜欢的人’，那几个字一入耳，他就想拨腿走。管宝颐怎么样，让她自生自灭去。最后强忍着没走，只因为把宝颐留在招远的后患太大，林家要不给他出份签字画押的知情谅解书，他可不敢随意走。

　　场面僵住了，三人谁都没有合适的话出口。室内沉寂下来，立时显得外头分外热闹，一楼厅堂的笑声、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被踏响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没一会儿他们所处的的门外传来小子拦着不让进的声音，更快的高旭暴躁声音传进来。孟聿衡提高音量说一句：“别拦，让他进来。”

　　门外的高旭听到那声音，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一声出来。宝颐出了他家门，他一边使小子跟着待知道宝颐长停在哪家店铺回来报他，他好驾车过去制造偶遇；一边去祖母院里，想亲耳听到祖母说把宝颐许给他做妾，也想问什么时候许给他。

　　谁承想父亲在那儿，声音暴躁的快要喷火。他没敢直接进去，也学了妹妹高月在外偷听。里头是祖母想让宝颐给他做妾，但父亲不太愿意，争辩这个的时候说出宝颐昨晚睡在孟聿衡房里的事情。

　　高旭听到立时呆了。他以为孟聿衡说的‘玩就玩，想做妾就收了’，是对林宝颐动了动心思，没想到他们俩竟是早滚做一块去了。他竟是被他们俩当傻子耍？！想到这，高旭转身出家门，他要找林宝颐问清楚！

　　原高旭还发愁自家小子只说客栈名，他还要费口舌问宝颐到底住哪间。这进厅堂抬头一看二楼着孟氏下人服饰的两个小子，得，不用问了，就那间。噔噔噔上楼，小子还拦他。再拦着不让他进去，他不介意把孟聿衡勾搭别人媳妇为妾的事喊得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