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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   016

      “当然不。”周穆扬说得斩钉截铁,“若不是不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否则我早就把他们折磨到不行,又怎么让他们这么轻松地只需在牢中度过余生了呢。”

      欧阳婧听着周穆扬把话说得一本正经,像是想到了一件类似的事情,不禁笑出了声:“你还记得孙忠吗?那次可真是痛快。”

      欧阳婧口中的人,是谢清庭的表哥。他业务能力极强,加上凭借着谢清庭在欧阳家的地位和之前的投资,在欧阳公司里也担任了一个董事的职务。

      他平日里和谢清庭差不多,对欧阳婧的态度非常不好。

      记得是几年前一次欧阳同其他企业一起举办的联谊酒会,酒会举办的甚是隆重,当时欧阳婧才被欧阳运公开介绍给所有人认识不到一个月,因此这次的酒会于她而言,非常重要。

      自然,也有些人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丢脸,不择手段。

      酒会开始后不到十分钟,欧阳运被邀请上台讲话,欧阳婧随着谢清庭以及孙忠坐在了离讲台不到十米的同一个桌上。

      距离欧阳婧起身发言还不到三四分钟的时间,孙忠打洒了自己右手边的一瓶红酒。

      欧阳婧就坐在他的右手边,红酒自然是泼了她一身。

      那是场重要的晚宴,欧阳婧早早就精心装扮了一番。

      她长发披肩,妆面较浓,但穿的是一身白裙,看起来半是清纯又半是美艳,加上她出众的气质,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

      这下倒好,被孙忠毁了。

      当时所有的目光都随着酒瓶落地碎裂的声音聚集在了她这处,大多数人都以一种看笑话的表情期待着她的反应。台上的欧阳运也听了讲话,颇为无语地看着她。

      当时候她她纵然再恨,也只能咬咬牙,把气憋回肚子里。

      事情的解决是以酒会服务生送来了一件新裙子作为结束的,服务生说是邻桌的一位男子赠与她的。

      她当众打开,那是一件红色的裙子,是看起来攻击性极强的颜色,极其衬她的肤色与唇色,也极其合身,她并未问询送她裙子的男子究竟是谁,时间紧迫,她直接去了化妆室把衣服换上。

      再然后她一袭红裙回到会场,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她极其顺利的完成了发言。

      那件事发生后不到五天,孙忠便在某天下班回家的路上无缘无故地被一群流氓冲到了他的车前,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打断了腿。

      他受伤严重,但不致死。

      报案以后,警方一番调查也只是抓了那几个流氓,但又问不出什么,整个案子便不了了之。

      孙忠一直以为是过去生意上得罪了人,才会得到这样的报复。

      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会是欧阳婧做的。

      等他卧床一个月腿伤康复后回到公司,却在股东大会上被告知他名下的所有股份都已经被低价抛光,而他将永远地从欧阳的董事中除名。

      那操作手法极其可怕,他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陡然间失去了全部。那被抛光的股份,也根本无法追回,一切的证据都显示是他本人的意愿。

      即便是找稍微能说上话的谢清庭帮忙,也是无果。

      再后来就是一个深夜,他被人绑到欧阳婧的面前,那时才顿悟了一切。

      她坐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凶光,甚至踩着极细的高跟鞋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用鞋跟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时候的欧阳婧不过是一个十八岁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女孩,孙忠同她这十几年的相处,他也从未想过平日里几乎不善言辞,看起来闷闷的小姑娘,竟会这么恶毒。

      那个深夜,孙忠被欧阳婧找来的人折磨的不成人形,哭着喊着求饶,可欧阳婧只是喝着果汁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一直到太阳重新升起,她才喊了停。

      再然后,又是几多折磨,孙忠失了权势也失了地位,最后直接被欧阳婧逼疯进了精神病院。

      而他的表妹谢清庭则因为惧怕欧阳运,不敢说太多欧阳婧的坏话,整个事情也只能这样不了了之,再而逐渐的被人淡忘。

      “我当然记得,只是现在又不是在美国,事发突然,又没有像过去每次那样好好地谋划。”周穆扬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次回美国,我还见到了谢清庭。”

      “哦是吗,她最近怎么样?”欧阳婧听到这里,像是有了兴趣,便让徐成安收拾了一下餐厅的桌面,自己则站起了身,一边扶着周穆扬朝着沙发那里走去,一边问他。

      “还和过去一样,没什么变化。反而是你父亲……他身体很不好。”周穆扬坐下以后,让徐成安把他放在餐厅桌面的公文包拿过来。

      他从包中拿出了欧阳运给他的文件,递给了欧阳婧:“这是你父亲给你的,一份是遗嘱,一份是股权让渡书,他说让我转交给你,让你好好保管。”

      欧阳婧接过,打开后草草的看了两眼,而后合上,继续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是肝癌晚期了,没剩多少时间,希望他临走前你能多去看看他。”他继续说道,“他还说对你很多亏欠,托我以后好好照顾你。”

      “就这些?”

      “嗯。”

      欧阳婧点了点头,把文件重新装回了文件袋中,起身回了书房把它放在了她的保险箱中。

      从书房中重新走回到客厅,她看着眼前的周穆扬,他满脸倦容,似乎很是疲惫,她便问他:“你要不要回房间睡一觉?”

      周穆扬正有此意,点了点头,伸出手让欧阳婧扶他起来。

      他一只手撑着手杖,一只手被欧阳婧扶着,起身很是费劲,欧阳婧也不知怎的,力气不如从前,变得有些弱,最后还是徐成安过来搭了把手他才顺利地站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欧阳婧,只见她也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但也就愣了那么一会,随后就立即偏过头对着周穆扬笑了笑,慢慢地如往常一样扶着他上了楼。

      她把周穆扬送到了房间,扶他坐在了床上,从衣柜里拿了他的居家服放在了他的身边,让他睡前换上。

      替周穆扬摆弄好一切以后,欧阳婧转身要走,却被周穆扬的话语说的停下了脚步。

      “以我目前这种状况,又如何能照顾好你?”周穆扬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着欧阳运的嘱咐,嘲笑着自己说道,“即便是过去了五年,我还是需要被你、被其他人照顾。”

      “哪里,周,过去你帮了我许多。”她回复,脑海中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等欧阳运离世以后,同谢清庭还有一场很难打的仗,我缺不了你。”

      “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吧。”

      她背对着周穆扬,说出口的话全都是安慰的口吻,也没有回头看他,那小小的背影周穆扬看了五年,一如既往的坚强又独立,只见她说完便立刻出了周穆扬的卧室,下了楼。

      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他,他笑着摇了摇头,把衣服换了好好地睡了一觉。

      **

      何越教唆绑架案的审判来的很快,由于他供认不讳加上认罪态度友好,使得整个案件进展地尤为顺利,最后他被判了整整五年,他也没驳回上诉,直接接受了结果。

      反倒是何奎的案子一直拖拖拉拉没什么结果,周穆扬和欧阳婧两人在黎市留的久了,都有些不耐烦。

      周末,周穆扬去了看守所看了何奎。

      听到周穆扬要见他,起初何奎是拒绝的,但周穆扬不肯走,非要见他一面,硬是传了三次的话,何奎才同意。

      一礼拜没见到的姑父,和之前西装革履看起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的样子相比,现在的他看起来他老了很多,整个人很是憔悴。

      “是来看我笑话的?”何奎坐在那里问道,语气并不友善。

      “当然。”

      “现在看到了,你也该走了。”

      何奎说话毫不客气,语毕便起了身想回去了。

      周穆扬的问话让他止住了脚步。

      “哪怕就一次,你都没有后悔过对我父亲和我做的那些事情吗?”

      只见何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的脸上带了些许的无奈,但他的回复倒是十分坚定:“没有,我从未后悔过。”

      “周穆扬,凡事有因必有果,你只看到了我对你父亲做的,又何曾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若不是你父亲把我逼上了绝路,把事情做得那么决绝,我又怎么会对你们做出那些事情?”

      何奎越说越是激动,不觉间声音也大了几个分贝,这番说辞让周穆扬有些不解。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呵,我在说些什么?舟禾明明是我和周邦成一起建立起来的公司,凭什么我妻子过世以后,我就彻彻底底地成了外人,而我的家人也被扫地出门,而你周家上下几乎是霸占了整个舟禾?”

      何奎的问话周穆扬答不上来,因为他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那潜藏在大人们之间的暗涌,他又怎会知道?

      何奎同他这般说着,恍惚间思绪仿佛是飘回了很多年前妻子过世的那年。

      周邦成的妹妹叫做周佳,同他是大学同学,两人大学交往了整整四年,一毕业就结了婚,再后来他和周邦成一起投资建立了舟禾,这公司的名字也是取了二人的姓氏。

      只是后来何奎忙于事业,对妻子的关心就大不如从前,应酬一多起来,回家就迟,对妻子的某些变化他也没有太在意。

      就比如那时候她总是会说自己的胃不舒服,他不以为意,只是让她注意饮食,或者吃吃胃药,却从未想到她是得了病。

      那时候周佳也因为觉得没什么,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着没去医院。

      一直到某天她去周邦成家过周末,胃突然疼得不行,她直接昏倒在了周邦成的面前,才被周邦成送去医院检查,发现胃癌已经到了晚期。

      切了大半个胃,却依旧没救回她的命。

      那时候的何奎自责、难过却又无力,本来就因为妻子过世而悲痛万分,却不曾想这悲痛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周邦成就对他采取了行动。

      周邦成总是说是他的疏忽,他的妹妹才会这么突然的过世,甚至他还怀疑何奎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人。

      如果不是周邦成这般的压迫、驱赶着他,他也不会做出自己从未想过的事情。

      尤其,当一个人毫无畏惧的时候,做出的事情,能想到的事情,都是令人生畏的。

      当他第一次收了他人的贿、第一次起了歹念、第一次变得不像当初的自己的时候,他毫无制止的欲念,反而放纵自己变本加厉了起来。甚至,对周邦成的怀恨也愈发的深,到了水到渠成可以行事的时候,一切也都变得那么顺理成章。

      周邦成死了,周穆扬下落不明,他占据了舟禾的全部,他心中是满满的愉悦。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回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些时光,还会感到一些可惜。

      “周穆扬,反正我的命也拿捏在你的手里了,是生是死我也无所谓,要真是枪决了去了地下见你的父亲,也可以同他说说你的现状。”

      “我顺便可以告诉他,我也把你变成了当初的我的模样,不知道他听了以后会怎么想……”何奎说完,看向了周穆扬。

      面前的周穆扬再也不是过去周邦成曾经引以为傲的阳光少年,笼罩在他身上的早已是满心的恨,像极了那时候的自己。

      只见他虽是恨,放在桌面上的手却攥成了拳似乎在忍,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深邃不可捉摸,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又十分可怖。

      “姑父,我怎会让你死呢?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反而毫无指望地活着,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去,这种,才最让人可怕。”

      他说完便起了身,出了门。

      同警局的李警官交流了一下案件进展以后,他心里有些闷,想一个人四处走走,便让沈东来不用再跟在他身后。

      时下正是人冬的季节,前几日下的雪还未化尽,走在路上有些滑,沈东来到底是担心他,拒绝了他的吩咐,而是说陪他一起走。

      周穆扬奈何不了他,只能伸出一只手,让他好好扶着。

      两人走路走得极为缓慢,这冬日本就寒冷,走得越久,周穆扬的腿也就越是酸涩,但他咬咬牙也就忍住了,不知不觉半个小时也走了将近一公里的路途,走到了舟禾的门前。

      那虽是黎市的中心地带,但此时因为舟禾已经倒闭数日,那里早已是没什么人了,就连之前前来闹事的也都一一散了。

      他抬头看着这栋建筑物,心里不是滋味,一瞬间涌上脑门的有很多很多的记忆。

      可是,再多的记忆都无法挽回那残酷的现实。

      是舟禾成就了周邦成和何奎,拯救了苏连江,也同样是舟禾,把他们所有的人推向了深渊,所以他甫一回国,便立刻残酷的摧毁了它。

      欧阳婧总是会问他后不后悔,他的回答也从未变过。

      人生那么多的选择,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而他选择了放弃舟禾,就只能朝着这条路永不回头地走下去。

      “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周穆扬最后看了一眼舟禾这栋大楼,对沈东来说道。

      “那我先扶您到一旁的咖啡厅那里坐下,您在那儿稍等一会儿别走开,我先回去取车。等我开车到了这里,我再过来找您。”沈东来一边扶着他往马路对面走去,一边同他说话。

      等扶他坐下后,沈东来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周穆扬一个人坐在靠门不远的位置上,等待沈东来的时间里,他点了一杯热茶,喝下后身上的寒意也散了不少,本来还是疼痛难忍的双腿,也缓解了一些痛意。

      他记得这里原本是一家茶餐厅,所有的菜品都口味极佳,又因为这里离舟禾近,过去他常和苏里来到这约会,有时候夜里还会和其他的同事一起在这里聚餐。

      没想到几年的工夫,这家店也易主变成了一家咖啡厅了。

      一边回忆一边喝着茶水的时间里,他手中的那杯茶已被他喝完,他看着只剩下些许茶叶的水杯,按下了面前呼唤服务员的按钮,想要让服务员帮他续上一杯。

      令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过的是,那从远处端着水壶走过来的那个服务生,那个看起来有些莽撞无知的人,居然会是苏里。

      她不是收了欧阳婧的钱吗?居然还是落魄到来到这种地方打工了。

      这场面在他眼里,看起来真是可笑。

      周穆扬勾了勾嘴角,就这么看着她越走越近,在苏里看到是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后,他笑着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苏里,竟然还会在这里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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