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只树精》穆荆棘

4、第三章 放开那只树精！

　　传送阵一路平安的将九人送上圣山，祈恩等三人便先离去了。前来迎接六个孩子的是魔法师道伊尔。道伊尔是名年逾五十的光属性大魔法师，在圣山上的声望也仅次于圣师。让道伊尔前来迎接孩子们最直接的原因是他可以在第一时间接触到孩子们，分辨出他们的元素属性。这和其他四类课程不同，其他四类课程都会在一个月的见习期里观察对方是否有能力继续学习。

　　于是当道伊尔观察着希娅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变得非常微妙起来，先是疑惑，然后是恍然，最后凝成一股严肃。紧接着道伊尔便走进了内殿，与其他几名导师开始说着什么，很快的转为了争论。

　　“开什么玩笑我道伊尔教出来的是人类魔法师，什么时候树精也能混进来学习魔法了，先不说这个，那只树精身体里的大地气息，要是被触发的话，谁拦得住啊！这个炸弹到底是谁带进来的！”道伊尔激动地说着，胡须伴随着嘴唇的移动而一翘一翘。

　　药师赛莲与赛丽娅的眉目非常相似，是同出一胞的姐妹。听说希娅是赛丽娅收留的孩子，此时自然是要维护姐姐的选择了。“什么树精，你见过树精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吗，该不会是因为这孩子大地属性太过于强盛，您都判断不了她的潜能了吧。”

　　众所周知，树精灵一族的大地法术是最强盛的，本身也不会受到任何地属性法术的伤害，草木类的毒素也对树精灵无效，甚至树精灵自己本身都能操控树木自然之力。因此也有不少研习禁术的法师希望捉到树精灵来取用血液配合法术。如果不是爱好和平的树精灵隐匿于森林里，树精灵一族恐怕会成为大陆上最令人头疼的一支势力。

　　道伊尔听到赛莲的话更加是气的嘴唇都颤抖起来。在圣山修行地他的评价不说是众星拱月也至少是德高望重，赛莲这种质疑到他能力的话语简直比最纯粹的暗元素凝聚起来的长枪更具有杀伤力。“既然你这么有自信，药师赛莲阁下，我们做一个元素测试怎么样？当然，此举造成的代价，由我们一起承担。”

　　“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赛莲拢了拢栗色的卷发，说道。

　　拥有治愈术最强属性的光属性大魔法师和圣山最擅长药学知识的药师一起承担，的确是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善后者了。

　　于是留个孩子正等的无聊的时候，看到从内殿出来的是赛莲而不是道伊尔时都有一点惊讶。赛莲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向六个孩子说道：“下面按照道伊尔大师的意思，是有必要进行一次简单的元素测试了。大家不要慌张，只是判断你们的属性的测试而已。这样，希娅先来。”

　　于是希娅跟着赛莲走进内殿，石门再一次被关闭。希娅有些不安的跟在赛莲身后，默默望着面前的三位大魔法师。道伊尔额外通知了地属性大魔法师西塔尔来一起进行测试，水属性大魔法师西泽尔与西塔尔是兄弟，当时刚好二人在一起，听到这个消息便也跟了过来。代表着圣山最高治愈能力的几位魔法师和药师聚集在一起，希娅站在四人面前，只觉得背脊凉凉，像是一条被放在砧板上的鱼。

　　“那么开始吧。如果觉得不适就说出来，不用担心会受伤，站在你面前的几位大师保证能够给你妥善的治愈。”说话的是西塔尔，他举起黑木法杖，先对希娅使用了一个简单的地刺术。

　　希娅伴着地刺突破地面而出的声音便是一抖——七根地刺围着希娅从平地上突兀地升起，却没有碰到希娅的一根发丝。初步的测试效果非常满意，西塔尔再一挥动法杖，这一次地刺炸开，化作了几根粗大的藤蔓，将希娅小小的身躯紧紧缚住。希娅只是惊恐地望着缠绕住自己的藤蔓，没有出声。

　　西塔尔对希娅温和的点点头：“孩子，别怕，试着挣脱它看看？”

　　闻言希娅瞪着藤蔓，心里默默将那股惊恐化作了意念的言语——走开，放开我，离开……然后令几位大魔法师都非常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数股藤蔓居然非常自然的放松了对希娅的束缚，无主地漂浮在了空中。按说如果是挣脱了魔法，西塔尔应该会遭到一定的魔力反噬才对——而且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由于希娅根本不懂魔法，他们也没法对希娅发出任何责难，惊讶之处就在于西塔尔的法杖并未放下，显然魔法没有失效，但是他本人却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这恐怕是比抵御更加彻底的魔法控制能力……融合。看着西塔尔露出赞赏的神色，希娅心中的紧张感也消退了几分。“好……很好，接下来，要小心了。西泽尔，麻烦你布置好结界。”西塔尔对弟弟点了点头。

　　西泽尔闻言在内殿迅速张开一道淡蓝色的屏障。这种结界能够吸收魔法能量，抑制魔法的破坏范围。西塔尔开始漫长的吟唱，显然，这一次就不是什么普通瞬发法术，而是高阶地属性魔法——陨石术！空中凭空撕裂一道暗红色的口子，闪烁着黑红光芒的巨石块自裂口呼啸而出！西泽尔与道伊尔也同时做好了准备，如果希娅无法抵御这样的攻击，两人会立刻出手帮忙阻挡这次魔法攻击并且及时给予治愈！

　　带着灼热气息的巨石朝着希娅扑面而来，从未面对过这样阵仗的希娅被吓得发出了尖叫声，巨石的数量不少，就算想躲也根本没有落足之处！希娅只能本能的张开双手遮住脸颊，心里无意识的想起方才西塔尔说的那句“试着挣脱它看看”而发出——不要过来！离开我！不要落下来！之类的意念，这一次首先产生异动的是蓝色的魔法屏障！西泽尔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原本停留在希娅身上的注意力移到了自己布置的魔法屏障上，蓝色的半透明屏障进一步发生了颤动，甚至隐约有涣散的迹象，西泽尔不得不举起蓝水法杖，集中注意力维持魔法屏障。

　　接着，希娅恐惧的叫声似乎一瞬间变得尖利起来——巨石在那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重力与速度，停留了片刻便炸裂开来，飞扬的尘土与碎石块四射开来，道伊尔都不得不出手张开防护屏障在四人面前，避免伤害！西塔尔的黑木法杖被魔法反噬力炸成了三段，一时间脸色相当难看，碎石不断冲击着内殿周围的蓝色屏障，水元素大魔法师脸上露出了吃力的表情，冷汗也自额间慢慢滑下。

　　赛莲此时的表情却是惊喜大于惊讶，看来姐姐无意中真的是捡了个宝呢。

　　周围的动荡终于安静下来，空气里仍然在传播的只是几位大法师的喘气声。希娅此时睁开眼，看到一片狼藉的内殿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自己此时——闯祸了。

　　道伊尔等着希娅的眼神更加恐怖，但是相较于道伊尔的恼怒，法杖都被炸毁了的西塔尔的表情却非常兴奋，“奇才……奇才啊！”这回要是雷纳再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己的得意门生，自己也不会含恨望天了！雷纳是圣山修行地的风属性大法师，和古语说的水火不容有异曲同工之妙，风属性对地属性来说也一直有那么一种不可逆转的怨念压制。

　　西塔尔正在兴致勃勃的在心底盘算着对希娅的教育计划时，兄弟西泽尔的声音无异于将他的满腔热血浇了个透心凉。“这样可不行……这孩子的力量完全脱离控制，且不说这到底是地属性能力的强大还是魔法抗性的问题，这一次是事先张开了结界，要是在修行的时候出现这种状况，圣山修行地会不会变成圣谷修行地也不好说。”

　　没有人这时候会有闲情逸致欣赏西泽尔话语里的那么一丝调侃，的确，希娅对高阶地属性魔法的挣脱力显然不是出于她的可操控意愿。道伊尔哼了一声，手中的圣光法杖重重在地上一顿，几道光线一闪，光属性魔法不愧是六大属性法术里速度最快的，希娅连护住眼睛的时间都没有，被光球打了个正着，眩晕伴着灼痛自身上蔓延开来，希娅的痛呼声甚至还是在自己仰倒在地上之后才发出来。“什么奇才，最基本的光球术抵抗力都没有。只不过是因为这家伙刚好是树精灵血脉，对地属性有格外亲近的趋势罢了。”道伊尔冷冷的证明着自己一开始的推测。

　　西塔尔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自己的能力在整个大陆来说的话也仅是中上层次，如果是树精灵一族，任何一个成年精灵的地元素能力都能超越自己。但这并不能作为能力强弱的评判标准，只是种族天赋罢了。若说还有什么疑惑的话，大概就是为何这个女孩一点树精灵的特征都没有，外表和人类完全没有区别。最擅长封印之术的地属性大法师在希娅身上也找不到任何藏匿真实容貌的法术气息。

　　几位大法师继续开始争执，希娅脑子一片混沌的从地上爬起来，茫然不知所措。

　　赛莲思虑了片刻，走过去扶起了小女孩。摸了摸女孩浅金色的软发。“你还好吧？”

　　就算全身疼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希娅此时也不敢说出“我没事”以外的答复。望着女孩明显与回答相悖的脸色，赛莲微微一笑。“别怕，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到姐姐那里。药师赛丽娅，我的姐姐。”

　　出于对赛丽娅的熟悉，希娅望着赛莲的眼神也变得放松了下来。接着她望了望四周的一片狼藉，“……我不是故意的。”

　　“你在担心这个啊……呵呵，安心，事先布置了结界，结界撤去之后就会复原的。”赛莲摆了摆手。“习惯就好，每次几位大法师都会对自己感兴趣的孩子作测试，如果不布置结界，整个圣山大殿都不知道要重建多少次了。”

　　“那……那那根法杖……也能复原吗？如果坏了……要不要……我赔？”希娅非常不解，为什么对自己最凶的会是没干什么的道伊尔，而被自己弄坏了法杖的西塔尔却一脸兴奋的盯着自己。刚才听到道伊尔一直在说树精树精的，自己是人好像不是树，万一要赔法杖的话难道要被打回原形然后削成法杖吗？希娅快被自己的想法吓哭了。

　　这个问题……赛莲的嘴角抽了抽，结界一般都只会作用于空间，很少会额外作用在道具上的，在魔法道具上附加结界可比限制一个范围的空间要复杂多了。但是看到希娅一脸担心害怕的样子，赛莲想想还是没有解释太多，免得更加吓坏无辜的孩子，缓和的回答道“不要担心。”如果赛莲知道希娅的小脑袋里此时的想法估计会两眼一瞎的，至于西塔尔知道后的反应，大概会和被陨石术砸三遍一样精彩吧。

　　最后道伊尔还是黑着脸给希娅施加了回复术，解除希娅的痛苦。西泽尔将结界撤去后，内殿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果然是一块碎石都见不到，只除了光滑的石块地面上散落的一些黑木屑。希娅小心的站起来，视线紧张的在西塔尔和木屑之间移动。

　　西塔尔原本缓和的眼神顺着希娅漂移的视线移动到地上时果然出现了沉痛的表情。希娅便更加紧张，无意识的捉住了赛莲的衣角往后缩了缩。西塔尔咳了咳，最后还是没有提起法杖的事情。“希娅，最后我们的意见是，需要先封印起你的地元素能力，但是你可以作为普通修行者修行初级魔法，通过锻炼魔法掌控能力通过考核之后再解开封印。其他课程在一个月之后再决定继续学习情况吧。”

　　想了想自己之前造成的破坏力，不能控制的能力的确太不安全，对于现在只要能吃饱，有容身之处的希娅来说自己不敢也不想去使用那样的能力，因而对封印倒是没有什么抵触意见。

　　赛莲只是觉得希娅的个性太柔软，一丝对强大的渴望都没有，之前的情况与其说是无法控制能力，不如说是过度自我保护，也许这孩子连自我保护的意识都非常薄弱。一贯处事利落的赛莲心里闪过几分怜悯，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打算。

　　西塔尔是个爱好魔法的纯粹的魔法师，他其实还是希望希娅能够跟着自己学习地属性魔法的，但是如果让西塔尔传授封印状态的希娅魔法，那简直是暴殄天物，西塔尔自己都会觉得心在滴血的。

　　西塔尔脑补了一颗小树苗慢慢生长的场景，果然树精要长大还是需要阳光和水……那么所以对希娅来说选择治愈类法术会比较适合，但是道伊尔那张臭脸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他可不希望自己看好的苗子小小年纪就在某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手下产生童年阴影，于是他咬牙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希娅，就跟着西泽尔好好学吧，水元素与地元素都是很温顺的元素……”刚说完，想起结界里那个坑还有地上的黑木屑，西塔尔自己的脸色都抖了一抖。“咳……治愈类的魔法会比较适合你的。”

　　希娅听话的点点头。如果这时候有人西塔尔是根据刚才脑洞中的那副场景来决定自己日后学习的魔法属性的话，再结合希娅之前的那个想法，地属性魔法师们大概会被牢固的钉上操纵着最稳定的元素的精神力最不稳定的魔法修行者的定义——也就是神经病。

　　不管如何，希娅开始在西泽尔门下学习水元素法术，其余时间和新来的孩子一起学习见习课程，就是希娅正式在圣山修行地的生活的开始。和希娅一起来的几个孩子，双胞胎姐妹选择了风系法术，泰罗斯和自己的哥哥一样选择的地系法术，另外两个似乎是因为精神力不足的缘故，修行要以武技为主，魔法选择的对精神要求最低的火系法术。

　　每天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一周里每天早上负责防御技巧的芬会组织孩子们围着圣山云顶跑上三圈，然后在冰壁上练习攀爬，然后由负责武术技巧的格兰纳教导孩子们武技，中午有吃饭和休息的两个小时时间，下午由各自选择的大法师教导魔法，晚上则有药理知识和音律知识内容轮替，只有最后一天除了晨跑之外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在圣山上除了修行地，另外还有两个营地居住着当地居民，或是来往的旅行者，自由活动时间里两个营地是首选的活动范围。逛一逛集市，喝上两杯梅子酒暖身——天气太过于寒冷，圣山上可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规定，只要保证头脑的清醒就行。否则错过第二天的晨练，严肃的芬会精心准备一场醒酒练习来让冒失的醉鬼刻骨铭心的记住宿醉的代价。

　　希娅很快表现出对药理知识和音律知识的天赋，但是由于地元素能力被封印，水属性魔法的学习效果平平，好在西泽尔是了解希娅的状况的，倒没有露出不满的态度。但是情况非常糟糕的是武技与防御课程，希娅最近最常打交道的便是药师赛莲，总是会有各种伤痛出现，这让希娅的小身板也痛苦不堪。好在赛莲对希娅的照顾非常妥帖，次数一多，希娅自己也不好意思，赛莲索性也就让希娅自己调配伤药使用。赛莲的药房分三个房间，一个存放着常见药物，希娅拥有这间药房的钥匙。中间一间结构比较特殊，存放着一些需要特殊保存的药材，最后一间则是赛莲自己的药房，其他人被禁止入内。

　　希娅如今能够熟练的配出各种伤药，甚至有时候赛莲不在，也会有人直接找上希娅要药剂，赛莲基本也默许了这一点。

　　会让赛莲在意的并不是这样的小事，与姐姐赛丽娅传过一次信件，这次到手的消息让她对希娅有着更多的兴趣。

　　让希娅最担忧的是决定见习后正式课程资格的幻境测试。测试将让所有修行者进入幻象森林，每个人会携带一块红色或蓝色宝石。对于希娅这类新修行者的要求是找到出口便可，对于三年以下的修行者的要求是找到出口的同时保证自己的宝石不被夺走，而对于三年以上的修行者的要求则是至少拥有两块宝石，颜色不能相同。三十六个小时幻象森林会关闭，没有成功出来的修行者会直接取消武技课程学习资格，如果累计有两门课程被取消资格的话，会被送下圣山，不再有修行资格。

　　对希娅的情况来说，武技课程和防御课程都是两大难题。如果不到半年就被赶回容身之地，希娅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脸来面对温柔对待自己的赛丽娅。

　　如今希娅能做的也就是再做一些便于携带的伤药，以备次日的测试需要。早在两天之前希娅就做了一些止血药水浸泡过的棉布晾晒起来，祈恩进来药房的时候希娅刚好把棉布收起来卷成小卷。祈恩对这个低着头和自己打招呼的小女孩有些印象。

　　“你是叫希娅？……这是在做什么？”祈恩微微俯身靠近希娅。淡淡的止血药味从希娅手里散发出来。“能够想到把药水浸在棉布上用，很聪明。”

　　被祈恩称赞了的希娅大约是第一次没有被嫌弃，露出惊讶的神情。“祈恩哥哥需要吗……我做了一些……”单纯的话语还没说完就懊恼的摆了摆手。“对不起，……你怎么会需要这个……”

　　祈恩失笑，拍了拍希娅的头。“我没事的，你要注意安全。”

　　希娅点了点头，绯红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祈恩已经来了啊，这就过来帮我的忙吧。……哦？希娅也在。”药师推开房门，手里还抱着一小篮子雪渍都没融化的新鲜药草。

　　“赛莲老师……我把药收好，这就回去。”希娅将卷好的棉布收进包裹，躬身朝着赛莲行了个礼。

　　赛莲眼神在祈恩与希娅之间飞快的掠过，说道：“你不忙的话也一起来帮我吧。这个药方对你目前来说太难了，但是可以先学着处理雪线草，这可是圣山才有的药草哦。”

　　希娅自然没什么意见，老老实实点头。

　　于是赛莲和祈恩在书桌边上讨论药方，然后移动到工作台上调配药材，希娅乖乖蹲在地上用羽毛刷和棉布将赛莲刚带回来的药草清理掉雪水。然后在祈恩配药的时间，赛莲走过来递给希娅一套精巧的刀具。

　　“这个原本应该以后教你们的，不过听赛丽娅姐姐说你在那里处理药材已经很有经验了，就先试试看吧，照我的做。”赛莲拿起一根已经擦干净的雪线草，拿起一把细长的剪刀剪开草茎一段一厘米左右的口子，然后修长的手指在草茎处揉捏了几下，右手换上一把尖夹子，将缺口里的白色细线状茎体抽出来放在一个透明的瓶子里，然后再把空掉的草叶放在木板上。“抽完雪线茎之后，把草叶捣成糊哦。”

　　希娅点点头。赛莲微微一笑，摸了摸希娅的头，然后回到祈恩那边继续说着药方问题。希娅埋头拿起剪刀珍惜的摸了摸，然后按照赛莲的掩饰开始做。虽然赛莲的动作看起来很轻松，不过剪的口子长短，揉捏的力度，还有夹子夹住茎体的力道会不会夹断雪线茎，都让希娅非常紧张，不由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等到雪线茎都处理完，希娅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然后是那堆空草叶，希娅偏着头望着草叶，直觉性的露出了树精本质……好奇的摸出一片塞入口中。这个动作没有被赛莲忽略，但赛莲也只是一笑置之。“小希娅，雪线草是极寒的药性，能够缓解热毒类药性，但是吃完会减缓血液循环速度，而且会觉得特~别凉快哦。”

　　祈恩的注意力被赛莲这句话拉了过来，他在赛莲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担心，于是将好奇的目光移到了希娅身上。接着他就看到希娅脸色变得窘迫起来，迅速走到药材架上继续摸了几片叶子塞进嘴里嚼嚼，大概是因为味道不好，希娅的表情皱的像一颗没有熟的包子，好不容易捶了捶胸口，希娅才把草叶吞进去。赛莲被希娅的动作逗的呵呵笑出了声，果然是毫不担心。

　　希娅脸有些红，忙端着草叶去找石臼捣起药来。

　　“很有意思的孩子吧，真不愧是姐姐，运气这么好能够收到天赋这么好的弟子。”赛莲有几分得意的朝祈恩扬扬手。“药性什么的，和她说上一遍就记得了，还天生会找合适的药草来中和药性。”

　　“的确是非常厉害。”祈恩赞同的点点头。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天赋，赛莲也不会让这孩子自由出入第一药房了。祈恩本人对药理知识也非常擅长，不然赛莲也不会经常吩咐祈恩来协助自己调配复杂药方。但是按照赛莲的预计，希娅在药学方面和祈恩的差距只是接触时间长短而已，假以时日，希娅接触的药理知识增多，也许会比祈恩，甚至自己更加擅长才是。况且，按照赛丽娅的消息，希娅，还有一样其他人绝对比不上的先天优势。只是不知道赛丽娅，会怎样好好利用希娅才是呢。赛莲微笑着看着希娅，如是想着。

　　希娅在将草叶捣成泥后，赛莲便让她回去休息了。祈恩的药材调配也到了最后关头。但是不知是分了神，还是配方不够详尽导致中间环节有什么偏差，祈恩在将成品盛出来的时候就明显闻到味道和赛莲的模本相差很多，颜色也更加黯沉。祈恩有些失望的黯淡了神色。

　　这个药方是祈恩从中级药理向高级药理知识迈进的必经难题。目前圣山修行地里修行者有一百二十四人。能修行高级药理知识的人只有七人，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不过赛莲依旧很看好祈恩，毕竟来这里五年，就能差不多完成中级药理学习向高级突破，也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至于问题出在哪里，赛莲有些恶意的笑道。“不要气馁小祈恩~不经历苦难怎么能够悟到真理呢。”赛莲的表情显然昭显着她非常清楚祈恩的错误出在哪里。

　　于是祈恩轻轻叹了口气，状似无辜的望着赛莲。“老师，真的不能告诉我答案吗？”

　　赛莲优雅地摆了摆手指。“不行哦，这是犯规的。虽然小祈恩真的很有天赋很有天赋，但是还是不行，这是规矩。”

　　“……好吧，我已经十四，不小了。”祈恩颇为无奈的开始清理残局。

　　“你在小希娅面前扮扮成熟还行，在我面前就算了吧。”药师笑的恶意满满。“啊对了……明天如果遇到小希娅，你可要帮帮她哦。”

　　赛莲对希娅的关照度似乎高得超乎了寻常，祈恩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赛莲。“测试是要靠自己完成的，这不是规矩吗？”

　　“她是我姐姐的徒弟嘛~要是刚来圣山就被赶下去，姐姐会很没面子的。”察觉到祈恩的目光，赛莲解释得理直气壮。“再说，连芬都没说不让团队合作，你在担心哪门子规矩啊，这是在报复我不告诉你差错出在哪里吗小祈恩？”

　　“……”祈恩只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