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雪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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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千年。
龙神依旧沉睡于神殿，而人神两界，陷入了长久的纷乱。
强大的那狐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梦魇，于是那些高悬九天的神灵，纷纷坠天。而人世间，已经战乱百年。
此时的狐族，已是全所未有的鼎盛。玄狐一族因与上神联姻，掌握了无上术法；而白狐一族，则潜心修炼，别具一格。玄狐族中，以那狐的后裔绛紫的术法，最为强大，其次便数族长清皓最是能干。白狐族自号地月，最强的是其婳和清寒。
地月族白狐雪白站在山崖边沿，望着崖下平原上激烈的战场，浓重的血腥气直冲云霄。她皱起眉头问身畔的清寒：“人人都会转生吗？”
“不会。”清寒迎风而立，银白的发丝，在寒风中，仿佛透明。
“做为妖精，如果我死了，会不会转生？”她继续好奇地追问。
“不会。因为你不可以死。有我存在，你就不可以死，否则我会孤单，会恨你，会恨自己，会恨天恨地恨所有的生物，恨生，也恨死……”说这段话时，清寒的语气从平淡到激烈，又到平淡，所有的心事表露无疑。
“可是我会死啊，就像那样……她指着崖下：被刀砍到脖子，被剑刺到心脏，被长枪挑起，被箭簇穿身，或者生病或者老去，人人都会死，妖精也一样，而我，我只是个……”我只是个天祭，是注定的牺牲，我一定会死，会魂飞魄散，会尸骨无存，会遁入虚空，再无回转，那是永远的离开啊。
“不要说了！”清寒厉声喝止，伸手握住她的手：“你记住，我不许你死，不许你死在我前面，不许你离开我！”
“可是……”可是前任的狐王预言，只有我死去，龙神的力量才会恢复。如今天地一片纷乱……你是看守我的啊，怎么可以这样恐吓，无视责任和预言……
“没有可是！”他抱紧她，“不许你说可是！”
“可是，可是你踩到我的尾巴了！”
“好吧，我带你去神殿，我们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龙神在里面。”清寒说的极其轻松简单。
雪白深深地吸了口气，柔柔地目光含着一丝浅笑：“如何避开看守神木？”
“你不用管，只要一直跟随我听从我，明白么？”清寒在雪白眉心一点。
雪白低下头，不置可否。我的王啊，我不能，再看这样的血腥……如果一个人的死，可以换来那么多的生命，为什么我不可以顺从的牺牲？
神木意湄，已守护龙神数百年。可是这个寂寞的女官，没有半点警戒的意识，轻而易举地，中了清寒所下的“迷迭”，昏然入梦。之后清寒，便带着雪白，闯入了空荡荡地神殿。
“清寒，这就是神殿啊？龙神在哪里？”雪白拉着银色长发天蓝眸子的地月狐王的衣袖，飘在神殿上方唧咕着。她不管清寒是否答应，已经一头栽下去：“龙神在哪里儿啊？”她是个法术低微的狐狸精，如今可以安然闯入，全赖清寒一力维持。清寒被她牵扯下去，便颇有些无奈的顺势飘出，穿墙入室，在神殿中肆无忌惮的飞来飞去。
龙神不曾醒转，那守护神殿的神木意湄已经中“迷迭”，正自沉睡。这高不可攀的神殿，原来只是个幽清死寂，宛如坟墓的所在。
突然无数刺目的亮光射过来。雪白拉扯的袖子，竟然嘎然碎裂。她在清寒担忧的呼声中一头栽下，清寒抢先下落，伸手去接雪白单薄的身子，雪白落在他双臂之间，缓缓吁气：“好亮啊！”嘴巴微抿，笑容纯真如孩童，有三分茫然，还有七分余悸，然而面容浅淡，竟然瞬间融化，化成无数光点，飘入地下，无影无踪。
雪白法术低微，即便是他，也不懂这样的术法——神仙的法术?！“雪白，雪白！”寻觅良久，不见雪白，桀骜冷漠的清寒忍不住担忧地呼喊起来。
回声从寂静的神殿传出，不远的门后，狐族的公主和祭司——绛紫，幽幽地叹了口气。
雪白只觉得自己从清寒手中落下，一头栽在黑暗里，突然落在实处，身下是软软的身躯，却是冰凉的。她一跳而起：“谁？谁在这？”
“唔……”身下那人微微吐出口气来，“痛！”
雪白让到一旁，惊慌地喝问：“你是谁？”与此同时，那人也虚弱地，有气无力地问：“你是谁？”
“我先问的，你先说！”雪白听那人声音稚弱，似乎还是少年，不仅放恣起来。
那少年轻轻呼吸着，气息微弱地像随时都会断绝，同时也在紧张的判断：这分明是个灵气微弱的狐狸精，如何闯入神殿？将她摄取，是不是过于鲁莽？
雪白想到她落在他身上，不晓得有没有压断对方的骨头。她摸到他的手：“你病着？啊，你是个人！”他的气息，像人类。
那少年微弱地笑了一声，所言恰好制止雪白所想：“不要点火，你不能看我，会吓到你，我是病人，病人总是很丑的。”他声音很轻，所以很柔，低低地极其悦耳。
我不点火，我用术法！雪白迫不及待地用她精通的寥寥几个法术中的“幻影术”映出对方面容：眼前一个古怪的头颅，有两角有獠牙，还有长须……丑陋的无法看第二眼！龙首……好似是龙的脑袋！那大张的血盆大口，随着她的目光闭合起来。她看下去，硕大的龙首下，是瘦削秀颀的人类躯体——龙神！这便是龙神吧？她不由显出失望的神色来：“你不会变好看点儿吗？”
“呵，我不能，我快要睡死了……”龙首少年的气息微弱下去。本来打算吃了她的，可看着对面那张满是尘灰的脸，却张不开口。许是没有力气，也没有胃口。他自嘲地冥想和冷笑。
雪白连忙摇晃他胳膊：“不要睡，刚醒就要睡，对身体不好的。”
龙神的面容微微变化了一下。他何尝不知道不应该睡？可是，他无法不继续睡下去，因为只有在睡梦里，他才能积蓄和保存已然不多的力量，那是赖以推动转轮，以及他生存的力量——神，也会死。面对死亡，即便是神，也会无能为力。他无法张口吃她，自然，更无力量清醒。
雪白见龙神无所响应，而且垂下大眼，像已困倦不堪，便抱住那硕大的龙头，摇晃不已：“醒醒，醒醒，如今世上有好多邪魔，等你肃清，不可以睡啦，至少教给我些许法术，让我帮你消灭邪魔，好不好？”少女清脆悦耳的的声音，宛如珠玉，大大小小细细碎碎地落在空荡荡的宫殿。
邪魔？呵，狐族，我应该与狐族，算清那笔帐了吧？斜在神榻上的少年，终于睁开眼睛，目中粲然，射出一道金光，映得周遭如同白昼。那一刹那，雪白看到一张清俊无俦，绝美眩目的面容，然而转瞬即逝：眼前又一道闪电，少年突然化成一条巨大的龙身飞上半空，盘旋数匝之后，轰然一声，落到了地上——居然无力飞身，若吞下这狐狸精，会好些吧？我该吃了她的！
被扬起的沙尘扑了满脸沙土，雪白张口结舌：“不要自虐吧，很痛的。”
当然痛，痛不欲生！蜕变，竟是蜕变！好不合时宜，为什么，恰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劫难！难道，我又要沉睡了？
龙身扭转着，翻滚着，挣扎着，突然发出一声人样的哀吼，金鳞之上，渗出血红，接着停了片刻，突然奋力而起，在空中盘旋起来，金色鳞片，随着翻滚的龙身，噼里啪啦地落下来，落了满地。
金鳞落尽，龙身又颓然落地，落地化成了一名赤身的少年，丈许的长发，铺展在周遭，他满身伤痕，鲜血淋漓。
他自杀呢，还是变身呢？雪白怯怯上前：“龙神，不要想不开噢，我们都很需要你的。龙神？”
“别过来！”那少年微微抬起头，脸上满是羞涩的赧红，“我……我没有力气……”他带笑说着，满是无奈的口气，可眼底微微闪烁着寒芒：在那胆大包天的老狐狸那狐的教诲下，如今狐族都该知道，吞噬龙神，会得到什么样的力量。你不会，过来吃我吧？那么，我只好先吃掉你。
那是一张满是伤疤的脸，除了眼睛，没有一处完好，却不给人狰狞可怖的感觉。雪白吐吐舌头，将外衫褪下，覆在少年身上。少年的手，微微曲起，是个古怪的符咒的手势。她自顾奋力抱起他，艰难地放到神榻上。
那张满是伤疤的脸更为羞赧：“我并不想吓你。我是龙族，若无法顺利蜕变，就无法成长。” 若不是这女子惊醒，若没有这次蜕变，他怕是，就这样睡下去，就这样无声无息不知不觉地再也不会醒来了吧？算来，是她救了他，而他，应该吃了她，为了活命，为了报复，他应该吃掉她！可是，他下不了手……
“你是神，还要受这样的苦。”雪白见衣衫间渗出的鲜血：“如何才能疗伤？”
少年微微一笑：“冥冥中无数的界限，约束了无数生灵。所谓的神，并不例外，只是灵力稍稍强大些罢了。何况在神界，我只是愚昧偏执一意孤行的小龙一只，恋恋尘世，不愿离去。”没有疗伤的办法，他的龙珠被狐狸盗了去，活着，只是因为有人不愿意他死去而已。
“小龙一只。”雪白失笑。龙神，可以影响尘世若干生灵的神祗，竟是这样和悦宁淡的少年，甚至有些腼腆。
龙神淡淡笑着：“胡清寒，这个人，带你来此？他的力量好强，我竟看不到，他的来生与后世。还有你，他叫你雪白，你从哪里来？大概，我太弱了。”他毫不避讳他的荏弱，然后神秘地一笑：“不要告诉别人，我已经醒来。好不好？”
虽然是那样伤痕累累的脸，可他笑起来，竟如月光初开，分外动人。雪白不禁点头：“我只告诉清寒，清皓，绛紫，不告诉别人。”这是年轻一代里，最出色的几个狐狸精。
龙神笑出声来，同时扳动手指，缓缓计算：“啊，我不会算了么？都算不出。”短短的一千年过去，狐族精灵的力量，竟然超越了他，这个狡黠的种族，竟可以把龙珠的力量，发挥到极至！
雪白歪了头，蹙起眉头：“你是不是龙神嘛？！”除了给人莫名的亲近感，这个龙神，柔弱不堪，竟不见一点儿惊人法术。那场可怖的蜕变，在她看来，不过和蛇蜕皮一样。她开始怀疑他是一条蛇——皮肤那么凉，透过衣衫都觉凉沁入骨。
“我是龙，不是神。”龙神很是认真。
雪白咬咬唇：“那么龙，你的伤要怎样才能好？”
这个柔弱的白狐，依旧不忘他的伤势，完全不像个媚惑狡猾的狐狸精。狐族是他千年里在梦中都在愤恨的种群，可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这样纯白无邪的小狐女。你，不会骗我吧？少年带笑的眼睛中并没有温度：若你不曾骗我，我可以，让你死的快一点，可其他狐类，必须付出代价！渎神的代价！
“是不是？吃了我？吃了我，你就会好起来？”雪白终于低低地问出来，接着，深深地，吸了口气。
少年的目光，突然透出一丝寒意：“你，你说什么？”
“是不是吃了我你就会好起来？”雪白颇有些凄凉地笑了笑，“那已经圆寂的狐王说过，我的宿命就是龙神的天祭，我是狐族献给龙神的供品，只有我死，你才可以开启力量，驱逐邪魔，你才可以觉醒为神，运用神祗的能力。”
少年的面色暗了又暗，目光都沉下去，成了深墨的颜色：那老狐狸，难道算到今日之是非？你要我吃她，我偏偏不吃。为什么吃她呢？吃了她，无非可以更快一些回转力量，可是，我要那些力量做什么？
那个在乎我和我在乎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是惘然。
我活着，只是在清醒和沉睡的时候，想念与记念，朝朝暮暮，月月年年，沧海桑田。
“他骗你的。”少年还是抿嘴笑起来，顿时云霁初开，可眼睛深深的颜色，依旧墨如点漆。
是你在骗我吧？雪白狐疑着，却也笑起来：“你要吃我的话，不要让我太痛哦，不然我会咬你的。”
少年咬住唇，忍俊不禁。过了片刻，他很认真地说：“我不咬你，你不是我喜欢的。你看，我是很大很老的一条龙，可你，你是个那么小的小狐狸。若吞下你，要拿什么剔牙？这里找不到合适的牙签。”
“那么，你不会吃我啊？”雪白眼睛亮起来，满是欢欣，“我要告诉清寒，他要陪他的，现在我可以答应他了。”
“陪他？”少年抬起头，“那个陪你同来的胡清寒，是地月族狐王……他是很固执的吧。”
雪白颇有些苦恼地蹙起眉头：“他那脾气，要改改才好。”
少年闭上眼睛假寐，雪白的衣服，搭在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雪白是没有异味的狐狸精，一只娇小的白狐，像那只狐狸……那狐……
那只可恨的狐狸精那狐，是否还在人世？
神殿的尽头，那个门口哀伤凝望的女子……她是狐族的祭司，公主绛紫……她的模样，好像我的上媛！上媛啊，你怎么会转生为狐族的祭司？你那样的目光，守望的是谁？又是谁，让你如此伤心……少年窥视中，不觉柔声呼唤：“上媛……”
雪白闷闷地望着氤氲的雾气里，伤痕累累的少年，而她脑中反复的，是千年前的上媛：那个美丽的龙族女子，冰蓝的长发，乌黑的眼睛，还有蛇一样的长尾，和银光璀璨的鳞片。可是面容，宛如绛紫。
上媛，上媛是龙神喜欢的女子吧？雪白摇摇头，摇去脑中接连不断的幻像，一个声音不觉从口中逸出：“郁天……”她连忙捂住嘴巴，即便龙神是个少年，可叫出神祗姓名，也是大大不敬的。他为何让我知道那些旧事，让我注目上媛的面容？
龙神平静的脸，慢慢泛出一丝笑容：“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名字的妖精，也会是唯一一个，不要告诉别人啊。”当然不是第一个，我逗你呢，小狐狸，给你个幻像，帮我找我的上媛回来，她有人类血脉，应该可以堕入了轮回，可上天入地，为什么我找不到她？
我可是超级无敌的笨狐狸！雪白做个鬼脸：“你让我不要做的事情太多。我怕是记不清呢。”
“神之本名，是个咒语。谁念我的名字，我就会出没在谁的梦里。天天见我这个模样，你不害怕么？”龙神微笑。
雪白摇摇头，吐出舌尖：“我已经习惯了。”
“你有没有看清，上媛的模样？”龙神问，“你有没有见过，和她相似的人？”
雪白又摇摇头：“上媛好像绛紫。那个金发少年，分明是你。”
好笨的妖，浪费我灵力，如此还看不清楚，是不是只顾看我？龙神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却又笑起来，用更甜蜜的声音道：“以前可以变得很漂亮，如今老了，不行了。一睡千年，法术都丢下了。”
那是个梦魇，我爱上了不应该爱的人，而她，为了我而死去，上天入地，我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我是神，却无法庇佑自己的爱。死亡，是神祗也无法抵御的宿命！
那是那么快乐与忧戚的往事，每次回忆，会笑，也想哭。那是他一生，最甜美和忧伤的记忆！
“你给我幻像，让我帮你找人？为什么你自己不去？”雪白俯身关切地问：“你还很痛吗？”
“你还很痛吗？”这样的口气和神色，龙神不禁伸出手：“上媛……”
雪白抓住那只手，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指头颀长，肌肤苍白，虽然没有伤痕，却分明是病人的手。神祗的枯竭，神祗濒死的模样。她心一痛：“龙神，要怎样，才能救你？”她扶起孱弱的少年，她披在少年身上的衣服，滑了下来，他身上细密的伤痕，依旧在慢慢出血。他却是笑着：“若你怜惜我，那么……”他勾起雪白下巴，冰凉的唇瓣，滑过雪白的唇：“给我些生气，还有，我化生小蛇，跟着你，你不要把我丢下啊，我会入梦找你。你要帮我，把我的上媛找回来。”
那是，无邪的邪气，虽然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可龙神的一举一动，却令雪白，怦然心动。雪白赧红着脸，僵直着身体。龙神已微笑着将唇印在她唇上。
雪白只觉全身力气像被抽走，顿时萎靡于地――她经受不起！那个吻，冰凉沁骨，却又柔软香甜，吸取了她所有的力量！
龙神乌黑的眸子，望着面前的晕厥的雪白：“既然不可以吃了你，那么，就借你去寻找上媛，找回龙珠，还有，惩戒你的族众！”那是极其严厉的口气，可龙神却笑着，冷笑从嘴角逸出。
既然我已为神，那么妖邪的狐类，千年前渎神与杀神的罪孽，如今是一一了却的时候了！
这时龙神听到动静，化成小蛇，钻进雪白衣袖：那个倔强的狐狸精清寒，是不是很珍惜这只小笨狐狸？
“雪白，雪白！”清寒在神蹋下，看到昏迷的雪白，他俯身抱起雪白，焦急地呼唤。
“好吵！”雪白伸出手来晃，抓住清寒银白的头发，跳落在地，“狐王老兄，你怎么这么罗嗦了？”
清寒冰蓝的眸子受伤地一暗：“你怎么在这儿，可有受伤？”
雪白摸摸脑袋：“我好像梦游了。”那该是，不可以和清寒说的，她见到了衰竭的龙神——神祗让她帮他找人。
“以后，无我指令，不许乱走。再也不能任你胡闹！”清寒严厉，见雪白怯怯的神色，便挽她起身，“好了，我们成亲好了。”
你这是求婚么？雪白咬着唇，低下头绞动衣角，半晌不言。
“雪白，我们成亲吧。”清寒拉起雪白的手，握在手心，郑重其事。
雪白抬起头，又低下，那样认真的神色，她害怕。迟疑了片刻，她说：“等龙神苏醒以后再说吧。”她的宿命就是天祭，龙神苏醒的天祭啊。
“我已经寻觅过，不曾发现龙神踪迹。”清寒声音清冽。
雪白担忧地抬起头：“你找龙神做什么？”
“在他不曾苏醒前……”清寒冷冷地做个杀的手势，“让他永远睡下去！”否则，你永远惦记天祭这回事，如何陪在我身边？
雪白打个冷战，连忙捂住清寒嘴巴：“这是亵渎神灵，这可是神殿！”
“懦夫的牢笼罢了！”清寒冷笑着，吻向雪白指尖。若要一个弱女子陪葬，这样的神，无非懦夫而已！
雪白收回手，背到身后，满脸尴尬：“我清早就不曾洗手。”
“那你今天可有吃东西？”只有雪白才可以令清寒失笑。
雪白愈加尴尬：“吃了。”
清寒又笑了起来，揽过雪白肩膀，飞身而起。
雪白回过头，身后是空寂的神殿。他还在那高高的神堂里吧，那伤，可否好些了？神啊，你给我一个现实一般的梦境，和梦境一样的现实，而我如此笨拙，
那么我所见到的一切，哪些是幻像，哪些又是真实？
唇上似乎犹自有那分凉意，那是神的眷顾，还是神的玩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雪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