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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预言又起 ...

  •   浴缸只放了浅浅一层水,晏知脱掉衣服坐在里面,头朝后仰。余喆拿起喷头,调好水温帮他洗头发。这段时间晏知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称得五官更加柔和漂亮,之前晒黑的皮肤也白回来了,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有种雌雄莫辩的美。余喆看着晏知沾惹了水珠的殷红唇瓣,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
      为什么不呢?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晏知被惊了一下,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些,又慢慢的闭上。余喆的吻从唇瓣向内深入,氤氲的浴室内,温度开始上升,晏知将手攀上余喆的颈项……
      “这个题目我跟你讲过三遍,为什么还做错!”肖教授暴怒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你脖子上那个是摆设吗?!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余喆分开胶着的唇瓣,笑出了声。
      在医院里,这一个星期晏知都是由余喆帮忙洗澡。他帮他冲走头上的泡沫,接着拿起放在一旁的沐浴球来搓洗身体。
      “明天我就走了,我等下去跟许炎说一声,让他帮你洗澡……”
      晏知摇头,“我自己可以洗,洗慢点就行。”他不能忍受不是余喆的人来帮他洗澡。
      “你现在骨头正在愈合,要是用力不当容易错位。”余喆不放心。
      “我可以的,以前我受过更严重的伤——我都是自理的……”晏知看到余喆的表情停顿了一下,马上换了一个话题,“你把我右手上带着的东西取下来。”
      余喆拿起晏知的右手,右手腕上带着一个银镯子,镯子的中间嵌着一只小小的金麒麟。
      “我四岁那年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整天说胡话,看了很多医生也不见好。我……我爸又找了一些大师来做法,折腾了大半年……最后是一位穿得破破烂烂的大师给了我一个镯子,让我带着不要取下来,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的性命。”
      余喆把晏知的手放回去,“不要想着把它给我,既然是保你性命的,你就要好好带着——”
      “不,我如今命硬的很——”
      余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命硬?怎么出车祸反倒是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他小心的冲走晏知身上的沐浴露,“如果真的要说有一个人命硬的话,那个人也是我,你在我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好了,站起来——”他不容置喙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把晏知身上擦干,拿起T恤帮他穿上。
      晏知看着低头帮他整理裤子的人——眼前的人头上有两个漩,据说两个漩的人都很固执。他今天感受到了一点。

      余喆出来的时候,暑假作业的检查已经告一段落。许炎打报告下楼骑一会儿车的要求被驳回,理由是错的地方一错再错,不能忍!
      他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哈士奇趴在地上正一个劲儿的咬他的拖鞋后跟。
      余喆对着眼巴巴看着他的肖珊珊示意,拿起桌子上的新概念英语二,“从第一篇开始背吗?”
      肖珊珊看了看沙发另一边的肖教授,又看了看在阳台打电话的大哥,最后看了人来疯的狗和优雅高贵的猫以及许炎一眼,认命的说:“恩,我背啦……”
      “第一篇,呃,不是,lesson one,A private conversation……Last week I went to the theatre. I had a very good set——”
      “seat.”余喆纠正她。
      “哦,seat.恩——The play very interesting. I was not enjoy it——”
      “?”
      “A young man and,and… a young woman sit behind me. He,呃,不是,she,不对,they——”
      “到底是哪个?你多背了一星期还是这水平?!”肖教授发火了,“现在不要背了,去把这篇抄十遍,抄完再来背!”
      肖珊珊拿着书哭丧着脸回房了,许炎幸灾乐祸的翻了个白眼,偷偷溜进房。一起身,“呀!”鞋后跟被蠢狗咬断了,狗叼着半块鞋后跟一脸呆样的看着他。许炎气得想揍它,想了想,现在还是不要把老头的怒火再引到自己身上,只好一瘸一拐的溜进房间。

      余喆看着肖教授张红的脸,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从抽屉里拿了几粒速效救心丸过去,“教授,您有高血压,平时要控制一下情绪——”
      肖教授长叹了一口气,接过水和药无奈的说:“我真是看到他们俩就烦心,成绩怎么能这么差?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变成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真是愁人!”
      猫从电视机柜上跳下来,轻轻跃上老爷子的膝盖,讨好的喵喵叫了两声。
      肖教授抚摸着猫的皮毛,苦笑:“这个家也就只有这只猫能让我少操点心。”他把药吃下去,对余喆说:“你这次说要去西南边找你母亲,我也不是很放心,晚上想着这事儿也睡不安稳……”
      “教授——”
      “我知道你做事情有分寸,毕竟是你的生母,如果能找到最好,不过你也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可能——可能不会一下就中了,我还是那句话,抱最小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
      余喆点头。
      “我真是被你这次车祸吓到了,你从来都不会这么冒失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一想到这个就睡不踏实……人老了,越来越迷信了——老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最近这天也不晓得是什么鬼,一直都在下雨,你明天坐飞机要小心。”
      余喆点头保证,“我会的,教授。”眼前的这个老人是一个动辄打骂的严师,也是一个絮絮叨叨关心养子的父亲。
      肖珊珊趁肖教授下楼散步的时候,窜出房间,抓住余喆一口气把七篇课文都背了下来,除了一两个小错误,其他都没问题。
      晏知看着她一鼓作气背下来有点惊讶,“你都会背?刚才怎么磕磕巴巴的?”
      肖珊珊瘫倒在沙发上,“我早会背了,只是老爹一在场我就卡壳!哎,我挨了多少冤枉打啊!”
      肖玮很暴躁的挂掉电话从阳台进来,“吉吉,我明天得去B市处理一下货源,这帮孙子——没办法跟你去村里,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再去跟你汇合。”
      余喆摆手,“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陪我去,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肖玮显然不同意,“那鬼地方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谁知道他们瞒了咱们多少事情!”
      “也许是有些事情没来得及说,毕竟村里的情况我们都不了解……这次我想呆久一点——”余喆看了晏知一眼,说道:“等你好一点了,那边的事情也稳定下来,我再通知你们。”
      晏知点头,“你如果半个月内没有回来我就去找你。”

      这天晚上,晏知睡在余喆曾经住的房间里,余喆睡肖玮的房间。肖玮回了南郊他自己的住处,明天他需要跟钱掌柜一起出发去B市。肖教授孩子多,当初购买学校的住房的时候,他买了相邻的两套,装修的时候把两套打通,这样房间和空间才够。如今余喆和肖玮都搬出去住,房间就空了出来,不过一应陈设都没有变动,他们想回来住也很方便。
      晏知因为是来到了新地方,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窗外暴雨依然下个不停,他担心照这样下去,余喆明天的航班会延误……他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两点。开门,朝厕所走去,上完厕所出来,不经意看了一下阳台——怎么又?他加紧几步走到阳台,阳台上靠着君子兰摆放的正是诸葛毓流送给他们的棕竹,他和余喆的两盆摆在余喆的教师宿舍里,眼前的这两盆应该是肖玮和肖珊珊的——现在这两盆,就像余喆之前描述的,就像车祸前他所看到的,墨绿的叶子上正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光!又来了?!
      晏知皱眉盯着眼前的这两盆东西,简直想马上把它们给扔下楼去,他忍了忍,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脚往余喆睡觉的房间走去——

      侧耳倾听,没有什么响动,他小心拧开门把手,掩上门,轻轻靠近床头——
      “谁?”床上的人猛的一下坐了起来。
      “我,晏知。”
      对方长舒了一口气,拧开床头的台灯。
      晏知看过去,一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余喆接过晏知递过来的抽纸,背靠向床头,有点没回过神来。
      晏知拿过抽纸擦拭余喆额头的汗珠,“我刚才看到阳台上的棕竹发红,所以来你这里看一下……”
      手被对方握住,晏知轻声的问:“是不是做噩梦了?是不是又……”
      余喆缓了好一阵才开口说话:“我刚才梦见一个人。”
      “什么人?”
      “不认识,也没看清。他……好像很恨我,好像不只是恨我,他想杀了我……”
      晏知急了,连忙问道:“你有看清楚地点吗?他在哪里?是不是诸葛毓流他们村里?!”他非常不放心余喆这次一个人前去,同时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执意要去,只会让余喆分神担心他的伤口。他不愿意让余喆担心,因此他选择留下来把担心藏在心里。
      余喆揉捏着他的右手,很快镇定下来,“不,这次不是预知,只是一个单纯的噩梦,我以前也做过各种奇形怪状的梦,你别担心。”
      晏知坚定的摇头,“不对,那个该死的棕竹又发光了,每次发光都没有好事,上次车祸之前也是——”
      余喆笑着把晏知搂进怀里,温柔的说:“没事的,他没得逞。”
      梦里他之所以没被杀死,是因为晏知出现了,他替他挡了一刀……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晏知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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