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望镜》水心草

4、【罗茹懿】

　　【罗茹懿】

　　“啊！XXX，好久不见！”
　　这句话是我今晚讲得最多的话，但每一次我都是怀着兴奋喜悦的心情喊出来的。回首这么多年的求学，虽然高中是我交到好友最少的时期，但却是我的人际网络最广的时期——当然现在因为我的性格问题和很多人都失联了，但这次回校还是见到了不少人，即使无法拾起曾经的友谊，也能一同开怀再看一场母校的生日晚会。
　　见到的老同学老“同事”虽然不少，可是有很多我期望见到的人没能见到，其中有一个人，听说他回来了，但这天晚上，我终究没能见到他的真人，却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见到了他，好多年前的他，还有好多年前的自己。

　　其实第一次见到他的方式很普通的——
　　中午2点，还没有到集体上学的高峰，我骑着自行车，在车上重温着看完的小说，默默地想我要是能遇到个那样的男生该多好。
　　干脆地转弯，颠了一下骑上路边小坎，即将驶进停车棚大门口时，一个男生走了出来。
　　于是我就这样看见了他。
　　换做别的时间，一样的地点我见过的男生并不少，但就因为他在那一刻准时出现，我的记忆里永远地留下了他的身影——
　　阳光下，我看不他的具体样貌，但我记得他穿着干净整齐的短袖校服，瘦而有肉的手臂上戴着黑色的腕表，直挺的身板斜挎着黑红条纹的单肩包，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反着光，整个人泛着光。
　　在我正在幻想着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个幻想中相似的男生，我没办法不动心。
　　我飞快地停车锁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穿过行政楼下，立刻明白他是高三的理科生，然后我飞快地跑到我们文科楼的楼梯上，通过厕所边上的走廊望着他走进了高三（2）班的门。

　　从此，作为纪检监察部的新人，每次派我去高三检查的时候都成为我最开心的时候，这样我就可以看他低头学习的样子，读书的样子，不耐烦的样子，和我对视时的样子。然后因为巧合知道了他体育课会去打篮球，于是我像电视剧里的小女孩在球场上为他加油叫好。
　　这还不算什么，我最痴汉的举动是每晚自修后故意在停车场磨蹭，等到他也来取车时跟着他的步调取车，然后远远地跟着他，一直到他转弯进入边上挂着“医”字灯牌的小巷里。个别时候看到他和女同学相伴骑车回家，便不爽地或装作打电话或叫着骑到前头的同学名字，总之是发出确保他能听到的音量。
　　但最终到了高考结束时，我都没有和他告白，只在高考生离校时最后一次跟骑在他身后，在心里说了声再见。
　　因为我和他一样有自知之明。

　　晚上在家的床上，我拨通了越洋电话，对昕慧说了一句“谢谢”，她明白过来后，说应该感谢我自己当年积极地跟她分享八卦，我吐槽她明明是她使坏套了我的话，然后我们就换了电脑聊天，我向缺席的她说着今晚看到的东西。
　　但没想到的是我很快就见到了他。

　　第二天，我们那届学生会六年后再度聚会，他作为我们会长最崇拜的师兄被特邀参加。他真人果然如空间里的图片一样，好一个青年才俊，意气风发。
　　聚会上，我开了一听啤酒，在人群中和他干了一杯。而到了最后，我在啤酒的微醺下一时兴起，抢过麦念了东坡的一《南乡子·和杨元素时移守密州》。虽然我念的是完整版，但我却在心里默念着删除版——

　　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

作者有话说

　　《南乡子·和杨元素时移守密州》全文：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