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黄土坡上一枝花》夜添香

9、变化

　　说来也奇，何氏前脚刚一迈出西厢房，屋内的黄花便渐渐的平静下来。
　　看到这儿，尤二嫂子又安慰了两句，便出来去找村上东边的阿婆。

　　没人知道阿婆叫什么，也没人知道阿婆如含今高寿，只听老一辈的人提起阿婆都会称为人瑞阿婆，想来阿婆年龄怕也有百岁。村上的人无不敬之尊之，甚至有些还恐之，只因阿婆的一向做的一件事。

　　只要是村子上的人，不管是惊了吓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不该遇到的，变的不正常的人，只要请来阿婆瞧上一瞧，喝下阿婆自酿的一种酒，休养一段时间，保准没事。

　　所以，黄花突然如此，大家都猜测着她是否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此尤二嫂要去请阿婆，顾氏也只是点点头，一边搂着缩成一团的黄花，心疼的抹泪。

　　而等尤二嫂出来，黄家大门外的大榆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望着，看到尤二嫂子出来，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她嫂子，刚刚那声惨叫是花儿的？”一人问道，说着一边还拍着胸口，一脸的惊异还未退却，“那一噪子，可真是吓死我了，害的我差点把碗给摔了。”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花儿丫头平日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别说吼叫了，就是大声说话咱一个村子生活十几年也没见过，怎么今天就叫的这么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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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大家的好奇，尤二嫂子张了张嘴，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从人堆里扒拉出一条缝，径自走了。

　　她能怎么说，她能说这花儿是被她的亲大伯母给吓的，花儿见到的什么东西是她大伯母给带来的？

　　尤二嫂子也是个心明的人，黄老大可是秀才，秀才的媳妇那可是秀才娘子，说出去可倍有份的人，而她一个村里无知的农妇，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能从她嘴里说出去的，而且，就算她不说，等一下她带婆过来，事情怎样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尤二嫂当下也不费话，不过片刻功夫便带着阿婆进了黄家的大门，这时，候在门外看热闹的三姑六婆嗡的一声算是炸开了锅。

　　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家都无比默契的避开了黄老大一家，但看大家偶尔交接的眼神，那意味真是不言自明。

　　这一切看在何氏眼底，差点没怕手中的团扇给绞碎了，但脸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焦急提忧的样子，看着阿婆在尤二嫂子的搀扶下越走越近。

　　“阿婆……”

　　待阿婆走近，何氏伸手欲扶，想要和阿婆一起进去，但没想阿婆却是脚步顿了一下，生生错开了何氏的手，然后看也不看脸色有些僵的何氏，径直往西厢房里走。

　　看到这一幕，尤二嫂子眼皮不由跳了两跳，怕何氏太过难堪，只好强笑着给台阶下：“她嫂子，阿婆就这性子，还有那个啥，以花儿现在的情况，要我说大嫂子还是不进去的好，外面可那么多眼睛盯着呢。”说着，尤二嫂子眼角瞄了瞄了大门外的三姑六婆，提醒何氏。

　　刚刚情况突然，看到的人少，但是，如果她这时进去，黄花一看到她再吼叫起来，外面的人可都不全是省油的灯，自有几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货色，这事要经她们的嘴再传出去，这后果绝对精彩。

　　何氏僵了一下，抽了抽嘴角，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强声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人看。”说着，竟然无识尤二嫂子的好意，扭身进了西厢房，心底暗道：我还真不信这邪了。

　　“啊！！！”
　　结果，何氏前脚进屋，后脚，就传出一声惨呼，惊的屋里屋外的人都是一跳。
　　“救命啊！救我啊，娘，我怕，娘，我怕……啊！！”

　　就在众人惊疑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突然，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人儿如脱缰的野马般飞奔而出，一下子扑倒在院子里，却依旧惊恐的向前爬着，神情惊恐。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花儿！”

　　就在众人惊异不定时，另一个身影跟着冲出来，冲向院子里爬行的人儿，一把紧紧的抱在怀里，满脸泪痕，一边心痛又无助的喊道：“花儿，别吓娘啊，你到底怎么了，谁要害你，娘在这儿，别怕，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别怕。”

　　如果说前面人儿众人一时看不出是谁，那么这下，看到顾氏，众人再把视线转回，看着被顾氏紧紧搂在怀里，已经不成人样的人儿，众人不难猜出，这个就是黄花。

　　“嘶~”
　　想通这点，众人莫不倒抽口冷气。昨天才见过，还好好的人儿，今天怎么又成这样了，而且有人要害她，谁要害她？

　　就在众人纳闷不已时，眼角看到何氏沉着一张脸从西厢房里走出，而在她露出身影的那一瞬间，顾氏怀中的人儿明显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黄花拼命的往顾氏怀中缩，双眼死死盯着何氏，眼中尽是恐惧。

　　“花儿，我是大伯母，我……”看眼周围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看的人，何氏努力挤出一抹笑，上前一步，还在想着要改变现状，谁想，她刚走近，黄花又是一阵惊恐的呼喊。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娘，救我啊！”

　　“大嫂子，花儿已经这样了，你就行行好，放过她，别再刺激她了，算我的求求你了，大嫂！”顾氏双眼通红，声音因为过度担心而有些嘶哑，头发衣衫因着这一番折腾而凌乱不堪，看着到现在，依旧苦苦紧逼的何氏，一向包子的她心底也升起一股子的怨恨来。

　　她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针对她的家人，这些年的任劳任怨就真的错了吗。
　　这个想法在顾氏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没等她细想，惊变再起。

　　就在她扭头看向何氏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怀中一顿，心头凸的一跳，看向怀中的人儿，就见黄花脸白如纸，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她怀里，似个毫无生自的纸娃娃。

　　“花儿！”
　　顾氏一声嘶吼，全身力气瞬间抽尽，瘫坐在地，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不敢置信，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害怕恐慌尽集在她的痛哭中，让观者心碎神伤。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没弄明白倒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又发生这一幕，不论是门内还是门外，看到这一幕的人皆心头凸跳，一阵阵心慌，有情感细腻的人人已经捂着嘴巴眼泪丝丝。

　　“娘，小妹？！”
　　“孩他娘？”

　　就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两声惊呼如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等众回神看去，就见刚刚凄楚的瘫坐在院子中央的顾氏身边，毅然多出两男一女来，正是结工回来的黄得才，黄承天和黄栅。三人手里还提着一条猪肉，一大包子熟食，显然是为迎接大房准备的。

　　本来现在已经快到农忙的时候了，坊里的活基本上也是要辞掉的，正好大房一家里回来，大家一商量就干脆早点辞了，反正地里的麦稞也已经成熟了，早一天下地收割也没有影响。

　　所以，大家都早早的辞了工，又按着昨晚商议的结果，顺便买了肉，买了平日都舍不得买的稀罕物，高高兴兴回家，没想到竟然遇上这样的情景，当时黄得才三人都懵了，直到黄桃惊呼三人才清醒过来，奔向顾氏。

　　“孩他娘，这是怎么了，早起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花儿，花儿怎么了？”

　　顾氏此时整个人都有懵，呆呆看了黄得才好一会儿，才认出来，又看看黄得才身旁的黄承天，黄栅，终于再也忍不住，哇一声痛哭出声。

　　“孩他爹啊，你终于回来了啊，我们娘俩都要被人逼死了啊，我的花儿，花儿啊，都是娘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啊，才让你被人害了，都是娘不好，花儿啊，你等着，娘这就来找你，你不要害怕，啊。”

　　说着，顾氏也不知哪来的劲，竟然一把推开黄得才，抱起黄花，就冲向一旁院角的那口井，抬腿就要跳。

　　“孩她娘，使不得，使不得，有话咱好好说，花儿怎么了，她怎么了？”黄得才一惊，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两臂一伸，紧紧抱着顾氏，让她挣扎不动。

　　但视线在看到顾氏怀中脸白如纸的黄花时，却不敢问，却又不敢不问。

　　“花儿，我的花儿……”顾氏看着双眼紧闭的黄花，伤心欲绝的呢喃了两句，猛然一抬头，恨恨的瞪向何氏，咬牙切齿的怒吼道：“都是她，是她害死我的花儿的，是她，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大嫂？”闻言，黄得才惊疑的瞪大眼，而一旁黄承天黄栅则是神情一变，转身怒瞪何氏。

　　一看一向懦弱的三房这架势，何时受过这样气的何氏终于再也忍不住，顿时一甩团扇，冷着脸喝道：“大家这都看到是这丫头自己的做死，关我何事，再说……”

　　“大嫂！”一声炸雷般的努吼平地而起，惊断何氏嚣张的话。
　　黄得才气的满脸通红，怒瞪着何氏。他根本没意识到他吼的，是平日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大哥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