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黄土坡上一枝花》夜添香

5、受气

　　黄花摇头，自从上一世十六岁父母双亡，她被亲人算计致残的那一天，她压抑不住痛哭一夜后，十多年间她从未再哭过，也再也没有这种感觉，没想到，今天，此刻，她竟然想哭了。

　　但现在，她确实有哭的必要。

　　在这个女子可以命丧，可以活寡，但却绝不可以失贞的世界，她的家人并没有像村上的另一户人家那样，把自己意外失贞的女儿活活逼死，而是真心关心着她，尽着自己最大可能的想要让她忘记伤痛，重新振作起来，这样的举动，黄花只觉的胸口一阵阵的热流滑过，全身都暖洋洋的，暖的眼角有点湿。

　　“我真的太幸运了。”
　　黄花暗叹，看着大哥黄承天和大姐黄栅还有小弟承启在那里争论她到底喜欢吃什么，最喜欢吃什么，她有一种到家的安心感觉。

　　“我都喜欢吃。”黄花直接插话，表明自己的喜好。
　　以大哥稳重，大姐娴静的性子，两人在这里争论不过是想要讨她开心而已，她自然也要把自己没事的一面表现出来，让他们安心，相信她不在再做傻事。

　　她话刚落，就响起黄承启稚嫩，却无比自豪的声音：“看吧，大哥大姐，我就说了，姐是个吃货，姐只要是吃的，什么都喜欢的，你们还不相信，这下信了吧。”

　　说完，黄承启扭头冲黄花笑出两个酒窝：“对吧，姐。”
　　黄花嘴角抽两抽，愣是忍下冲动去戳破他嘴角的那两个刚刚看来很讨喜，现在看来很可恶的酒窝。

　　没得到相信中的回答，又看自家姐的笑有些僵，天真无邪的黄承启再次开口：“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姐明明就很爱吃，说是……”

　　“你才吃货，你全家都吃货，呃……！！！”
　　被接二连三的说是吃货，黄花不经大脑一句话脱口而出，但说完，她就囧了。

　　这个一家里好像也有她啊，这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是吃货了？
　　“哎呀，今天的月亮真圆啊。”黄花囧囧的转移话题。

　　黄承启扭头看了看窗口天边挂着的月牙，回头很懵懂的‘质疑’道：“姐，今天是初一，月亮只是个月牙，怎么会是圆的？”
　　“……”此刻黄花也看见了窗口挂着的月牙，嘴角抽抽。

　　“噗！”
　　看到这一幕，黄栅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而一旁的黄承天，虽然没笑出声，但高高翘起的嘴角在在说明他其实也是很想笑的！

　　黄花接着囧，但就一下，想想也觉的好笑，脸就有些绷不住，抿嘴轻笑着。

　　兄妹几人没说多大会话，上房那边就传来了准备开饭的吆喝，黄承天又叮嘱两句，才拉了黄承启，黄栅去上房。而黄栅出了门，侧转进了灶房，帮着顾氏等人张罗着上菜上饭。

　　而黄花头上有伤，不宜走动，就没有再勉强她移去上房吃饭。不过她的晚饭，估摸着也是等那边吃好了，才由顾氏把她的那份饭带回来。

　　但没想到，黄栅才出去一会，就又返回来了，而且还端着一个灰青色的粗瓷碗，及一个桃型鹅蛋大小的黑窝窝。碗口几处豁牙，里面盛着满满一大碗面汤，汤面飘着几片油沸炒过的葱花，一阵阵香气随着黄栅的走近，飘进黄花的鼻子里。

　　“花儿，这碗面汤你喝着，喝完碗就在那里，等下我来收。”

　　说着，黄栅小心的把碗放到炕桌上，把黑窝窝架在筷子上，然后扶着黄花坐起来，又把炕桌移一点，给她弄了个舒服的距离，才转身小跑向上房。

　　而上房里，李氏看着空着的位置，那张黑碳似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怎么着，栅丫头呢，还让我们一大家子人等她一个不成？”

　　“妈，栅儿给花儿送吃的，马上就来。”眼看着李氏要开骂，顾氏还是没忍住给维护一下自己的女儿。

　　顾氏不开口还好，李氏顶多说多句，但她这么一说，晌午一直压着的气瞬间就找到了发泄口，各种恶毒的话语如炮弹似的轰向顾氏。

　　顾氏被说的脸一片苍白，眼角含泪，却抿着嘴，低着头忍着没说说，李氏见她如此，更是越说越上头，越骂越难听，不仅把顾氏骂了，连带着三房一家从上到下都给数落了一遍，最后又转回到黄花身上。

　　“等一下再吃会死吗？吃，就知道吃，如果不是花丫头贫嘴想吃好的，去吃什么席子，不吃席子会出这老什子事吗？我黄家是缺她吃，让她吃不饱还是怎么着，这么丢人显眼的去吃人家的？你也……人张老爷子已经松口了，你们还拧把什么，真以为自己是朵花，人人抢着要啊，还气走张妈妈，我看这花丫头一心就是想浸猪笼……”

　　“娘！”
　　“娘！”
　　两声惊呼瞬间震断李氏越说越狠毒的话。

　　李氏正骂的起劲，突然被打断整个人也是一愣，但待看清打断自己的是一直被自己欺压着都不敢大声说话的三房儿子和儿媳，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抬手打向顾氏，顾氏没敢躲，硬是生生挨了一下，低着头着含着泪，不再说什么。

　　打完儿媳，李氏摇头看着自家小儿子，干枯如老树皮的手啪的一拍大腿，开道哭吼。

　　“我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生了个这么个不孝的儿子，我不过是说两句，就敢生生的顶回来，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这是要逼我死啊，我不活了，老天爷啊，你……”

　　呯呯呯！
　　李氏哭嚎中，一阵剧烈的撞击平地而起，敲的众人心头直跳。

　　“行了，都闹够了没？！不吃的都给我出去！”

　　看着李氏越闹越不像样，黄老爷子啪一声把手中的旱烟砸在桌子上，砸的帮帮直响，瞪着那双浑黄的眼睛怒吼。

　　这一声吼落下，李氏的的哭闹嘎然而止，眼角瞄着自家老伴，看老伴眉心紧皱如川，显然是动了真气，便狠狠瞪了一眼顾氏，哼一声，拿起筷子。

　　顾氏依旧低着头，眼泪丝丝，心里难受的根本就吃不下饭，但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吃下。

　　这一顿不吃，那明早饭前下地肯定就没力气干活，到时肯定又是一通骂。

　　接下来，炕上炕下两桌人都没人说话，个个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黄栅路上就听到李氏在那里骂，脸色也很不好。她们每天都是要做活的，体力早就消耗尽了，如果这顿饭不吃，晚间她肯定会饿的睡不着觉，那时再要吃的少不了又是一顿骂，李氏还不一定会给吃的，这可是有前科的。

　　所以，她也只是在门口踌躇了片刻，等李氏消停了后，才咬牙进来。

　　看到她，李氏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经过她这一钞开胃菜’，女桌上都战战兢兢的，一顿饭吃的尽是压抑。

　　好不容易吃完，顾氏等人收拾着碗筷正要离开，这时，黄老爷子啪一声嗑出旱烟烟锅里的烟灰尘，抬下眼皮扫一下自家儿子，开口道：“老二老三留下，你们收拾好了也过来，花儿这事还是要好好说道说道。”

　　听到这话，顾氏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家相公，黄老三正好也看过来，看着自家媳妇红通通的眼眶，神情一时也很复杂。

　　顾氏心里委屈，当下别过头，端起装满碗的菜盘子出了上房。
　　黄栅出来，想了下，直接去了西厢房，黄花的碗还要收。
　　西厢房里，黄花脑仁一阵阵炸痛。

　　西厢房离上房就隔了那么几步远，李氏又是敞开了噪子在那里骂，她自然也听的一清。

　　被李氏那样骂，说不恼那是骗人的，但是就算她再恼，再怒，脑海仅存的一丝理智也让她不得不暂时忍下。

　　这是个重孝的世界，就算李氏骂的再难听，她做为晚辈的，如果敢上去回嘴，那就是有理也无理，不孝之名便会毫不客气的落在你身上，甩都甩不掉。

　　而一个人孝顺不孝顺，在这里还是很有影响的。

　　所以，黄花再气，也只能深呼吸，告诉自己：“不气，不气，我不气……妈的，我真的不气！”

　　黄花啪一声把筷子啪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窝窝头都是一跳。头上的伤也因为动作太大，震的一阵生疼，让她的由倒抽着冷气。

　　黄栅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眶禁不住就是一红，赶紧上前扶住她，劝解着。

　　“花儿，奶这人就样，嘴毒，人其实，其实还是很好的，你别往心里去，你头上还有伤，可不能再动气。”

　　“我没事，姐，倒是你们，都是受我连累……”

　　看到黄栅红了眼眶，黄花不由收起自己的情绪，反过来的安慰她，都是因为她，才让整个家人被骂的狗血淋头。

　　“胡说，都是一家子，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说着，黄栅看到碗里几乎剩有一半的面汤，担忧道：“就算再难受，饭还是要吃的。”

　　说着，又摸了摸碗，碗已经凉了，便道：“饭都凉了，我拿去热下，你必须吃完。”看到黄花张嘴，黄栅直接道。

　　拒绝不了，黄花只能点头。
　　看着黄栅端着碗离开，黄花不由的摇头：“看来必须要赶快制定一个计划，好尽快脱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