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黄土坡上一枝花》夜添香

32、线索

　　等黄花进屋收拾一下，顾氏便请了陶子渝进去。
　　黄花依旧皱着眉头，却乖巧的坐在床头，看到陶子渝进来，只是眨眼看着他，然后自动的伸出胳膊让陶子渝给自己把脉。
　　“咦？”陶子渝突然低呼一声，按在黄花腕间的手指突的一重，眉头拧着，神情渐渐变的严肃。
　　这副神情，可是吓坏了顾氏。在她的印象里，就算遇到再罕见的疑难杂症，陶子渝也依旧是一片令人安心的笑，从未像此刻这般严肃。这般严肃，花儿到底伤的怎样重。顾氏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衣角都快被绞破，却死死抿嘴，不敢出声，不知是怕打扰陶子渝的诊断，还是怕听到陶子渝说出她接受不了的话。
　　一旁，陪着陶子渝进来的黄承天见此情景，亦是一脸忧虑，心吊到嗓子眼，待陶子渝把黄花两个手腕都把了个遍收手，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陶小神医，我妹妹她怎么样，很严重吗？”
　　顾氏也紧紧盯着陶子渝，扭着却双手，看看自个闺女，最终视线停在陶子渝身上，紧张又惧怕的等着他的判词。
　　周围人都是一全紧张，倒是黄花这个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似的坐在炕沿上，无聊时还晃晃双脚，神情眉眼间一片自在，哪有半点担心。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能感觉的出的。虽然全身上下都是伤，但都是些皮肉伤，顶多疼上一些时候，却是怎么也要不了命的。
　　再说，黄花活动身子，明显感觉全身的伤痛比昨天消减了不少，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结疤了，眼能瞧见的好了。这样的恢复能力，若是还因着皮肉伤再嗝屁了，真真就说不过去了。

　　陶子渝像没听到黄承天的问话，兀自站在那里出神，直到黄承天再次出声询问，才回过神来。
　　“啊，花儿没事。”见两人紧张的样子，陶子渝眉头松开，笑如沐春风，再三给两人保证黄花没事，才问黄花：“花儿，你昨天是否遇到过什么样奇怪的事情？”顿了下，陶子渝又补充道：“或者，是吃了什么？”
　　“奇怪的事？吃了什么？”黄花皱眉。遇到那个男人算不算奇怪的事，那男人给的两条烤鱼会不会有事。
　　想了想，黄花又给否定了，以那男人的能力如果真想收拾她，秒秒钟的事，大可不必这么费事周折，不过……黄花突然想起一事，脸色突的一变，想也不想，伸手便扯了陶子渝的袖角，紧声问道：“陶小神医，我是不是中毒了，会不会有事啊？”她想起来了，那个男人好像没有给她解银针毒的药啊，她会不会死。
　　千万不要啊，黄花心底哀吼，她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再给死了。

　　陶子渝眉头轻揪，旋即松开，安慰道：“花儿没有中毒，而且以前伤痛留下的暗疾也正在消除，再好好将养些许时日，身子定然比以前还要健康。”
　　这话说的在场众人心头皆是一松，憋在胸口的浊气吐出，就听陶子渝再次问黄花：“所以，花儿昨天是遇到了什么吗？能和我说说吗，兴许花儿无意间开创了什么重要的医药价值呢。”
　　开玩笑逗趣般的话，陶子渝眉眼温润，说的不急不徐，那男神的气场显露无异。
　　黄花心头一颤，差点落口把昨天的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给说上一遍，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却突然的转了一弯，只是简略的说出自己被一条蛇给咬了，然后又吃了两条鱼，其他便再无其他。

　　陶子渝再三询问，黄花依旧是这么些个说词，便笑道：“那蛇应当不是毒蛇，不然，花儿现在已不会安好的坐在这里了。”
　　陶子渝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润，黄花不经意抬头，却正好瞧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暗然，不由一愣，他好像有些……失望？
　　这算什么。黄花拧眉待要细看，陶子渝亦然转身，走到桌边打开医药箱子，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了。
　　“一日三次，服食三日即可。”写完，陶子渝把方子交给黄承天，叮嘱道。
　　“是。”黄承天赶紧应道，接过药方，神情却变的怪异，张了几次嘴，才歉然道：“加上这次的药钱，我们怕是已经欠下五十八两的诊费了，我……”
　　黄承天说着就没声了，早先三房就去上房讨过医药费，那时才十两银子，就被李氏给骂的狗血淋头，最后还是一个子也没有要到。现在，高涨到五十八两，那是要了李氏的命，李氏也不会给的。而他们三房多年得的钱全交与了上房，除了顾氏还有两样像样的嫁妆外，是真的空无一物，这五十八两，对于如今的三房来说无异是一笔巨款了，要还上不知要何年何月。
　　每每想到这里，三房里，除了心底已有盘算的黄花，及还小不大懂这些的黄承启外，尽皆一脸愁绪。

　　顾氏也是皱眉，陶子渝笑了笑，就听黄承天坚定的声音响起：“陶小神医，您请放心，不论怎样，这诊金我黄承天就是拼了命作活，也会还上的。”
　　顾氏也在一旁点头，神情坚定。
　　看到两人这么坚定，陶子渝也不再多说，只是笑道：“好，诊金的事就先欠着，等你们有余钱了再还也不迟，当下情况下还是要多给三婶子，及花儿进补，两人身子底子着实太虚了。”说完，看黄花一直拧眉着盯着自己瞧，陶子不渝下意识摸了下脸，逗趣她：“怎么，我脸上有花儿？”
　　黄花这才醒过神，发觉自己盯着一个男人的脸出神这么久，脸刷的就红透了，慌忙低下头，又想起什么，跟着抬头问道：“陶小神医……”
　　话未说完就被陶子渝打断，“以前你确是喊我陶大哥的，怎么现在倒生疏了？”陶子渝眉头轻拧，似有些不悦。
　　黄花脑门滑下一滴巨汗，她能说她已不是昨日黄花了吗。
　　“陶大哥……”黄花顿了顿，还是乖巧的改口，就见陶子渝眉头一松，笑问：“什么事？”
　　黄花四周瞅了瞅，在柜子角找到了自己前些日子偷偷的割了晒干的九重楼，便让黄承天拿过来给陶子渝瞧。
　　“陶大哥，你们药铺收这个吗？”
　　陶子渝一眼便识出这是九重楼。九重楼他们药铺已然积货不少，并不需要，刚想拒绝，心念一转，又笑道：“收。”答完，他笑看着黄花，疑问道：“怎么，花儿有这味药草想卖？”
　　呼——只要收就好。
　　黄花先松一口气，才点头道：“嗯，前些日子我放羊时遇见过一片野生九重楼，长势不错，就想着试试看有没有药铺收，没想到药铺还真的收。”那可是钱啊，虽然不会有多少，但到底是一笔进帐，想着，黄花就笑弯了眉眼。
　　陶子渝想了下，解下身上的一块玉佩递给黄花，笑道：“这样，这两天我要去外地，怕是有些日子才回，你整理好了便拿着这块玉佩去镇子上的陶兴医馆，找佟掌柜便可。”
　　“好。”黄花也没多想，伸手便接过玉佩，一旁顾氏看在眼里，嘴角动了动，看一眼陶子渝，见后者神情自然，顿了顿，终是忍了下来。
　　陶子渝和黄花又说了些割取九重楼需要注意的事项，待确定黄花都理解记住了，才带着药童离开。
　　“童心，派人去后山查一查。”上车前，陶子渝身形微顿，吩咐身旁的药童。
　　“是，少爷。”童心应道，待陶子渝坐稳，便扬鞭赶着马车离开。
　　车厢内，陶子渝一手支鄂，陷入深思。没想到他寻找了这么多年，却毫无线索的事，竟然出奇的在黄花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陶子渝刚走，草壳子门帘一阵响，黄花扭头看去，就见黄得才一脸喜的走了进来。
　　不等众人问，黄得才一进屋就笑道：“花儿，你爷已经答应了，留下一头猪杀了给大伙分肉吃。”
　　黄花听了，不置可否。不管怎么说，这估计是最好的结果了。
　　“嗯，还好，不然以后真没法出门了。”黄花应着，见黄得才竟然脱鞋上炕，一副坐下长聊样子，不由疑问道：“爹，你不出去帮忙吗？”
　　“帮什么忙？”黄得才接过顾氏递来的茶水，一口气喝下半杯，比黄花还疑惑。
　　黄花眉头一跳，“爹，爷答应留一头猪给大伙分肉吃，那猪总是要杀的，总不能让大伙自个做吧，总待有个主家人领头不是，再者，本来说是给大伙野猪肉的，现在成了家养的，多少也有些差别的，总要和大伙陪个不是的……”
　　黄花话没说完，黄得才放下杯子，一脸不在意的打断：“陪什么不是，野肉和家养的猪不是都肉嘛，咱农家人只要有肉吃就行，谁管他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再者，外面有你大伯照看着，没我什么事，我就回来歇一会，喝口水。”
　　“爹……”黄花一听这话，眉头就是突的一跳，正想再劝说，就听外面响起一个明亮的声音。
　　“来来来，大伙都辛苦了一天了，本想着是给大伙分块野猪肉，让大家都尝尝鲜，但大伙也知道，我家燕儿现在这事正愁着钱呢，正好这野猪黄老哥也瞧了，说值两钱，所以就……我黄得举啥也不说了，还请大伙多体谅则个，改天若有机会，别说一块野猪肉，就是一头野猪，送大伙一人一头又如何！”
　　黄得举不愧是经常三教九流混的，这一番话说的真是真情真意，豪气云天。
　　说完，见气氛被调节起来，黄得举高举的自己手中的茶碗，扬声笑道：“我黄得举说到做到，今儿个，先以茶代酒，谢大伙了，大伙喝完，咱们去抬了那头最大的猪，分肉！”
　　在场大伙一愣，随即都喜了。本想着肉已经是不可能的，没想转一圈，还是有的分。虽说野猪和家养的倒底是有些差别，但农家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肉，只要有肉分，这是不是野的还真没那么重要。
　　显然大伙都是这么想的，纷纷拿起自己面前茶碗虚空与黄得举干杯，在场众人纷纷应道：“黄秀才说的哪里话，干了！”
　　“干了！”
　　那场景那气氛，瞧的黄花直扶额。白折腾了，结果还是全便宜了大房。
　　“唉~”看着自家坐在炕上悠然喝茶的老爹，黄花两眼一闭，往后一趟，先睡觉吧。
　　刚躺下，黄花又突的睁开眼，央求着黄栅帮她拿块肉给阿婆送去，才缓缓闭上眼，到底是同源，几天没见，却有些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