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黄土坡上一枝花》夜添香

3、胜利

　　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已经表明了她们的想法。她们相信，顾氏定会出言训斥黄花，婚姻岂是儿戏，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由不得她胡闹。

　　但顾氏的选择注定出乎她们的预料！

　　顾氏看着自家女儿，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放在身侧的双手突然紧握，冲黄花重重点下头，然后看向张妈妈,声音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有些颤抖：“张妈妈，我代花儿谢谢你家老爷的看重，但是我家花儿年前依然订婚，所以，花儿是不能再和你家老爷定亲的，请见谅。”

　　顾氏语气温婉，话里却带着一股坚定，让众人都一时没回过神来。

　　她们吃惊的看着顾氏，眼底尽是惊异不敢置信。要说黄花遭受巨变，刺激太大，加上又撞了脑袋，整个人看不清局势胡言乱语，你一个当母亲的，不训斥她，怎能还由着她胡闹？

　　众人对视一眼，尤二嫂终是忍不住上前小声提醒：“她嫂子，这话是不是说反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总算再不伤心不忍，也不能由着花儿胡闹啊。”说着，还不时的眨眼，示意顾氏可要想清楚再开口。

　　一旁的胖大婶更是瞪大了眯缝眼，见鬼了似的瞪着顾氏，扯着噪子嚷嚷道：“三嫂子，你是不是也气糊涂了，这事怎么能由着花儿胡闹着，你这不是害她吗？”

　　“我……”顾氏刚鼓起的一骨劲被两人这么一反问，瞬间灭了一半，看着黄花，接下来的话却没有那么容易说出了。

　　看到顾氏犹豫，黄花踏出一步，站在顾氏身边，神情坚定的再次拒绝。

　　“这是黄花的事，就不劳烦张妈妈操心，至于以后黄花如何，黄花也定不会怨天尤人，也定不会后悔今天的所选所择。”

　　而直到此时，张妈妈的视线才落向顾氏，看着这个身形单薄面容苍白的女人，双眼微微眯起，心思急转，分辨这个村妇是太过无知，还是贪念太大。
　　最终，张妈妈摇摇头，人呢，还是贪念太大，而不知进退。

　　“夫人可想好了？”张妈妈恢复起初波澜不惊，看向黄花，却对顾氏道：“夫人应该明白，以黄姑娘目前的名声，老奴斗胆说一句，黄姑娘被退婚也只是早晚的问题。”顿了一下，张妈妈再次开口：“而且，老奴认为，没了名声，又被退婚的姑娘，谁人还会要？”
　　张妈妈话落，众人脸色都不由的一沉，这话实在是太过直白，太过伤人。

　　但是不可否认的，张妈妈话虽然难听，却是大实话，黄花出了这种事，男方退婚定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还没来退，也可能是还未得到消息，或者，也可能是在来的路上，而一旦被退了婚，谁还会要这样一个名声不洁女子？

　　众人面色不愉，心底却不由的暗暗点头，赞同张妈妈的话。

　　“但是，这有又何妨，黄花宁愿孤老终身，也不愿嫁与一个年过半百者为妾！”

　　黄花的话掷地有声，可谓是毫不留情，不仅没顾张妈妈的脸面，同时也断了自己的后路，震的张妈妈等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好，好，既然黄姑娘如此自信，那老奴也不再叨扰，这就回去禀了老爷。”好心劝解却反被打脸，张妈妈也是心里憋气，转身便走，却又被黄花拦下。

　　“张妈妈请留步。”
　　“话已至此，黄姑娘还有何事？”张妈妈转身，眉头轻挑。

　　而黄花却指了指桌子上的礼品，声音清脆清晰：“既然事已至此，这些补品还要劳烦张妈妈带回去的好。”

　　黄花话落，众人神色就是一变，尤其是张妈妈，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沉。但好歹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情绪的控制自是一流，眨眼间就又恢复了那骨子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们老爷送出的东西，从无收回的例子，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好好补补，兴许气色好了，运气也就跟着好了。”张妈妈话里带刺。

　　黄花人活两世，上世因着父母双亡留下巨额财富让她没少受亲戚朋友的算计嘲弄，所以，早练就了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伶牙俐齿，打嘴仗她还从没怕过谁。

　　张妈妈话落，黄花眼神一转，跟着反击：“我人生最倒霉的事就发生在张家，所以，张家的东西，赎我黄花不敢收！”

　　“嘶~”

　　黄花话落，瞬间惊起一阵抽气声。

　　只要不是傻子，都听的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她这是在暗指张家就是个不详之地，遇之侧霉运上头。

　　但是这话偏偏你又反驳不了，人家姑娘确实是到了张家做客才出了这当子，可以说是毁一生的事的。

　　众人看向张妈妈，想看看她的反应。

　　只见张妈妈再也保持不住那份大户人家的教养，被气的脸色铁青，一手指着黄花，嘴唇打着哆嗦，好半晌才发出音来。

　　“好一个伶牙俐齿丫头，好一张曲直黑白的利嘴，好，很好！”张妈妈阴沉着脸，甩下一句话扭头就走，显然被气的不轻。

　　看着被张妈妈甩的啪啪乱飞的珠帘，黄花咂咂嘴，最终忍下叫张妈妈回来，辩驳她怎么就曲直黑白了。

　　而直到张妈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直看戏的黄豆才反应过来，事情闹大发了，赶紧跑向上房向黄老爷子禀报。

　　很快，黄花透过窗子，看到黄豆跟着一个半百的老太太冲向大门，几近谄媚的挽留着张妈妈。

　　那老太太自然就是黄家的女主人，她奶，李氏。

　　看到这一幕，黄花撇撇嘴，收回目光，话一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还能挽回，那真是见了鬼的。

　　“花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和你平常……你说话是不是太伤人了？”顾氏看着身边与往常不大一样的女儿，努力措着合适的词。

　　听到顾氏的话，黄花心下一惊，连忙收起情绪，摆出一副委屈，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顾氏问急了，她才把事情细说一遍。

　　话到尾处，黄花看着顾氏压抑愤怒的脸，顿了顿，才含糊的抱怨道：“娘，都怪大伯母，都说了我不去，还非要让我去吃席，而且要不是她把茶撒到我身上我也不会去换衣服，就不会走错房间，更不会遇到张老爷了。”

　　黄花叙述的时候顾氏一直没吭声，直到此刻，才深呼一口气，低声交代她：“以后这话不要在对别说，明白吗？”

　　黄花做出不明所以的神情，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应下，同时心里暗道，果然能帮她拒婚顾氏也不是简单的无知村妇。

　　“花儿，事已至此，为娘也不知道今天这样做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顾氏看着自家女儿，不由的叹口气。

　　她虽然是站在自己女儿这边，但是想想目前的情景，她的心就吊着，今日的选择会不会害了自己的女儿。

　　看出顾氏的忧虑，黄花细心安慰着顾氏，心下却不甚在意。她今年才十三岁，如果就这样嫁了个半百的老头，那她宁愿再撞一次井沿。再者说，那老头也不过是看到了她赤.裸的胳膊，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和谐内容，作为新时代穿过来的她，除了恶寒一下外，完全没必要在意。

　　并且，那些话都是她故意说的，她想的很明白，想让黄家拒绝张家的婚事，那可能性比买彩票中大奖的几率还小，唯一可行的就是从张家入手，让张家拒绝这门婚事。而想要张家拒绝，最快最有效，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往死里得罪，让她和张家再无缓和的机会。

　　目前看来，这一切发展的还不错。黄花勾勾嘴角，想笑一笑，脑门突然一阵抽疼。

　　“嘶，好疼！”黄花抱着脑袋一阵抽气，吓得顾氏急忙起身扶她。
　　“花儿，快，躺下，看你头上有渗出血了……”顾氏一边心疼的埋怨，一边扶着黄花躺下。

　　黄花刚刚躺好，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大嗓门。
　　“黄老爹在家吗？”
　　听到这个声音，顾氏动作明显一滞，嘴角浮现一丝苦涩。
　　“该来的总是会来，早来也好早宽心。”顾氏看着黄花，想着女儿每每提起赵家小子时的羞涩，是既心痛又无可奈何。

　　对于这个黄土坡赵家特色的大嗓门，黄花自然也猜到来人是谁——赵家兴，她订婚对象赵宝书的老爹。至于来意，明摆着的，就是来退婚的。

　　外头李氏不知应了什么，赵家兴大步走进了上房，并且托他大嗓门的福，西厢房的娘俩，以及黄家大门口还未走的张妈妈，都听的一清二楚，她，刚大义凛然拒绝了张家婚事的黄花，跟着就被人给退婚了。

　　门口还未走的张妈妈瞧着这一幕，心口的恶气终于消散不少，她看着李氏，看着李氏谄媚的笑脸，把眼底的不屑隐藏，扬声拒绝。

　　“黄老夫人，黄姑娘既然看不起我张家，这婚事还是算了吧。”说完，张妈妈不再留恋转身就走，她肯定，要不了多久，这个黄花定会求着见她，她等着。

　　“啧，这算是现世报吗，来的真快。”黄花咂吧下嘴，接过顾氏手中的大蒲扇，轻轻摇着，并未有被打脸的难堪，只觉一身轻松。她左右看了看，最后看向顾氏，不解的道：“娘，我爹呢？”

　　根据记忆，她可是有位大哥大姐，还有个小弟，一家六口人生活虽然艰苦了点，但还是和和美美的，可是今儿个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村子上的人都知道了，没道理独他家人不知道啊，她怎么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们露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