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黄土坡上一枝花》夜添香

14、致命

　　一句话吓倒一屋子的人。
　　黄老爹的娘，也就是黄花的祖奶奶，那是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去了人的，现在还回来的……不要吓人。

　　黄老爹呆了一下，扭头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最后又转回来看着阿婆，声音有些浮：“阿婆，我娘回来了？在哪？”
　　看黄老爹不信，阿婆神情一肃，不乐意了，“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问花丫头，她可是看到了的。”

　　阿婆话落，众人齐刷刷看向黄花。
　　“嘎？”黄花疑惑抬头，她只想安静的当个美少女，好吧，小黄花，但怎么这事也能扯到她，黄老爹的娘，她的祖奶奶，她什么时候见过了。

　　“我……”
　　“要求是花丫头高诉我，以我这浑浊的老眼，怎么可能看的到，是不是，花丫头？”阿婆说着，紧紧的盯着黄花，后面的话就有些意味深远了。

　　黄花不明所意，但也看的出阿婆并不害她之意，便迟疑的点了点头。
　　“花丫头，你真的看到你祖奶奶了？”黄老爹是第一个沉不住的，黄花刚点头，她的问话跟着就出来了。

　　而众人又是齐刷刷的瞪着她，那神情比见了千万头神兽还惊异，当然，何氏就是惊惧了。
　　“呃，嗯。”在阿婆的注视下，黄花咽口口水，艰难的点头。

　　这头一点，阿婆精神一震，开口便来：“小黄啊，我是看着你弟兄几个长大的，你娘呢，为了拉扯你们弟兄几个可没少吃苦头，而你呢，又是你们弟兄几个里头谁有出息的，养出了一个秀才儿子，这本是该高兴的事，但是……”

　　说着，阿婆神情再肃，语气一转，沉声道：“为人要良善，这是为人根本，莫要失了本心，做出些人兽不如的事来，比如，为了银量卖亲侄女的事。”说着阿婆视线转向何氏。
　　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就是赤果果的指明了，你，何氏，秀才娘子为了银俩算计息的亲侄女。
　　黄老爹目光一沉，看一眼何氏，最后视线落在自家大儿子身上。

　　儿媳妇他无法直接说教，但是儿子他却是有打骂的权利的。
　　黄老爹当下脸一沉，就喝道：“得举，阿婆说的事是真的？”
　　这事怎么可能认下。

　　黄得举又不傻，反而常年混迹市井，心思自然转的颇快，眼珠一转，当下回道：“这怎么可能，黄花可我的亲侄女，怎么会这样做，是吧？”说着，他转头看向何氏。

　　看大伯这样，黄花眼角就是一抽，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这大伯为了洗落自己的嫌疑，竟然直接大家里视线转移到了何氏身上，现在就看何氏做何选择。
　　“你……”何氏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家老公什么得性她又了解的一清二楚，不用多想她就知道他现在心底打的盘算，但是就算知道又如何，这事要真挑发了，最好结果还是由她来担着。

　　所以当下，何氏也只是神情变了又变，最终僵着脸笑着反驳，“这事怎么可能呢，是，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对张家的事都有疑虑，但是，咱们反过来想，人张家家大业大的，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怎么会看上花儿呢，不是说花儿不好，而是，花儿你也别觉的大伯母说实话刺耳，你现在的样子，整个蜡黄瘦小的，要样没样，要个没个的，真的是没一点看头，如果不是人张老爷心慈，怕你现在已经……”

　　何氏捂住嘴，眼神流转，其意不言自明，若不是张家心慈给留一条活路，怕她现在已经怎么怎么着了。

　　但是，这话黄花就不爱听了。
　　她眼珠子一转，正要开口反驳，一旁的阿婆却先一步开口。
　　“瞧，你娘在那呢，那，就在老大媳妇身后，直直盯着她呢。”
　　“啊！”何氏一个惊跳，蹭的跳下炕，来回看着，直觉的周身冷飕飕的。

　　众人也是齐刷刷的往向何氏身后，但何氏身后除了一台破柜子，就是冰冷的墙，什么也没有。但看阿婆的神情又不是说笑，当下众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何氏。
　　何氏此刻心里也是有些毛毛的，她往窗口挪了挪，尽量站在太阳下，才壮着胆子道：“阿婆，我敬您为长者，但你这样装神弄鬼来吓唬小辈……”

　　“住口！”一声利喝直接吼断何氏的话，黄老爹吼完，旋即转身瞪着自家大儿子，呵斥道：“亏你还是秀才，仁孝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这些年书都白读了！”
　　面对自家老爹的呵斥，黄得举老脸一红，回头就给自家媳妇一脚，呵斥道：“你给我闭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吼完，正想说两句赔罪的话，就见阿婆两腿一伸，直接从炕上挪下来，嘴里还念道着：“人老了，就是招人歉啊，我老婆子走喽，”说着，看黄老爹欲留人，直接挥手道：“行了，眼看就开始忙了，你这一摊子事还是早料理了好地，别误了了收成。”

　　阿婆话已经说到这，黄老爹自然不能再留，一直把阿婆送到大门外才罢。
　　“小黄啊，你娘在时，可是经常夸你们几兄弟兄慈弟恭相处和睦啊。”远远阿婆的一声叹息传来，让黄老爹的神情又是一变。

　　“都给我进来。”扭头，黄老爹黑沉着脸，冲众人直接吼道。
　　进门前，黄花扭头看着阿婆的背影，总感觉这阿婆有丝怪异。接着，黄花又看看大房一家，摇头，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虽然不明白阿婆为什么这么做，但既然帮她开了个好头，那接下来的戏，她自然也要喝的出彩。

　　“啊！”
　　众人正走着，突然一声惨呼传来，惊的众人脚步一顿，而黄得才和黄栅一愣后赶紧扶住黄花。
　　“花儿，你怎么样？”黄栅揽着黄花，一脸焦急。

　　“栅儿，你去请陶小神医……”黄得才也是紧皱着眉，担心不言而喻。
　　黄花自然不敢演的太过，只是捏了捏眉心，歪在黄栅肩上，有些虚弱的转头看向何氏，“我没事，就是太阳太大，大伯母头上的簪子正好晃了光闪了花儿的眼。”

　　话落，在众人下意识看向何氏头上时，又是一声惊异：“咦，夏荷吐艳，这可是今年镇上最时兴的簪子啊，这一簪怕是不下五两银子吧，”说着又瞄到何氏身上接着赞道：“大伯母这一身衫裙也是有名头的，可是镇上最新缝制出的新样式，好像叫细柳扶风什么的，这一身可是要十两银子啊……燕儿妹妹的簪子也是……大伯的……”

　　黄花一脸惊异的顺着何氏头上的簪子，彻头彻尾的把大房一家的衣食住行一一给点评了个遍，随着她的点评，一笔帐自然而然的在大家心底叠加，最后叠成一个异样养眼数字。
　　“嘶，三十二两！”黄桃年纪最小，也是算数最好的一个，等黄花话落，便是一通呲牙惊叹，“这可是咱们一家一年多的收成啊，这……”
　　黄桃看看众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家都盯着大房一家，狠不得盯出个洞来，随着黄桃惊呼，气氛越发沉寂，就像狂风暴雨前的宁静。

　　而看着大房一家躲闪的眼神，黄花歪在自家大姐身上，笑的天真无邪。
　　这还真是要感谢黄燕那只花孔雀，为了显摆自己是多么的高贵有品味，在她去镇子上的那几天，从衣食住行没少向她炫耀，才让她了解的这么仔细。
　　但是如果大房以为事情就这么算完了，那也太小看她了。

　　黄花似是没看到现在场的气氛，扭头又对黄栅笑道：“姐，我给你说哦，以前有一只狐狸，偶然看到一只鸟窝，窝里有一窝小鸟蛋，狐狸就偷偷叼了一个吃了，狐狸这个行为呢就被隔壁树上的鸟妈妈看到了，狐狸就说，如果你不叫，我就每天给你一条鲜美的虫子，那鸟妈妈想了想，反正被吃的又不是自家的孩子，就点头同意了……”

　　“姐，你猜结果怎样？”黄花靠在黄栅身上，视线从何氏身上滑过，滑过杜氏，最后落在一脸好奇的黄桃身上。

　　“结果那窝鸟蛋被吃光了？”黄栅皱眉，很有些不愤：“这隔壁的鸟妈妈怎么能这样，它就不想想那鸟妈妈被吃了孩子会多心痛啊。”
　　“呵呵。”黄花收回视线，看向杜氏，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姐，你说的对，也不对，”这下，黄花不等黄栅再问，直接道：“那狐狸很快吃完了那窝鸟蛋，尝到了甜头，然后就趁着这个隔壁鸟妈妈外出觅食时，也把这窝鸟蛋给吃了。”
　　“啊！”出乎意料的答案，黄栅惊呼出声，最后摇头：“如果开始这鸟妈妈就阻止，说不定它的孩子就没事了。”
　　黄花笑而不语，却突然看向黄桃，笑道：“我和桃儿好像只差半岁吧，瞧这眉眼，桃儿比我好看多了。”

　　一句话落，就见杜氏神情猛的一变，紧紧拉住黄桃的手，神情闪烁。
　　黄花笑了笑，看来这杜氏也不算是太笨的人，倒是听明白了。
　　接着，黄花视线一转，直接转到李氏故意摆放在院子里显摆的，大房一家拿回来的礼盒糕点。
　　“呀，这不是芙蓉斋的糕点吗？”

　　黄花惊呼道：“要说这芙蓉斋啊，那可是镇上数一数二有名的糕点铺子，不仅花样足，品型精致，味道更是一绝，无数达官贵人都以能吃到芙蓉斋的糕点而自豪呢。”
　　黄花卖力夸着，就见李氏黑沉的脸稍稍缓和了一点，看来，大房对自己爹娘还是孝顺的。
　　而黄花等的就是这一刻。

　　看到李氏神情微扬，黄花接着又道：“可是看这成色……”黄花故意停顿一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才缓缓的，无比清晰的道：“要说这芙蓉斋呢，就不得不提这芙蓉二绝，这一绝，就是我刚刚提的，糕点一绝，而这二绝呢，就是芙蓉斋的一个点子，足以称绝。”

　　见大家兴趣更浓，黄花微微一笑，接着道：“芙蓉斋既然是糕点铺子，那么自然的，有时就会有剩余，而这些剩余的，成色鲜味退败的糕点，一般人自然是不悄一顾的，但是这些糕点也是有成本的，总不能败在手里吧，所以，芙蓉斋就有了一条不明说的福利，那就是，凡在芙蓉斋消费十次，就可免费获得一盒这样的剩余品，回家喂猫狗…等小玩意。”

　　视线流转一圈，把众人神情尽收眼底，清脆的声音再起：“而大伯带回来的糕点，成色与大伯曾带回家喂猫的一般无差。”
　　看着大房一家不停的擦汗，黄花笑的灿烂，这才是她的底牌，既然要踩，那就一脚致命，让你再无蹦哒的可能。

　　嘭！
　　一堆的礼盒子被李氏掀翻在地，巨大的声响震的大房众人突的一跳。

　　“你这不孝子，你这黑了心肝的孽子，你……”掀翻了礼盒，李氏直接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就是一能呼天抢地的悲吼漫骂，那话语绝算不是好听，但就着大房一家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脸，黄花觉得此刻这骂声无异是这世上最美妙动听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