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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见萧然 ...

  •   九、初见萧然

      列车在黄昏时分到达云霞站,一出站便看到“全国项目管理系统报表会”的接站牌,鲍渺随着章处长上了接站的汽车,跟着他们一路顺利到达云霞宾馆。
      这是一座坐落在群山环抱中的建筑。远望去在落日余辉的映照下,金云缭绕红墙绿瓦,似琼楼玉宇一般,有如梦如幻之感。近观其雕梁画柱、檐琊高筑,亭台楼阁、迂回曲折,于暮色中更显古香古色,与群山相映更觉相得益彰,与绿树相托是万绿丛中一点红。鲍渺蓦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恍如隔世。行至此,如从人声鼎沸间忽入无人之地,如从真实世界忽至梦境,人到此,一下卸掉了好多负担,人也顿觉神清气爽起来。
      房间是按会议回执预先安排好的,在大厅报到处很快领到房门钥匙上楼安顿。
      房间的家具也是一色的古朴,有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香气,古典而深邃。花梨木的大床,配以紫檀宫廷圈椅,椅背正中镶有宝石绿的翡翠。金丝软缎绣成的团花坐垫,柔软舒适,茶碗小碟均是清花小瓷的,古雅中透着清亮。墙上一幅“空山新雨”图,更让人感觉空灵梦幻,靠西的一面落地窗前一盆半人高的美人蕉小鸟依人般立于窗前。从窗口望出去,绿树成荫,山峦起伏,美不胜收。
      房内的设施却极其现代。两张床中间有一台床头柜相隔,所有的开关都在上面,非常的方便快捷。卫生间一色的镀金蓝花瓷砖镶嵌,浴盆、坐便器光洁照人,镀金边的浴嘴、龙头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亮光,宽大的玻璃镜、淡淡的香水味,一切都透着舒适、温馨。
      真没想到在深山峡谷中还会有如此高档的宾馆,鲍渺细细地欣赏了房间和浴室的陈设,然后才慢慢把自己的箱子打开,将自己带来的衣服从箱子里取了出来,打开紫檀木的衣柜一件件挂了起来,然后,脱掉衣服,换上拖鞋到浴室里冲澡。温热的水流从镀金边的喷头缓缓流下,流在自己光嫩洁白的肌肤上,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升腾的水雾像梦一样罩住她的全身,将她带入一个全新的梦境。
      刚刚洗完澡,整个人还包在浴巾里,“吧嗒”一声门开了。进来一个满脸阳光的女孩,一口地道的京腔圆润地从整齐的扇贝似的银牙中吐出,更是字字珠玉个个溜园:“哎哟,我进来的真不是时候,让您春光外泄了,好在我不是男生。”
      瞅了鲍渺一眼,接着她又嚷嚷:“哎呀,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真的天女下凡了?”仿佛是对老熟人似的。
      此时的鲍渺刚刚冲完澡,本来白洁的皮肤有些微微的发红,整张脸更是粉团玉琢的,眉更加青翠,唇更加艳红。见有人进来,慌乱间她把包在头发上的浴巾拽了下来,立刻瀑布般的长发从头顶倾泻而下,更增添了几分动人的妩媚。
      “俗话讲,女人最美是新浴后和微醉时,看来,此话不假。”她又嚷嚷一句。
      鲍渺不知该怎样接茬,只说:“不好意思。”
      她调皮地一笑:“是我不好意思。我叫蔡圆圆,北京市的,咱俩有缘,住一屋。你呢?”她以首都式的大气和热情的方式结识了鲍渺。
      鲍渺一下子就被感染了。也学着小蔡的口气做了自我介绍。本来自己第一次参加这样大的全国会就有些摸不着北,有了这样一个伴,自在多了。
      晚饭时,章慎之见鲍渺有个很投缘的姐妹,也宽心许多,不用专门操心关照她,便放心地去和自己那些过去的老朋友一块聚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会正式开始。一进大会场,庄严肃目的会标醒目地挂在正上方。主席台一字排开,座签排放整整齐齐,主席台下也按各省的座签有序地摆放着,整个会议大厅宽敞明亮。鲍渺跟着章慎之随着各省代表陆续到达会场,很快主席台上也坐满了人。坐在正中间的是部里的高司长和当地省政府的一个领导。
      大家正在窃窃私语时,一个极富男性磁性的声音隔空传来:“大家安静了,现在开会。”
      声音不高却很具穿透力,使在场的人们为之一振,鲍渺抬眼望去,坐在中间偏右的位置上的一人正对着话筒讲话。
      章慎之压低声音介绍:“这是司里综合处萧然处长,博士毕业,这可是司里的最高学历,很能干,很有魄力的啊。”脸上充满了敬佩之情。
      顺着章处长所指,鲍渺看到一张别具特色的脸,剑眉、秀鼻、凤眼,眉宇间透着沉着,给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看似清澈却深不见底,像是饱蘸着一种幽邃,抬眼间,黑色的瞳仁中又折射出一种别样的光芒……
      此刻的他正用一种特别的眼神望着会场,像是隔空望着,可感觉是在看着每一个人。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鲍渺觉得很难形容,像是黑夜里森林的色彩,又像是黎明前山谷的色彩,尤不尽然,她只觉得这种眼神包含了更多的内容,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得清的。也许是常常思索的缘故,他的两眉间有两道较深的皱纹,使那张极富特色的脸罩上一层看不清的浓雾。鲍渺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只觉得他的神情损伤了他的美,虽然他像是挂着些许的微笑,但骨子里透出的高傲,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一上午的大会在各位领导的重要讲话中度过。
      下午,会议进入正式议题。鲍渺才知道,自己过去对年报工作的理解是多么地肤浅。
      经过两天紧张的工作,年度报表的布置及培训工作终于胜利结束了。大会的主要议题也基本完成。所以,在会议的第三天,安排各省代表进行参观。

      第三天一早,为了看到最美的风光,没用早餐就安排大家就出发了。
      有两辆豪华大轿车停靠在宾馆楼前等候。大家很快准备好,下楼上车。
      因为是出去玩,所以气氛很轻松,也因为两天来的报表审核工作太紧张了,大家都想放松放松,所以,一上车就欢歌笑语的。
      一个操着浓重四川口音的男生说:“我们终于能喘口气了。”
      鲍渺回头看,他长得肥头圆耳的,还剔着个光头,很是滑稽。
      另一个山东腔的男生接着说:“你喘气不要紧,别吸的太多,让我们全体窒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笑不断。处在这样一种其乐融融的氛围,鲍渺也觉得格外开心爽快,虽然,开会时间短,她还没有认识更多的人,但参加会的年轻人居多,特别是新毕业的大学生居多,大家无拘无束,调笑不断的,虽然到黄山的路有三个半小时,但一路欢歌笑语的使大家不觉路长。
      黄山是一座奇伟的山,四周苍松翠柏,重峦叠嶂,中部拔起座座高峰,千姿百态,错落有致,特别是松石搭配,自成一景:什么仙人晒靴、仙女绣花、天狗望月等等,都有着妙不可言的神似与灵动,移步换景,正是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让人不禁暗暗叫绝。难怪明代的徐霞客留下了这样的赞叹——“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
      处身在这样的景色中,大家都怀着无比的兴奋与憧憬的心情!对于这些坐久了办公室的人来说,空气是那样的清新,阳光是那样的灿烂,松柏是那样的翠绿,天空碧蓝如洗,微风徐徐吹过,一切都美到了极致。缆车上来还有十五华里的山路需要自己爬。大家相互鼓足了劲头,一个个兴头十足的往上爬。但毕竟这些人都是坐久了办公室的,爬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了。
      鲍渺和蔡圆圆正走在一块大石头旁,看着那块拦在眼前的大石头正发愁呢,忽然一双手伸到她们眼前:“来,抓住我的手。”
      鲍渺抬头一看,居然是他!萧然处长。
      一身灰白的运动服,一双洁白的旅游鞋,清清爽爽,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整个人显得神情气爽的,就像琼瑶剧里描写的那句:玉树临风潇洒不群!跟在会议上见到的他完全不同。
      鲍渺很难为情地伸出手,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他的手指传到她的心头,仿佛电击一般,刹那间脸有些发烫的感觉,一着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样,累了?平时不多锻炼?”萧然笑着问道。
      他的声音洋洋盈耳,极具男性特有的磁性,像是一首低哑深沉而动听的歌。
      鲍渺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声音魅力,原来好的声音也如美酒佳酿一样醇香诱人。
      她有一瞬间的迷糊,赶紧甩甩头,很想说些什么掩饰一下,但此时大脑却一片空白。
      蔡圆圆赶忙接过话头:“是呀,是呀,我们是该加强锻炼,多谢萧大处长帮忙。”
      萧然顺手把蔡圆圆也拉上来,便迈开大步向前走去,紧跟着他走过去的是一帮男生,好像都跟他挺熟的,高声说笑,他也完全没有了会议中的严肃感,显得随和可亲。
      蔡圆圆看着鲍渺涨红的脸,诡谲地一笑:“怎么?被电着了?”
      鲍渺赶忙辩解:“你胡说什么?”但心依然不可自持地砰砰乱跳,像是要跳出胸膛。
      蔡圆圆看她窘迫,便不再多说,只是扮着鬼脸看她。鲍渺一方面应付着蔡圆圆,怕她更深地看出什么,一方面对萧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奇。
      黄山的美景自不必多说,登过黄山的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感受。然而,他们在黄山顶上经历过得那个独特的夜晚却是令他们所有的人终身难忘的。
      为了第二天一早观日出,那晚,他们住宿在黄山顶上。男生被安排住竹楼,女生住宾馆。听到男生住竹楼,不少女生心生羡慕,在这样酷热的夏季,在这样月光如水的夜晚,在这样美丽的黄山顶上,住在香妃竹搭成的竹楼里,多浪漫呀!
      可是,没等这些女生准备睡下,外面男生的求救声就此起彼伏了。原来竹楼四处漏风,而黄山顶上的风很猛,越到晚上越疯狂,险些把他们吹成肉干了。此时,女生发扬了博大的爱心,想把男生接进来,但是,宾馆有严格的规定,没有房卡的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于是,女生就想着法子,分批出去,多带几个房卡,把男生一个个接了进来。每接进一个男生,就像是谍战片中历险一样,大家都要欢呼雀跃,可声音又不敢放大,那种压抑着的狂欢,足足让大家激动了一晚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萧然和几个男生挤到了鲍渺和小蔡的房间,搞得鲍渺很是紧张。好在每个房间都是这样的,男男女女挤在一起说说笑笑。反正第二天很早要看日出,也没几个小时的觉睡,好在年轻,也不觉累。
      加入这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听着萧然那特有的带磁性魅力的男中音,鲍渺倍感愉快和舒畅,相比冷冰冰的处里,她简直像是到了天宫,有些乐不思蜀了。
      第二天很早,他们就出发去观景台了,鲍渺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但是,她也只能跟着大家站在黎明的夜幕中静静地等待。
      在鲍渺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她睁眼一看,仿佛是人们的欢呼声惊动了云海一端的红日:先是一块黑云背后开始变得红彤彤,渐渐地云层也似乎薄了、浅了许多,沉寂了许久,东方忽然闪了一下,一线火红的光条从云端深处跳了出来!刹那间,万道光芒直逼过来,仿佛历历可数又无从去数。喷薄而出的红日引来的是阵阵呼喊,身边的人都是那样的喜悦,呼喊中带着深切的成就感,太阳渐渐地完全冲出了云层的包围,从容地面对着普天下对她顶礼膜拜的人们,是那样的博大和平静。
      一块见证了日出的伟大时刻的人们心贴的更紧了。他们的友谊从那一刻中开始!

      晚上,会务组为大会精心组织了一台内容丰富的晚会,晚饭前会务组忽然派人把鲍渺叫去,说要她主持今晚的晚会。
      鲍渺大感意外,连忙说:“不行,真的不行,我从来没有做过主持。”
      会务组的人说:“别紧张,没多么难,我们这里有一个男主持小王,他有经验,以他为主,你配合他就行,完全是很随意的。”
      接着,他递过一张条子:“这里只有几句话,你回去准备准备就行,到时照单读也可以,主要是想要大家都参与进来。”
      进而他又压低声音说:“这是部领导定的,不好再改的。”
      鲍渺边往回走边想,这事很蹊跷,怎么就会选上我?接着又想他说的这个部领导会是谁呢?我一共也不认识几个部领导,难道会是他?登时萧然严肃的面孔浮现在她的眼前,但心里又立刻做了否定,不会吧,他高傲的都没用正眼瞧过谁,怎么会呢,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毕竟参会的部里来的有十几个人,是谁这么注意自己?
      回来还和小蔡猜测着。小蔡说:“这不明摆着么,这多人中就数你最漂亮,不选你选谁?”
      鲍渺急了:“我着急,你不帮也就罢了,怎么还拿我开玩笑?”
      小蔡忙说:“这应该是好事,你愁什么?”
      “我从来没有做过,若到时出什么差错,多丢人啊?”
      “看你急的,来,我帮你练,到时候一定没问题的。”

      晚会在花灯初上的七点钟准时开始了。因为做主持,鲍渺从自己带来的衣服中选了件藕荷色的连衣裙穿上,脚蹬一双银色高跟荧光皮鞋,又将自己的长发盘起,小蔡特别为她化了淡装。从镜子里看出,整个人神清气爽的,给自己增添了一些自信。脑海里浮现出胡适的两句话:“做了过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感觉自己不是上舞台,而是上战场,所以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能胆怯,不能退缩。
      站在摆满鲜花的主持人台前,在男主持人小王的陪伴下,鲍渺缓解了一些紧张的情绪,刚站上去就引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这又增添了一些她的自信。小王显然有更多的舞台经验,站在那里,沉着稳健,讲起话来,抑扬顿挫。在他的鼓励下,鲍渺也逐渐应对自如。用后来小蔡的话就是:“一对璧人,在摆满鲜花的主持人台前,更显得人比花美、花比人娇,使本来漂亮的鲍渺更加妩媚动人、光彩照人。”整个晚上,她成了众所注目的对象,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引来许多注视的目光。
      晚会的节目丰富多彩,有各种形式的团体节目,看出组委会花了很大的心血,几乎让每个参会的人员都参与进来。比如,传话,主持人悄悄地告诉每组的第一句话,然后挨个往下传,结果传到最后,原来的话被传的面目全非,能笑破人的肚皮。对歌比赛也很有意思,这个组刚唱,另一组就马上唱,歌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抢凳子就更有趣味,每组上来的选手都是一男一女间隔围成一圈,音乐一停马上就的坐下,一不小心两个人就坐在了一张凳子上,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节目大约进行了一个小时之后结束,舞会正式开始。灯光暗了下来,只有霓虹灯在闪烁。
      鲍渺今晚穿了一双银色的高根鞋,在霓灯的照耀下,反射着一种柔和的荧光,随着舞蹈的节奏,一闪一闪像两只翻飞的蝴蝶。
      或许是因为她主持了今晚节目的缘故,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过来邀她跳舞的人很多。因为刚才主持节目唯恐出什么纰漏,她自己也绷得太紧了,节目一结束,就想让自己放松一下,缓解一下刚才紧张的情绪。于是不管谁来邀请,她都跳,只想把自己交给这优美的旋律、交给这欢乐的氛围。于是,她放松地随着音乐旋呀旋,兴奋地转呀转,好像这一片天地都是她的,自己也随着音乐不觉飘然起来,俨然成为今晚舞会的皇后。当她跳得正高兴,忽然瞥见萧然在一个角落里端着一杯酒寂寥地坐着。
      鲍渺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安起来。她想,我做今晚的节目主持一定就是他推荐的,因为再没有什么部领导认识我了,我是不是应该邀请他跳舞以表示感谢?但是看他的样子又没有丝毫想跳舞的意思,如果我冒昧地邀请,人家会不会不高兴?这样胡思乱想着,跳舞的兴致也就没有那么浓了,身体随之也感觉有些累了,于是她就想偷偷溜走。
      正在这时,鲍渺瞥见萧然喝了一口酒,抬起眼神向着她跳舞的方向望来,在她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的眼神相遇了,像是闪电般的相接,鲍渺的心猛地加速跳了起来。她赶忙收回自己的眼神,心想,他是不是就一直坐在那里观察我呢?若是那样,我在东张西望地找他的神情岂不都落在了他的眼中?鲍渺顿觉羞愧,舞会没完,就借口去洗手间,匆匆地离开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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