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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厅长双规 ...

  •   六十三、厅长双规
      回到厅里,从表面看,鲍渺与之前并无两样,但细心的人发现,鲍渺的神态整个变了,整个人清爽饱满,单位中的任何事情都已不能再影响到她,包括提拔升迁,甚至包括萧然。

      正当鲍渺在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件大事震惊了全厅,同时也影响到她的离期。
      吴厅长突然被双规了。
      事情传来震惊全省。其实,吴厅长有几天没有露面了,下面纷纷扬扬地有些传说,其中有一个风闻,就是吴厅长是被陈丝实名举报的。然而这是事关厅长一把手的大事,大家谁也不敢多说,唯恐是谣言,将来厅长回来会追查。但是,现在的社会,谣言往往比天气预报要准确得多,不几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有的声称亲眼见到反贪局的人怎样到他家搜查,搜出多少现金、还有多少金条,甚至高级手机一大堆。有的传说反贪局的人怎样审讯他,他又供出谁谁谁,一时间,谣言满天,搞得厅里人人自危。
      这可真是让鲍渺心惊!记得自己那次去医院看陈丝,她当时的话语言犹在耳:“哼!别以为这样我就败了,我是不会让他们白白欺负的,你就等着瞧吧!”鲍渺当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真的会是陈丝举报的?
      生活总是奇异到你永远想不到,永远不按你的想象出牌,鲍渺本来心已沉寂,但出了这样大的事,她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的。而况,很快,厅里便接到通知,所有的干部职工,没有特殊情况不得请假,并一律不得外出,配合组织调查。
      据说,陈丝早已从医院出院,不知了踪影。鲍渺惦记着陈丝妈妈,悄悄地给她挂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她又赶快拨打陈丝电话,同样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鲍渺知道,此事一定与陈丝有关了,但事关重大,自己也绝不敢吭声。
      鲍渺最惦记的人当然还是俞静了。俞静也已出院,回家休养。鲍渺买了些营养品去俞静家里看她。
      俞静比以前白了,也胖了,不知是吃药的关系还是营养的关系,除了头发还没长出来,精神是蛮好的。
      俞静见鲍渺来看,也非常高兴。寒暄完毕,就说起厅里的这件大事。毕竟这是当前摆在大家面前不得不说的事情。
      俞静问:“听说涉及到几个处的处长,是真的吗?”
      “我也是刚休假回来,现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大家谁也不敢多说,但是,无论如何是涉及不到你我这样的人的,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放心的,也是唯一可以庆幸的。”
      “鲍渺,你真的没事吧,我真的是关心你,毕竟,这次也提拔了你。”
      “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俞静病着,鲍渺不忍心告诉她自己要走的消息。
      “我真傻,当时,还为没有得到提拔而生了这么一场大病,如果当时与他们沆瀣一气,指不定这次也受到了牵连呢。”
      “是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快!”她脑海里闪出敏智师傅的音容笑貌,如果真如他说,那就真是佛法无边了!
      很快,审查组的官员便进驻单位查案。几乎是所有的处长、副处长都一个个进行单独谈话,大家天天提心吊胆的,唯恐自己也被叫去过堂。
      全厅笼罩在一种□□中,单位已然变成了临时刑堂,阴森森的。人们业已成为惊弓之鸟,谁都不想去上班,但是谁都不敢不去上班。上班时,大家只是默默地干活,谁也不敢大声说话,仿佛怕惊动了审查组的人员;大家更不敢提及或者议论这件事情,唯恐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出一些事端来被审查组请去谈话。
      然而,该请的人自然也是逃不过的。在审查组干部的询问下,有哭的、有闹的,有一进去就尿裤子的,真是,各种各样,丑态百出。但是,凡是被审查组叫去谈话的干部,几乎都是有证据在手的。据说,表面刚强的吴厅长其实在里面是下了软蛋,审查组的人没怎么审,他就竹筒倒豆子,供出了一大片。
      鲍渺是这次为数不多的没有被叫去问话的人,别人都说她是庆幸,鲍渺却很坦然,即便被叫去也没什么,关键是你心里应该清楚有什么没有。但鲍渺内心的翻腾是别人无法想象的,当初,吴厅长对自己是那样的纠缠,如果当时一念之差,或许就已酿成大祸,而且不是一般的大祸,是灭顶之灾呀!自己可能就再也没脸苟活在这个世上了!当时自己是拒绝了,但也动摇过呀,毕竟自己并没预料到他会有今日之结局呀!
      当然,鲍渺也听说了,萧然从这儿抽调回部里筹备新机构不久,部里就正式下达调令,调萧然回部里工作,萧然已经办理了离职手续,回部里在新机构任正司长。吴厅长这件事没有涉及萧然,鲍渺便放了心。其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关心是多余的,只是,她有时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其实,这次重点被牵涉的是小梁。鲍渺闻听心里并不特别吃惊。在小梁荣升计划处副处长之后不久,有一次,鲍渺上厕所,刚出办公室门,无意一回头,就看见小梁和一个人站在走廊的隐蔽处,那个人正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往小梁手里塞,小梁都没有推让,直接将手中的信封揣进裤子口袋里去了。傻子都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看那个信封的厚度,至少不下万元。好在小梁正背对着鲍渺出来的地方,鲍渺赶紧收回头,快速往洗手间里走,唯恐小梁回头发现她。
      鲍渺倒不是害怕小梁,只是她不想惹麻烦,不该看见的东西即使看见也必须装着没看见。鲍渺当时就想,小梁也太胆大了吧,明目张胆地这么做,她真的就不怕吗?洗了手,鲍渺正准备出去,刚开门,小梁迎面进来,气定神闲地与鲍渺打招呼,看来做这样的事小梁已经习惯了,没有丝毫的紧张与不安。
      鲍渺在不齿之余,也不由地佩服起这个人的修炼来,简直是老道到不着痕迹的地步了。后来,有一次在与几个朋友聚会时,一个朋友带来的一个新朋友,听说鲍渺和小梁是一个厅的,便由衷地感叹,好单位呀好单位,鲍渺不解其意?这个新朋友说,哎,我们申请一个你们厅的项目,你们厅的人就和我们要了三分之一的好处费。鲍渺听罢,心里吃一惊,这也太离谱了吧,但是,为了单位的声誉着想,鲍渺还是强言辩解道:“朋友,话别这么说吧,这种事情说出来可要负责任的。”谁知那家伙是个二愣子,加上又喝了几杯酒,便直不楞登地说了出来:“我骗你是小狗,就你们计划处那个女的,姓梁。”鲍渺当下就楞了,这时,带他来的朋友赶紧打圆场,“他喝多了啊,满口胡言,醉话,别当真啊别当真。”鲍渺根本就无法相信,若相信,一个项目要三分之一的好处费,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小梁她难道不知国法难容吗?不相信吧,人家有板有眼、指名道姓的。鲍渺只觉得冷气直往上冒,看来,有多少黑幕是自己不知道的。后来,鲍渺又听说一个老村长为了他们村脱贫要上个项目,竟然给小梁下跪,鲍渺听后已经没有太大的震撼了,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其疯狂!
      审查组的审查持续了几十天,天天都有谁谁谁被查的消息,厅里的处级干部牵连进去的有十几个。梁俊美和刁俊峰都是榜上有名,而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大刘也被牵涉到了。
      鲍渺为他叫屈。大刘,多少年的骨干了,一直得不到提拔,又是个大男人,天天受老婆的数落,他一定是顶不住了,才去行贿的,就碰上了这样的事!
      好在对于只行贿、没受贿的,且数额不大的人,经批评教育后,抹掉行贿得来的职位,释放了。
      但大刘的精神已受到了严重的摧残,鲍渺去看他时,说什么都不给开门,说谁都不想见,无奈鲍渺只能发些短信,略加安慰。
      又过了些时,看厅里没有其他人实质性的受牵连,才渐渐摆脱前些日子的阴影,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鲍渺也听到过一些对小梁的议论。那些平素跟小梁交往少的,看不惯她的为人处世方式的人,少不得有幸灾乐祸的眼神,有的人说起来言之凿凿:“我早就看出来她有问题啦,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手眼通天,没有她摆不平的事,我早就说过她该倒霉了,看,被我说中了吧!”
      那些平时跟她交往深的,求过她帮忙办事的人,说起话来也都赶紧的跟她撇清关系,有的人似乎比一般人骂的还起劲,也不知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当初小梁帮忙时也收取了他们过多的好处费?让人真正感到的是世态炎凉呀!
      因为吴厅长的案情比较复杂,据说又牵扯出一些更高位的领导,因此,继续调查,暂不审理。
      而几个处级干部的案情比较简单,很快就进行了庭审。
      庭审的那个日子,为了能够教育广大干部群众,省里要求几个重点厅局的处级干部都参加。鲍渺他们厅是全体干部出席了对小梁、小刁等的庭审现场。
      审判庭现场气氛凝重而庄严肃穆,在审判长、审判员及书记员等入座后,梁俊美、刁俊峰等7人被带了出来,小梁是唯一的女性。几个月不见,小梁整个人都变了个样,脸色灰暗,眼窝深陷,头发稀疏干燥像干草似的,只简单地在脑后扎一个马尾。本来就胖的身材,没有了名牌衣服的包装,显得臃肿而笨拙。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去了二十岁,可见牢狱之灾,不是一般人能够经得起的。小刁等6人也个个萎靡不振、形象猥琐。
      刚开始,在公诉人询问过程中,梁俊美始终一声不发。在公诉人连续两次问她到底承不承认犯受贿罪时,她突然将目光转向听众席,歇斯底里地喊:“他们都收了,他们也都送了,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庭审被她这么一闹,现场立刻就有些混乱,特别是他们单位的人,唯恐她口不择言地说出些什么,或者喊出谁的名字,都战战兢兢地不敢与小梁的目光对视。幸亏法警及时地制止了她。立刻,她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座椅上。
      庭审过后,法庭判决,梁俊美等人行贿受贿罪名成立,根据每个人的情节轻重不等,判处小梁等有期徒刑5—10年不等,收缴一切非法所得。
      佛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好像这样的话仿佛永远都是说给别人听的,与自己根本无关,小梁他们的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给单位的每个人都敲响了警钟,使那些平日里做事没底线的人顿感紧张起来。真是:莫道修合无人见,头上三尺有神灵呀!
      随着案子的判决,一场喧嚣总算是过去了,省里又给厅里派来了新的厅长,是从外单位调过来的。
      鲍渺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在递交辞职报告后,鲍渺只是简单地和姜处长做个告别,说是家庭原因,不能继续在这里工作了。姜处长问她要去哪儿工作,她只说回老家看妈妈。
      跟小王告别时,小王无限惋惜地说:“鲍姐,他们都走了,就该提你了,你干嘛还要走呢?”
      鲍渺笑笑说:“我的走跟任何人无关。”
      “但是,鲍姐,我快要结婚了,还想请您参加呢。”
      “好吧,如果我还在省城,我一定参加。新娘是哪儿的?”
      小王有些扭捏:“也是个高干的女儿。”
      小王现在已经都三十好几了,一直没结婚,大家一直在帮忙介绍对象,原来,他看重的也是这个。其实,不怪他,潮流使然,谁也不能幸免的,无论如何现在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只能祝福他吧。
      于是鲍渺笑笑:“好好把握,不管娶了谁,都要把握好自己,只有自己能靠得住,靠别人永远都不踏实。”
      “我懂,鲍姐,谢谢你,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再见!”
      鲍渺和章慎之的告别就略显隆重些,她请章处长吃了一餐饭。
      章慎之仍然在研究所当所长。他很理解鲍渺:“想走就走吧,在这里干也没什么意思了。像你这样的才女,呆在这里还真是屈才。”
      鲍渺说:“章处长,谢谢你。我也不是什么才女,这里也不需要什么人才。”
      鲍渺想起陈丝:“章处长,你有陈丝的消息吗?”
      “没有。陈丝还是蛮有心计的,她在接近吴厅长的时候就留了心眼,这次好像就是她实名举报的。听说她去南方下海了,但是谁都联系不到她,在单位也没请假、也没辞职,搞得人事处都不知该不该继续给她发工资。想开除她吧,又太敏感,只好等新厅长得空后再研究她的问题。”
      鲍渺感叹:“陈丝实际不坏,只是她太偏执了。”
      “这年头,谁也不容易,理解万岁吧。大刘过去一直也不在乎,但老婆成天念叨他,这不念出事了,最冤枉最可惜的就数他了!”
      “真是,我心里也为他叫屈,也很为他惋惜。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样?”
      两人为大刘感叹了一番。
      鲍渺感觉有些压抑,便调转了话题:“章处长,你就不想调回厅里吗?或者还能再上一个台阶呢。”
      “饶了我吧,我只想静等退休。”
      “我倒听说,你把研究所搞得有声有色的呢。”
      “我这个人也就这个脾气,活着干,死了算!不想尸位素餐。”
      “我很敬佩你!”

      给俞静打了电话,因怕她受刺激,只说回家看妈妈,让她安心养病。
      小灿是隐约知道鲍渺离婚的原因的,也知鲍渺是因此离开,很为她难过:“鲍渺,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就离婚的。现在的男人都很自私,特别是官场中的男人,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性情,只有权力才是他们最大的春药,你为这么个没有真情的男人做这么大的牺牲,不值得。”
      鲍渺现在已经很淡定:“其实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因为这世间本没有所谓对和错,只有因和果。我想,这也许是我前世未了的一段缘,也许是我今世所必须过的一道坎,既然命中注定,我就决心不再躲避,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因为人硬硬不过命。”
      随后,她安排妥当一切后,先回家看了妈妈,就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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