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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情感困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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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情感困惑
终于,在她感情上备受煎熬的时候,他们完成了这次出国的所有行程回到单位。
她回来后不久,单位流传着一些很难听的话:什么能跟着省长出国,也不知下了什么功夫,言语中隐喻的含义非常明显。单位好多人看见鲍渺瘦了一大圈,都说什么好事都让鲍渺占了,又旅游又减肥的,这让鲍渺真是哭笑不得,鲍渺感觉到大家突然间对她都冷淡起来。比如,大家正说笑的高兴,见她进来便打住了,她想问一声刚才你们聊什么,怎么那么高兴,突然间就没了声音,没一个人接她的茬,把她一下子晾在那里,就连她从国外给大家带回来的礼物,也没几个人领情,都放在桌边并不去吃。鲍渺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又不能做任何解释,因为别人又没当面说你什么,你总不能说破大家是在嫉妒你吧。连她出国的事,处里面的同事也都是一句不问,即便有时和她说话也是冷嘲热讽的。
要说这些她还是理解的,她知道大家是出于嫉妒,她记得当年梁俊美出国回来,大家也是一样地反感她,也是一样地对待她,过一阵自然会好的,因此,她的心里并不很难受。
最让她难过的是,萧然回国后对她也是若即若离的,她不发短信,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发给她的,即便就这样的短信,她也明显地感觉到,语言里已经没有了温度,只是礼貌性地应付她,她想见他,他虽不明的拒绝,但是,他会找一切借口,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
鲍渺一开始还抱着希望等待,谁知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月。她看到一则短信:“谁能遥遥无期的等,只怕等凉了心;谁能无怨无悔的盼,只怕盼来了泪。少了一个名字,就是少了一个身影;远了一颗心灵,就是远了一份感情。朋友,不是需要时才去找;感情,不是错过后才明白对方的好。缘有深浅,守护才有温暖;情有长短,珍惜才有永远。”
她觉得这则短信真的是写透了她的心。她现在的感觉就是:他是拿自己的心放在砂石上反复地磋磨,这种折磨无异于凌迟之刑,像是每天用小刀在她身上剜下一小块肉来,血流不止还不让你彻底死去。这种折磨,让她几乎每天都掉在这件事情里拔不出来。她不知道萧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喜不喜欢她,是不是在他们的相处中萧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他理想中的那个人?总之,她每天一醒过来,萧然的事就占据了她的脑海,搅得她心神不宁,她不停地回忆着她和萧然相处的每个细节,从中琢磨他的心思,越想,感觉越不对,原先,他对自己可不是这样子的呀,每次他都是很热情的,可现在……,哎!算了,这份感情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不如放弃吧!想到此,她便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而这种疼是她前所未有体验过的,疼得她不敢想分手的事。什么时候这份感情已经深入到她内心,几乎与她的血液粘在一起,想要分割出来已没那么容易!但是,萧然的这种冷淡和小刀慢割似的折磨,她又受不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掉在一口干枯的深井中,想要爬可怎么也爬不上来,想索性掉下去又怕疼痛难忍,就这么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难过得无以形容。
依稀中记起一句话:没有痛苦便不是真爱。这是谁说过的?如果自己早知会这么痛苦,就一定不会让自己陷进来的。但是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
鲍渺这时才真正知道为什么说爱情是毒品,因为,一旦沾上,就很难戒掉,那种痛苦不亚于戒毒期间的脱皮掉肉。
她想起柏拉图在《会饮篇》中借阿里斯托芬之口讲述的故事:男人和女人原来是一体的,因犯错,被上帝劈开,人被分成两半后,每一半都急切地想扑向另一半,纠结在一起,拥抱在一起,强烈地希望融为一体……,于是,尘世间产生了爱情,所以人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萧然是自己的另一半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强烈地思念他,就是那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也不能说尽其万分之一,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渴望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时就能感觉到内心的圆满,自己对他怎么能这样铭心刻骨?但如果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地冷淡自己?
总不能够他是我的另一半,而我却不是他的?那谁又是能让他圆满的另一半呢?
想来想去,她都有些糊涂了!
茫茫人海中,你又如何能找见自己真正的另一半呢?你又如何能在年轻的时候找见?这恐怕单靠自己独具慧眼是实难完成的吧,必须借助上帝之手,然而,谁又能成为上帝的宠儿呢?
鲍渺想,恐怕只有最最幸运的人,才能在很早的时间遇到自己真正的另一半,与他(她)结婚,成为一辈子幸福的人。但大部分人婚前都是盲目的,因此才会出现那么多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也才会出现那么多的离婚。若离婚后重新找到自己真正的另一半,那也是比较幸运的,至少还有半生缘,最不幸的是终其一生也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一辈子不会体验到那种轰轰烈烈、生死不渝的爱情,只能在不完整中孤独地度过一生。而最最痛苦的莫过于,结婚后遇到自己的另一半,这便注定将是一场苦恋,一场痛彻心扉的苦难。
自己和萧然是属于这一种吗?
所有这一切都让她倍感折磨。她想找个人倾诉,但这样的事能跟别人说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能见光的事情,只能独自幸福、独自伤情,所以只能像哑巴吞黄连,苦水倒在肚子里流。几天的功夫,她就又瘦了一圈,整个人神态木木呆呆的,像遭霜打后的茄子,脸色铁青发紫。
俞静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病了?”
她惨然一笑:“没有。”并不想多说。
“那是遇上事了?”
鲍渺又尽力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别操心。”
俞静便不客气地说:“看来你早已不把我当作朋友了,算我白操心吧,算我自作多情。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再笑了啊,怪吓人的。”说完,并不管鲍渺的反应,径直走了。
鲍渺心里更难过了,这下把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也得罪了,但是,俞静你知道吗,我不是不愿跟你说,我满腹的心事是多么想找个人倾诉呀,可我实在是不能说呀!
伤感了半天,自己跑到洗手间去照镜子。镜子里面的那个人的确很陌生,脸色灰暗、表情僵硬。她试着笑了笑,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笑了,眉头是紧锁的,眼睛是悲哀的,只有肌肉在颤动,的确怪吓人的。常言说的眉开眼笑,其实只有在开心的情况下才会做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是做不到的。
就在她颠三倒四地沉溺在她与萧然的感情中时,突然,她听说了一件事,让她从沉睡中猛然醒了过来,那就是萧然的老婆要借调到省里来了。
鲍渺的心又惊了起来,难怪萧然现在会对自己这样,是他老婆发现什么了吗?是他老婆找他麻烦了吗?是不是情人节时萧然出来约会引起了他老婆的怀疑,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她心里好一阵抱歉,都是自己惹的祸,她顿时就原谅了萧然对自己的所有冷淡。
很快,萧然的老婆就调到省里来了,说是到省里的分公司借调一年。鲍渺想这不就是找个借口来守住老公。估计她对自己那职位高、长相好的丈夫不甚放心吧,抑或,是她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周五的晚上,处里设宴欢迎萧厅长夫人的到来。因为,萧厅长主管项目处,在姜处长的再三请求下,萧然只好答应。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按理说鲍渺应该感到惭愧,然而,在她愧疚的同时,鲍渺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妒忌,毕竟她是真心地爱着萧然,而爱情都是自私的。她心里再三权衡自己要不要去参加今晚的宴会,去吧,面对他的正牌夫人,心里总不是滋味,不去吧,可心里又特别想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漂亮吗?厉害吗?而且,全处的人都到,自己找何借口?鲍渺感觉自己真是心怀鬼胎,自从和萧然好上,她就发现自己有好些卑劣的情操,自己是学坏了吧!
晚宴是在贵宾饭店举行的,这是一个新开业不久的高档酒店。省城的人好像特别热衷于吃饭似的,新的酒店开张一家,火一家,而且,档次越高越火爆。相反,服装店的生意却不怎么样,太于高档的服装店,常常是门前冷落车马稀,有时会出现售货员比顾客多的现象,卖货的比买货的人还多。
鲍渺他们在工作之余也曾议论过这种“怪现状”,还是万事通大刘一语点破:“那有什么可怪的!进高档饭店的无疑都是大公无私呀。”
大家面面相觑。大刘一脸的瞧不起:“哎呀,真笨!大公无私也不知道?就是大款、公款,没有私款呀,而服装店很难有公款进去,除非开运动会。”
提到运动会,大家都会心地笑了,多长时间了,厅里没有开运动会了,就是因为厅长一直在努力升级却怎么都升不了,因而心情一直不怎么好,于是,厅里便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看来某些人的心情简直是太重要了,他要不好,大家便会暗无天日了。
今晚,他们又到了这“大公无私”的高档酒店来消费。豪华的装饰、精美的餐具、精细的菜肴自不必赘笔,席间推杯换盏,你吹我捧,不亦乐乎!然而,唯独鲍渺心思繁杂,从萧然陪同夫人走进来的那一刻起,鲍渺就在极力地控制自己,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失态。然而,面对萧然的夫人,这个与自己共有一夫的女人,鲍渺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安然若素。
萧然的老婆说不上有多么漂亮,也可以说根本算不上漂亮,却是那种一看就很精明干练的人,自信的神态流露在一举一动之间,仿佛一切事情尽在掌控之中,举手投足间尽显其大度与从容。而萧然对她的呵护也自然而贴切,是丈夫对妻子的标准致礼。每每此时,鲍渺的心就会像打翻了调味瓶似的七滋八味的。鲍渺每每用余光去观察萧然的时候,发现萧然根本就不看她,仿佛她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又都深深地刺痛了鲍渺,使她感觉到自己在萧然的心目中原来是那么轻、那么渺小,没有分量,或者自己就根本就不在他心中。这样,又使得鲍渺在对他夫人的歉意中又有些妒忌和莫名其妙的敌意,感觉就像是酸甜苦辣咸搅在一起,分不清楚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而她又必须表面上做到不露声色,这一切都让她感觉苦不堪言且备受煎熬。